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那個古陶混酒器,它的英格蘭前身可不只是馮?鮑斯默說的全部。他也說過,他第一次看見它,是在古董修復(fù)師弗里茲?伯克家的花園里。而弗里茲?伯克在蘇黎世的文檔記錄中,是一個桌椅修理工。馮?鮑斯默說,那個混酒器以前有些破損,后來經(jīng)過修復(fù),除幾處細紋外,一切完好如初。馮?鮑斯默還說,在大都會博物館,如果他們收到一個沒有出處、也就是沒有來源出處的藏品時,他們常用的做法是把該藏品的照片寄給其來源國的權(quán)威機構(gòu),“因為該藏品是他們文化或藝術(shù)遺產(chǎn)的一部分。”但具體到這件歐夫羅尼奧斯混酒器,他們并沒有執(zhí)行這個程序。因為――現(xiàn)在大家知道了――赫克特提供了一份關(guān)于它身世的證明。他說,這件古董的原主人是一個叫做迪克蘭?A?薩若凡的美國人,他住在黎巴嫩的貝魯特。赫克特提供了薩若凡給他的兩封信,其中一封的日期是1971年7月10日――也就是傳說中伊特魯里亞那次秘密盜掘活動的幾個月之后。他在這封信中說:“鑒于中東的局勢越來越惡化,我決定搬到澳大利亞去居住,很可能是新南威爾士?,F(xiàn)在我在拋售自己的一些收藏品,包括那個我珍藏很久的紅繪混酒器,上次在瑞士你和我的朋友們都見過的?!彼膱髢r是“100萬美元,如果可能的話,也許更高”,并允諾給赫克特10%的傭金。另一封信寫于1972年9月,信中說,薩若凡的父親1920年代在倫敦用一些古希臘和古羅馬的金銀幣換取了這個陶杯。
聽到這些,雷厲風(fēng)行的凱奇立刻沖向貝魯特,找到薩若凡,后者在圣喬治酒店喝了幾杯威士忌之后告訴他,赫克特確實來過,現(xiàn)在剛剛離開。根據(jù)凱奇的調(diào)查,薩若凡是個小本經(jīng)營的錢幣交易商,同時組織考古旅游團。剛開始,他并不太想說赫克特到底付給他多少錢,以及那個美國人為什么這樣急匆匆地要來見他。但他對凱奇坦承,他并不收藏陶器或雕塑,但他從父親那里繼承了“一帽盒的寶貝”。這就是大都會博物館館長托馬斯?霍文說的那個人,霍文還說不愿披露此人更多的信息,因為他還有些東西博物館將來可能購買。
這些事件聯(lián)系起來顯得如此的可疑,它們互相矛盾,根本無法自圓其說。于是就有許多謠言開始在意大利傳開。尤其是,混酒器表面的幾條裂紋竟然沒有一條是在畫中十個人物的臉上裂開的。這運氣也太好了吧。除非,也許,這些裂紋是有人故意敲開的,好把陶器分成小塊,方便走私境外。
凱奇沒有放棄。一回到羅馬,他就根據(jù)一個傳聞,驅(qū)車去了切維特里,那是羅馬西北的一個伊特魯里亞古城。他挨門逐戶去尋找一個叫做“胖子”的人。根據(jù)他后來撰寫的文章,凱奇終于被人領(lǐng)到一個有兩間屋子的石房前,見到一個“矮墩墩的、聲音沙啞、沒剃胡子也沒穿鞋子的人”。這就是阿曼多?切尼里,一個農(nóng)場工人和泥瓦匠,同時也坦誠自己是個盜墓者。當(dāng)天晚上,坐在火爐旁邊,他承認在1971年11月中旬,他曾跟其他五個人一起,一起盜掘過圣安杰洛城附近的一個古墓,而且發(fā)現(xiàn)了一個陶器的底座和把手。他的具體職責(zé)是“望風(fēng)”,其他人則負責(zé)把古墓洗劫一空。這個任務(wù)用了整整一星期的時間。他們挖到了很多東西,包括一個帶翅膀的斯芬克斯雕像。他們把它留在地上,然后報了警,這樣就可以轉(zhuǎn)移警察的注意力,不再懷疑他們的行為,同時他們還可以隱藏自己挖到的其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