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一份罪惡,就像許多大蒜?!必撟锔校撬箍迫沟奶熘鹘糖嗄陼r代留給他的最沉重的遺產。這種負罪感,起初在手淫時才存在,此后便發(fā)展成為一個信條:性是一件壞事。而這種負罪感在斯科塞斯的生活中以及藝術中不斷重復出現(xiàn),甚至也許,是他的生活與藝術的惟一主題?!耙啡隼?,耶路撒冷”的卷首語引用了法國導演羅伯特·布列松(Robert Bresson)的作品——《鄉(xiāng)村牧師的日記》(Diary of a Country Priest,1950)。這暗示著,對斯科塞斯來說,教會的意義,不僅僅在于讓人感覺負罪與痛苦,即“上帝不是一個行刑者……他只想讓我們對自己仁慈些”。斯科塞斯的目光也許還超越了布列松的電影,深入到了它的原作之中——喬治·貝納諾斯(Georges Bernanos)寫于1936年的同名小說。對斯科塞斯而言,貝納諾斯與教會之間愛恨交織的關系,他作為信教者所擁有的狂熱的天主教信仰,以及作為背教者所擁有的同樣狂熱的反天主教的情緒,也許都與斯科塞斯自己的觀念及感受一拍即合。盡管對教會宣揚的教條感到幻滅,斯科塞斯仍然深受天主教儀式和各種天主教神像(iconography)的影響。第一次領圣餐的情形,圣帕特里克舊教堂(St.Patrick’s Old Cathedral)的神像以及十字架上的耶穌,都在斯科塞斯的腦海里縈回不去。這些視覺經驗,不僅構建起了斯科塞斯對于耶穌的最初印象,而且緊緊地抓住了成年后斯科塞斯的想像力。青少年時期,斯科塞斯曾經對宗教十分著迷,致使他渴望成為一個教士。13歲那年,他進入了大教堂中學(Cathedral College)。該校位于86街,是一所初級職業(yè)學校。斯科塞斯因為成績太差而被學校開除,后來他將這件事解釋為他愛上了另一所學校的一個姑娘,以至于無法專心學業(yè)。斯科塞斯的下一站是位于布朗克斯(Bronx)的一所教會高中(Cardinal Hayes High School)。該?!坝山虆^(qū)牧師和長老管理……一群難對付的家伙”。學校雖有很多清規(guī)戒律,但卻未能泯滅斯科塞斯成為教士的熱情:“一直到1960年,我始終打算在那里完成學業(yè),然后也許去上幾年大學,然后再回到神學院,最終成為一名教士。”可惜他的成績太差,被福德姆大學(Fordham University,一所位于紐約的天主教大學)拒絕了。那時的斯科塞斯,已然被電影深深吸引,于是“動身”前往紐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