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戰(zhàn)的戰(zhàn)幕已經拉開,每一項工作都不能馬虎……”余秋里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以其灼烈的光和熱,感染和影響著所有與他并肩戰(zhàn)斗的將士們跟他一樣騰起團團火焰?!翱傊?,我們每個隊、每個單位、每個人,都要有革命戰(zhàn)爭時期那種敢于沖鋒陷陣、英勇犧牲的精神和壓倒一切困難而不被困難所壓倒的氣概!”
瞧,那只空袖又開始“嗖嗖”生風,隨之颶風雷閃,驚天動地。這是那些跟隨余秋里南征北戰(zhàn)的將士們最受感染、最受鼓舞、也最容易激情澎湃的時刻!那一刻,獨臂將軍的一聲令下,他們便會義無反顧,赴湯滔火,在所不辭。
安達會議的最后時刻,余秋里揮動著有力的右臂,一邊走一邊高聲鼓動著。突然,他收住腳步,一轉口吻,目光炯炯地向會場的四周掃射--“王進喜來了沒有?”
蹲在邊角一張凳子上的一位瘦弱黝黑、嘴唇干裂、胡子老長的中年男子嗡聲嗡氣地移動著身子,一副憨傻的樣兒站了起來:“來了,余部長?!?/p>
“哎,真是王進喜哪!”會場上那些認識王進喜的人叫了起來。
余秋里笑瞇瞇地繞過腳跟前的幾排人,走到王進喜的跟前,然后轉向會場:“這就是王進喜,大會戰(zhàn)中的第一個英雄,我們的王鐵人!你們知道他為什么叫王鐵人嗎?他來到這里一不問吃二不問住,先問鉆機到了沒有,井位在哪里,這里的最高紀錄是多少。鉆機沒到時他帶領隊友上火車站干義務工。等鉆機一到,沒有吊車拖拉機,他領著隊友人拉肩扛,硬是把鉆機抬了上去,立了起來。為了工作,他連續(xù)五天五夜沒離開井場,把自己買的摩托車用來跑配件,這是工人階級的高度覺悟!房東大娘因此叫他鐵人!這是一個非常光榮的稱號。會戰(zhàn)指揮部號召參戰(zhàn)的全體職工都要向鐵人王進喜學習!”
“向王鐵人學習--!”突然,余秋里揮起那只握緊的右拳,振臂高呼。
“向王鐵人學習--!”會場頓時一片口號聲。
余秋里哈哈大笑,他所期望的目的達到了:被激動和感染的幾個領導上前抬起王進喜,嘴里吆喝著口號,繞會場整整走了一周。本是嚴肅而緊張的技術座談會最后結束時,竟然是眾志成城、氣氛活躍、斗志昂揚的熱烈景象。
這就是余秋里。他是將軍,他的指揮藝術里有個顯著的特色是:每一場決定性的大戰(zhàn)之中,他總是要培養(yǎng)一個甚至一批“跟我上”的沖鋒陷陣先鋒。他一生堅持認為,一個民族要有民氣,一支隊伍要有士氣,一個人要有志氣。而要樹立這三氣,一要靠領導以身作則,帶頭往前沖的精神,二要靠有個好典型來帶動大家。大慶會戰(zhàn)中,余秋里一方面自己身先士卒,與會戰(zhàn)干部職工們同在一線戰(zhàn)斗;另一方面他抓住了王進喜等這樣不怕苦不怕死、一心為了國家扔掉貧油帽子的先進分子和先進團隊的榜樣,從而使整個會戰(zhàn)的千軍萬馬,始終處在高昂的戰(zhàn)斗情緒之中。
1960年4月29日這一天,會戰(zhàn)大軍的戰(zhàn)斗情緒達到了高潮。由各路人馬參加的“萬人誓師大會”在薩爾圖的那片荒蕪而遼闊的草原上隆重召開。
原定是“五一”召開的誓師大會,康世恩在三探區(qū)檢查工作時,見探區(qū)指揮宋振明他們已經提前把會場準備好了,于是請示余秋里是等“五一”開還是提前開。
“別等呀!開會本來就不是為了形式,同志們既然想早一天投入會戰(zhàn),那就開吧!”余秋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