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呢?”瑪麗看著簡娜問。
簡娜鄭重其事地望著我們:“因為它們飛進來找朋友――”
看著她滿臉露出的認真樣,我們都在設(shè)法忍住笑。
“然后呢?” 瑪麗接著問。
“――然后,然后我們就把它們打死了!”
凱麗和我面面相覷,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天啊,你是個小思想家哦?!爆旣惪┛┬χ?,俯過身,給了簡娜一個擁抱。
“來,讓我們干一杯?!爆旣愄嶙h。她舉起一只裝滿葡萄酒的水晶杯,我們也在杯中倒?jié)M玫瑰色的液體,高高舉起。
“為我們的新友情和一個美妙的圣誕!”瑪麗說。
“為友情!為圣誕!”我們附和著。
“干杯!”
那天晚上余下的時光,我們一邊享用美味佳肴,一邊談笑風(fēng)生。吃完飯,我們再次感謝瑪麗的盛情款待,并且一起把餐具拿到廚房?,旣愑彩菆猿忠约合幢P子,我們只好不情愿地把這繁重的工作留給了她。
回房間的路上,凱麗對我說:“我覺得我已經(jīng)認識瑪麗很長時間了?!?/p>
“就像我們慈祥的老祖母?!?/p>
簡娜從我們身邊風(fēng)一樣沖上了樓梯。
那頓豐盛的晚餐之后,我們和瑪麗的同居生涯就自然而然地開始了。
很快,我和凱麗就明白過來,瑪麗之所以要求一家人與她同住,與其說真的有多少家務(wù)要做,倒不如說是希望屋子里有一種家的感覺。其實她可以隨便雇個什么人來做這些家務(wù),顯然,以前她也曾這么做過。自從我們住進來以后,總是有種感覺,就是她希望我們能像住在自己家里一樣舒服自在。只要瑪麗認為對我和凱麗來講太繁重或者沒時間做的家務(wù),她都會馬上雇人來干。如果是那些一家人聚在一起做的家務(wù),她又會毫不猶豫地加入其中。
比如說,買圣誕樹。
瑪麗買了一棵巨大的、形狀極美的圣誕樹,她還提議給我們房間里再買個小一點的。凱麗說不用麻煩,家里有一棵圣誕樹就夠過節(jié)了。聽到這話,瑪麗高興極了。我們一起把那棵大圣誕樹扛回家,經(jīng)過一番七嘴八舌的爭論,最終決定把它擺在瑪麗的書房里。這么一來,小書房就成了晚飯后的圣地。吃完飯,我們總喜歡聚在那里,在這棵綠油油的大樹邊聊天?,旣惡臀覀兿嗾勆鯕g,而小簡娜已經(jīng)把她當成老祖母了。
有些人生來就要在別人的領(lǐng)導(dǎo)下工作。當然不是那種機械的、溫順服從的工作,只是如果有既定的日常任務(wù)和工作目標,這些人工作起來就有效率。不過,還有另外一些人,生來就具有開拓精神,向來喜歡自主自立的生活。而我,絕對是第二種人。正是這樣一種精神,讓我回到了家鄉(xiāng),回到我深愛的古老街道和白色群山,白手起家,獨自打拼。我在前面說過,凱麗和我離開加州,是為了回來開創(chuàng)禮服出租這一行業(yè)。這一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屢見不鮮,然而在當時卻絕無僅有,這也正是讓我欣喜的地方。
我的一個朋友偶然來到鹽湖城北邊一個叫邦迪福的小鎮(zhèn),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裁縫,也就是我未來的合伙人。這名裁縫一開始只出租新娘豪華禮服,后來發(fā)現(xiàn)不僅是新娘,幾乎婚禮上所有的人都需要有一套禮服,這筆買賣絕對有利可圖。于是,他開始出租男裝晚宴禮服,結(jié)果大獲成功。我的朋友正是這些禮服的租賃者之一。他和那個裁縫進行了一次長談,把我對這行業(yè)的現(xiàn)狀以及前景的各種想法對他和盤托出,裁縫一下子就被我的專業(yè)知識和遠見卓識震住了,當晚就給我打來電話。經(jīng)過幾次長途交涉,裁縫同意將他生意的一部分轉(zhuǎn)讓給我,只需要我交一點點保證金。我和凱麗千方百計湊齊了錢,商機千載難逢,而前景又不可估量。
在我的策劃下,我們把服裝做成目錄,送到商業(yè)區(qū)附近的裁縫鋪及婚紗店,這些地方就成了我們的零售商。他們從我們這里買衣服,再轉(zhuǎn)租給顧客,從這種轉(zhuǎn)手經(jīng)營中收獲頗豐。不過這么一來,店里的工作就繁重起來,十分熬人,我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和家人共渡的時光越來越少了。做生意時,我們常談到機會成本,也就是說,生意人必須考慮到既然資金和時間是有限的,在一種生意上全心投入是否會意味著其他商機的喪失。如果我能看看每次我要出門時簡娜可憐巴巴的眼神,我也許會留在家里陪她,而不是去工作。然而,我總覺得一時的犧牲最終會換來全家的幸?!,F(xiàn)在回想起來,那種瘋狂的工作哪里會換來什么幸福?相反,要不是發(fā)生了那件事,也許換來的就是苦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