“頭發(fā)的顏色呢?”
“金色。金色到姜黃色。臉上像是喝過酒的樣子,被有點紅紅的頭發(fā)襯托出來。你聽說過這個人嗎?特莎對他非常好奇?!?/p>
“留胡子嗎?小胡子?”
“沒留胡子。他沒有。至少有一天沒刮了。臉上有點金黃的色澤。特莎一直反復(fù)問他叫什么名字,他就是不說?!?/p>
羅布再度猛然插嘴進來?!皟扇说膶υ挶砻嫔峡磥碓鯓?”他逼問,“像是在吵架嗎?還是態(tài)度和善?他們是要請對方吃午飯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再次警覺起來。我什么都沒聽見。我只是看到而已。“阿諾德好像是在抗議——責備。醫(yī)生在否認。我的印象是這樣——”他停下來給自己時間斟酌說法。誰都信不過,特莎說過。除了吉妲和阿諾德之外誰都別相信。答應(yīng)我。我答應(yīng)?!拔业挠∠笫?,他們之間出現(xiàn)分歧,那不是第一次了。我看到的部分,是延續(xù)下來的爭論。至少我后來有這種想法。我看到的是兩個仇人之間重新開火的樣子。”
“照你這么說,你經(jīng)常想起那個場面嘍?!?/p>
“對。對,我是想過,”賈斯丁回答得含糊,“我另一個印象是,那個醫(yī)生的母語不是英語?!?/p>
“你剛才所說的,有沒有跟阿諾德和特莎討論過?”
“那人走了以后,阿諾德回到特莎床邊幫她量脈搏,湊在她耳邊講話?!?/p>
“你又沒聽到了?”
“沒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去聽?!崩碛商∪趿耍南?。再加強一點?!斑@種事情,我已經(jīng)變得很習慣了。”他一面回避他們的眼光一面解釋,“待在他們的圈子之外?!?/p>
“婉哲吃的是什么藥?”萊斯莉問。
“我不清楚?!?/p>
他一清二楚。毒藥。他去醫(yī)院接特莎回家時,站在通往家里臥室的樓梯上,比特莎低兩階,一手提著她的短程旅行袋,另一手提著加思的新生嬰兒服、床單,以及尿布,不過他以摔跤選手的眼睛盯著她看,因為特莎必須自己設(shè)法往上爬。特莎一開始腿軟,他扔下袋子,在特莎癱下去之前抱住她,這時感覺到她體重輕得不像話,突然傷心起來的時候身體不住抖動,神情絕望。她傷心的不是死去的加思,而是死去的婉哲。他們害死了她!她正對著賈斯丁的臉脫口而出,因為賈斯丁將她抱得很近。那些狗雜種殺了婉哲啊,賈斯丁!他們下毒害死了她。特絲,是誰啊?他邊問邊用手撫平沾在臉頰和額頭上汗?jié)竦念^發(fā)。是誰殺了她?告訴我。他用手臂摟著特莎瘦弱的背,輕輕抱著她上樓。特絲,是哪些狗雜種?告訴我,狗雜種是哪些人?三蜂的那些狗雜種。那些冒牌大夫。那些不敢正眼看我們的人!你講的是哪些大夫啊?賈斯丁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不讓她再有機會倒下。你知道那些大夫的名字嗎?告訴我。
他從內(nèi)心深處聽到萊斯莉也在反問相同的問題?!傲_貝爾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有沒有意義,賈斯丁?”
不是很確定的時候,撒謊,這一點他對自己發(fā)過誓。如果下了地獄,撒謊。如果我誰都信不過——連自己都不信任——如果我只是要對死者忠心,撒謊。
“我恐怕不知道?!彼卮稹?/p>
“沒有在哪里無意間聽到過嗎——在打電話的時候?在阿諾德和特莎的閑聊片段中?羅貝爾,德國人、荷蘭人,也許是瑞士人?”
“在任何情況下羅貝爾這個名字我都沒聽過?!?/p>
“科瓦克斯這個姓呢?匈牙利女人,黑發(fā),據(jù)說是美女?”
“你知不知道她的名字?”他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一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