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展翔遞給我面巾盒,才知道我又哭了,狠勁兒地罵自己,真沒志氣!
“珊珊,你知道嗎,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闭瓜韬苌儆眠@種口氣叫我珊珊,別過臉,我看不見他的眼睛。
“還是你們男的了解男的啊。”我說得酸酸的,在我印象里,展翔是那種知道我被欺負了,恨不得砍死對方的主兒,就像當年的薛瞳和葉子??晌彝浟?,即便是當時的她們竟然也想讓我們復合,時間真是兇狠恐怖的怪獸,它吞吃掉一切的愛恨、恩怨,慢慢咀嚼,消磨掉所有棱角,歸于平淡。
太陽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
才睡了三、四個小時,展翔就把我提溜起來了。睡眼惺忪地就把我往洗手間塞,剛洗了臉,頭都沒梳就讓他押樓下去了。邊跑邊說:“快點兒,我先送你回家,還有場戲要趕。”
我剛想說你要是晚了就找薛瞳過來接我,薛瞳剛好打過來了。一張嘴先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她說:“靠!程悅珊,你大爺?shù)?!昨晚上給你打一宿電話。還有展翔那孫子,他的也不通,死哪兒去了?耗子開著車從西城到海淀,把展翔他家那幾個地兒跑了個遍!最后連他的電話都沒人接了,我今兒準備上八寶山領你們?nèi)ツ?!?/p>
一聽頭就大了,我說:“姐姐,姐姐,你先甭急。我手機電不多,昨晚上關了,展翔怕fans找他所以也關了,有什么事慢慢說?!毖ν珘毫藟夯饸猓缓笳f:“我昨兒給她打電話那會兒,她正和段雪她們玩兒牌呢,兩三點覺得沒勁打算散了。碰巧謝天博在別處喝高了,就找羅昊過來接段雪。結(jié)果段雪那腦袋進水了,臨走前兒當著羅昊的面說,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珊珊,她胃疼怎么樣了?不過有展翔跟著應該問題不大。”
“結(jié)果耗子一聽你又鬧胃疼呢,就問我你人在哪兒呢。我說我也不太清楚,只說在西邊展翔家呢。他說送段雪回家就過去看看。”
后來薛瞳馬上給我和展翔打電話,不通。給耗子打,說是轉(zhuǎn)了兩地都沒人,正去第三個地兒呢,再打也關機了。
我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可嘴上一點兒沒軟。我說:“就這,姐姐你怕個什么勁兒啊,又不是販毒藏毒,不就是讓羅昊那兔崽子跑了幾步路嗎?”估計薛瞳是真急了,語調(diào)都變了,她說:“我守著機子急了一宿,不就是怕跟兩年前你堵他一樣,讓他堵上你和展翔嗎?”一嗓子吼完跟掐住脖子的雞似的,一點兒音都沒了。
我也愣了,反應半天才琢磨過味兒來,運足了底氣吼回去:“薛瞳你大爺?shù)?,沒文化真可怕!我和展翔?那叫亂倫!”語調(diào)特別清晰,就好像布達拉宮里的回音似的。掛了線,直罵自己豬狗不如,知道薛瞳是為我好,可心煩起來最愿意找身邊兒親近的人發(fā)泄,因為認定她吃你這套。
我問展翔,羅昊知不知道昨晚那地兒。展翔說那房子五月初才入住,就段雪和謝天博去過,耗子應該不知道。
我咽了咽唾沫開始撥號,沒兩聲羅昊就接了,聲音有點啞。我說:“昨晚上你找我?”他說:“是,也沒別的事兒,就是想給你送點兒胃藥?!蔽艺f:“昨兒我在展翔那兒呢,沒事兒。”他說:“我知道,我在窗口聽見展翔叫喚了,知道你沒事就沒敲門。”
我一聲不響地把電話切了,想起自從我第一次鬧胃疼,他車上、身上隨時備著胃藥,這習慣怎么還沒改呢,都這么多年了。然后薛瞳又打進來了,這回聲音溫柔多了,問我沒事兒吧,我哼哼唧唧地表示歉意……
展翔自始至終穩(wěn)得跟一泰山似的在前邊開車,一動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