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讓這事發(fā)生，”瑪格達倫嘟噥著，“我不相信我會這么笨。”

艾尼巴生氣地看著她。

“不，”他說，“這不是你的錯?！?/p>

“我應(yīng)該知道的?！爆敻襁_倫說。

“不，”艾尼巴說。

“是的，”瑪格達倫說，“我是個笨蛋。”

“不是的?！卑岚驼f。

在一個擁擠的船艙里，他們并肩坐在狹長的金屬鋪位上，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鹽和金屬的氣味。房間之小，更像一個儲藏室，除了兩個狹窄的鋪位，還有一張金屬的小桌子，一只金屬的小臉盆，一只金屬馬桶，都是固定的。沒有窗，門是鎖著的，總之毫無出路。

一整面的墻（ 聽上去很大，實際上這個艙房非常小 ）是一面褐色的鏡子。隔壁是一間稍微舒服一點的艙房，鏡子墻的另一邊有兩個男人 —— 一個又大又胖，另一個是瘦子，有一張哭喪著的臉。他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鏡子墻，或者毋寧說是透過墻壁，在觀察瑪格達倫和艾尼巴。因為從這邊看，這面鏡子是一扇黑黝黝的玻璃窗。

“我想他們似乎是，好像是，我的意思是他們看來是真的很聰明?！贝笈肿诱f。

“嗯?！笨迒誓樀氖葑哟饝?yīng)著。

“那她怎么還說自己笨呢？”胖子問。

“唉?！笔葑诱f。

（ 大胖子叫維勒，哭喪臉的瘦子叫錫德。 ）

他們倆盯了一會兒。

“如果我不笨，”瑪格達倫在說，“怎么會跟著那個卑鄙小人，還上了他那輛討厭的汽車？”

“因為他說查理受傷了，”艾尼巴說，“任何人都會這么做的?！?/p>

“可我怎么會喝他放了麻醉劑的飲料呢？”瑪格達倫說，“從前，女孩子要學(xué)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坐進陌生人的汽車，第一件事??！笨！第二件事就是不要喝陌生人的飲料。笨！笨死了！”

“對的。但是我們認(rèn)識拉斐?！卑岚突卮穑爱?dāng)一個你認(rèn)識的人告訴你，你的孩子受了傷，有哪一個母親會拒絕上他的車，喝他給的飲料呢？不要說了，別再埋怨自己。你也記得，我不是跟你一樣跌入瑪莎的圈套？所以你也可以叫我傻瓜?！?/p>

“好吧，”瑪格達倫說，“不說了，我就是難以相信我們怎么會被那么愚蠢的人給騙了?！?/p>

維勒和錫德互相對看了一眼。

“剛才是不是說拉斐先生更蠢？”維勒問。

“是的。”錫德說。

一種奇怪的咯咯聲從維勒的喉嚨里發(fā)出來，那聲音像是他有點窒息了，當(dāng)他張開嘴巴才知道他原來是在笑。錫德在一邊偷偷地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