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各州都有野生的李子、沒法下咽的海棠果、可口的葡萄,還有好些種過得去的堅果。但我還是認為能和熱帶水果叫板的仍是品種繁多的美洲越桔,而且我也決不愿意用我們的越桔去交換。因為這并不是裝船運來可以買賣或食用的東西那么簡單一回事,關鍵是采集過程中的愉悅是無法估量的。
和采集美洲越桔相比,收獲梨子如何呢?園藝專家們?yōu)樽约涸耘嗉藿拥睦鏄涿γβ德?,究竟又能說出有幾家會正經(jīng)種梨子或大筐大筐買回梨子呢?比較而言,梨不過就那么回事。一年到頭,我嘗的梨不會達到兩位數(shù),而且我相信大多數(shù)人吃的梨還沒我吃得多。要說明的是,寫剛才那段話時我鄰居(18)的梨園還沒有結(jié)梨;自打果園開始結(jié)梨,他就往我和其他人口袋里塞梨。老天爺讓我們在足足六個星期里(或更多)可以吃到越桔。滿園蘋果也比不上越桔重要,一個家庭一年里吃的蘋果再怎么樣也不會超過一桶吧,可是想想看:一、兩個月的日子里,男女老幼天天都吃越桔,還有那些鳥也來打秋風。就是那些橙子呀、檸檬呀、堅果呀、葡萄干呀、無花果呀、榅桲果呀,等等,對我們來說也都沒什么了不起。
用金錢衡量的話,它們也不是無法用之獲利之物。聽說1856年那年,就有阿什拜的居民靠賣這種美洲越桔得了兩千元呢。
五月和六月里,這里的田野和山崗到處都開著一種花型有幾分像鈴鐺的花,非常別致。這種花就是美洲越桔家族成員?;ㄍǔУ瓗啄ǚ奂t或大紅色,開放后輕輕彎下,引來小蟲圍著嗡嗡飛個不停。每一朵花都將結(jié)出一顆漿果,這種漿果是大地母親能獻出的最無粉飾、最有益健康也最甘甜的果實。我思忖這只怕就是最大的漿果家族篤斯越桔的一個品種,竟開出這樣能帶來果實的花!這種植物無處不在,飽滿充盈,數(shù)量豐富,而且不攝取半文就能采的,豈非神賜??墒强傆羞@樣的人,這樣被魔鬼迷了心竅的蠢人,居然要將種煙草做生計,為此不惜傷天害理蓄奴耕作等等,作惡多端。這樣窮盡心思,耍卑鄙手段就為把一生種煙草,不惜毀掉這些莓果。田野里飄起一圈圈煙草化成的煙霧,這就是那些煙草的主人對財神的膜拜。我們被誰授以怎樣的權利了,竟然要用這種方法來區(qū)分基督徒和回教徒?為了每一種生靈的利益,比如說鱈魚的呀,鯖魚的呀,都可以上訴到地方議會請求判決,可是沒人理會越桔的利益。最初的發(fā)現(xiàn)者和探險者向我們報告這種越桔的存在,然而現(xiàn)在的人壓根不理會它們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