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當然,”泰勒有些恍惚地說,“當然了,我親自送她下山,我的飛機――”說到這兒他的話一下子斷了?!皩Σ黄?,”中尉說,“在警察到來之前那可不能動?!?/p>
“我想也是這樣,” 泰勒小聲嘟囔著,“我猜是的?!蓖蝗凰蠼幸宦暎耙娝麐尩墓?!”
“你看,”埃勒里邊說邊抓住他的胳膊,“你也快堅持不住了。中尉,你知道這兒離托蘭德?斯圖爾特的莊園有多遠?它應(yīng)該是在赭石山中的一個小山頭上,就在下面的帝王縣境內(nèi)。”
“乘飛機只要向南幾分鐘就到了。”
“那么,我們就帶她去那兒,”布徹氣呼呼地說,“你能不能好心派一架飛機送我們――”
“可我不知道該不該這么做?!?/p>
“他們要找我們的話,我們都在托蘭德?斯圖爾特那兒。是你自己
說的,只要飛幾分鐘就到了?!敝形究瓷先ズ懿煌纯?,他聳聳肩,叫道:“格姆斯!帶他們走?!币粋€飛行員敬了個禮便鉆進了一架軍用大飛機,發(fā)動機隨即轉(zhuǎn)動
起來,發(fā)出轟鳴聲。他們幾個都向那飛機奔去。“盧到哪兒去了?”埃勒里在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中喊道?!八麑嵲谌淌懿涣肆?,”布徹也沖他大叫,“跟著這兒的一個飛行員
飛回了洛杉磯。”幾分鐘后,他們已經(jīng)身在空中,向東南方向飛去。高地上的幾處火光漸漸縮成了一個小亮團,繼而是一個亮點,最后消失了。布徹抱著邦妮,她雙目緊閉,緊緊靠在他的胸前。泰勒獨自坐著,身子向前傾,把鼻子埋在他那單薄的外衣里,像是在打瞌睡。但是埃勒里捕捉到了他眼中閃動著的狂野的光芒。
埃勒里不禁一抖,轉(zhuǎn)過頭去俯瞰下面一閃而過的群山那黑色的輪廓。
過了不到十分鐘,他們前下方的山石中出現(xiàn)了一塊長方形的發(fā)亮的平地,在埃勒里看來那就像一張郵票,他不禁有些難過地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當他抓住座位扶手的時候,看見那塊被燈光照亮的平地遠處是一團由石頭和樹木構(gòu)成的巨大的暗影。緊接著,他們的飛機直朝那一小塊停機坪扎下去,差一點兒就撞上一座小機庫了。
然而,奇跡般地,飛機俯沖并滑行了一段距離后安全地停在了地面上,埃勒里這才睜開雙眼。
一個又瘦又高的男人正站在機庫外面,用手遮擋著刺眼的強光,
打量著這架飛機。埃勒里覺得他的表情嚴肅得出奇――好像這架飛機是個怪物,就像那個叫美杜莎 ①的蛇發(fā)女怪一樣,他一見便驚呆了。
那人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揮動著手臂跑上前來。想到自己剛才打的比方,埃勒里不禁自嘲地晃晃腦袋。他拍拍泰勒的肩膀,輕聲說:“來吧,泰勒?!碧├臻_口說了句:“我們到了。”說完他站起身來,又問道:“她好些了嗎?”――布徹搖搖頭― ―“來,我來――我來幫你一把?!?/p>
于是他們二人合力設(shè)法將邦妮抬下飛機。她的身子軟軟的,好像連骨頭也變軟了;眼睛一直睜著,卻對布徹和泰勒都視而不見,一味直勾勾地盯著某處空間,看上去有點兒嚇人。
埃勒里留在后面跟飛行員說了幾句話。當他跳到地上時,聽見那瘦高個子正在痛苦地大叫:“可是這不可能。太可怕了。是什么時候的事?”
“咱們還是等會兒再說吧,”布徹簡短地說,“斯圖爾特小姐現(xiàn)在需要你的專業(yè)護理,尤尼烏斯大夫?!?/p>
“真是駭人聽聞,”尤尼烏斯醫(yī)生說,“可憐的孩子,肯定心都碎了!請這邊來?!?/p>
軍用飛機再次升上天空時,他們這一行人正經(jīng)過那個機庫。埃勒里注意到庫里停著一架看上去蠻神氣的小飛機。他們走上了一條被樹木遮蔽著的小路,它一直通向遠處的巨大暗影。軍用飛機在他們頭上盤旋了一圈,引得周圍的群山發(fā)出了回聲,之后便徑直向西北方向飛去了。
“留神,路不平,”尤尼烏斯醫(yī)生用手電筒來回照著地面,不時提醒著大家,“小心臺階?!卑@绽锬馗?,來到一座大門前。門是開著的,里面黑糊糊的像個大洞。手電筒四下里照照便關(guān)掉了,燈隨即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