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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骨頭在說話 第三章(3)

聽,骨頭在說話 作者:(美)凱西·萊克斯


“我拿到了牙齒紀錄,”他連招呼都不打就迫不及待地說出這個消息。他揚了揚手里的信封,仿佛奧斯卡頒獎禮上的頒獎嘉賓。

“我自己去取回來的。”

他念了信封上的名字?!叭钺t(yī)生。他的辦公室在羅斯蒙特那邊。我本可以早些拿到,可惜那家伙有個白癡秘書?!?/p>

“你喝咖啡嗎?”我問他。盡管我從沒見過阮醫(yī)生的秘書,但我非常同情她的遭遇。我知道這個早上她肯定過得不好。

他張開嘴,不知是接受還是拒絕。我也搞不清楚。就在這時,馬克 貝熱龍從拐角走過來。顯然他沒有注意到我和克勞德爾的存在。他大步跨過一排光亮的黑色辦公室門,在我前面的門前停下,弓起腿,把公文包擱在大腿上。這動作讓我想起《空手道小子》最后一幕的舉重招式。他把公文包放平后,打開包,翻弄里面的東西,從里面找到一串鑰匙。

“馬克?”

我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他猛然合上提包,把包放下,動作一氣呵成。

“動作真漂亮?!蔽艺f著,忍不住笑起來。

“謝謝夸獎?!彼粗液涂藙诘聽?,左手拿著提包,右手舉著鑰匙。

從任何一個標準來看,馬克 貝熱龍的樣子都非常古怪。他年近六十歲,長長的骨架微微有點彎,在胸部中間向前彎,仿佛隨時等待迎接別人對他肚子的一擊。他的頭頂部位已經謝頂,后半部分則是一團爆炸的白發(fā)蘑菇云。這種頭型讓他身高很容易就超過六英尺三。金絲眼鏡總是油膩膩而且沾有塵土,他愛斜斜地看東西,仿佛在讀折扣券上的小字似的。與其說他像個鑒證科的牙科專家,不如說他是電影導演蒂姆 波頓的化身。

“克勞德爾先生取了加尼翁的牙科紀錄過來?!蔽疫呎f邊指指探員??藙诘聽枔P揚信封,好像在出示證據(jù)一樣。

他那臟兮兮的眼鏡后面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貝熱龍不解地望著我。他看上去像棵高大而迷糊的蒲公英,有著長長細細的桿和亂蓬蓬的白發(fā)。我這才醒悟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案子。

貝熱龍是法醫(yī)鑒證實驗室聘請的多個兼職專業(yè)人員之一,每一個人都有一樣專長。神經病理學。放射線學。微生物學。齒科學。他通常一周來辦公室一次。其余時間他是私人執(zhí)業(yè)牙醫(yī)。他上周沒有來辦公室。

我為他簡介了案情:“上周四,工人在神學院工地發(fā)現(xiàn)一些人骨。皮埃爾 拉曼徹以為這只是一個歷史遺骸的案子,派我過去看看。不過卻另有發(fā)現(xiàn)?!?/p>

他放下公文包,認真地聽我復述。

“我找到一個被肢解的部分尸體,它們被裝在塑料袋里并遺棄在那兒。案件可能發(fā)生在最近幾個月內。受害人是名女性,白種人,可能二十出頭?!?/p>

克勞德爾敲打信封的動作越來越快了,只有低頭看表時才停了停。然后,他還清了清嗓子。

貝熱龍看了看他,又望了望我。我繼續(xù)講下去。

“克勞德爾先生和我把可能性縮小到一個人,我們認為她的情況符合尸體的特征,失蹤時間也很合理。他親自取來了牙醫(yī)紀錄。從羅斯蒙特區(qū)阮醫(yī)生那兒拿回來的。你認識他嗎?”

貝熱龍搖搖頭,伸出了瘦骨嶙峋的長手?!昂玫模彼f道,“把牙醫(yī)紀錄給我吧。我看看這些證據(jù)。丹尼斯做了X光檢查沒有?”

“丹尼爾已經做了,”我回答道,“結果應該也在你的桌上了?!?/p>

他開了辦公室的門??藙诘聽柧o跟入內。透過打開的門,我看到一個小小的棕色信封躺在辦公桌上。貝熱龍撿起信封,檢查案件代號。我從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克勞德爾在房內隨處走動,如同一個準備挑選某個地方檢閱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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