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今天早上六點給我來電話了?!?/p>
“是的,奧拉說了?!?/p>
“不要問我他是從哪里打來的。但我聽到了自動唱機的聲音?!?/p>
“他提到他又結婚了嗎?”
“他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廢話,我還希望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呢。他是怎么給你留口信的?”
“好吧,維姬姑姑,昨天……”
“他問我地下室有沒有你奶奶的大衣箱,還讓我告訴你一定要記得他把他的小號給了羅克珊?迪格斯。”維多利亞把雙手緊緊交叉在胸前。
“哦,天哪。”雷利身子向后一傾,差點兒沒有抓住搖椅的扶手。羅克珊?迪格斯,不就是爸爸的第三個妻子嗎。就是因為和她有了一段丑聞,厄爾利才被教會開除公職。那個女人是他無用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蓋茨的母親,也是雷利不想再見到的人,因為她三十年前也撇下蓋茨離開了厄爾利?!澳阍浥銮蓡栠^你爸爸他在這個世界上到底要折騰什么嗎?”
維多利亞按摩著她的兩個耳垂,就像她剛剛摘下了讓她不舒服的耳墜一樣?!袄桌也幌雴柲惆职帜芑疃嗑?。我告訴他我已經給他的醫(yī)生打了電話,他的醫(yī)生說他隨時可能在下一秒死去。除了他自己,誰也不會責怪他回到醫(yī)院的病床上?!彼珠_始使勁搖搖椅,雷利發(fā)現自己的速度也和她一樣了。
“維姬姑姑,我告訴過你好像是我爸爸把房子拿到市場上賣的嗎?”
“沒有,是我自己發(fā)現的。你什么也沒告訴我?!彼谜郫B起來的報紙重拍自己的胳膊,“我不明白你昨晚為什么不盡量和我取得聯系。雷利,你和我總是一起照看你父親的生意,除非你覺得我已經老不中用了……”
“不,當然不是這樣的……”
“但是奧拉解釋說你不得不提早睡覺,我真的很詫異,你竟然能睡著?!?/p>
雷利臉紅了,說:“我打算給你打電話的,最近的事情讓我筋疲力盡?!?/p>
“如果我以前在馬六甲的熱帶雨林里都能睡得著,我現在也不用擔心這點兒事情會影響我的睡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p>
“奧拉說——”
“奧拉說她太困了,無法解釋清楚這一切;她說你為了找你那個笨蛋爸爸,一大早就走了,可她不是能夠早起的人?!?/p>
于是雷利就原原本本把父親讓他做的仿佛從天而降的怪異事情給維多利亞姑姑匯報了一番,當然他按照父親的要求,沒有告訴姑姑關于朱巴爾?羅杰斯的事。維多利亞從灰色羊毛衫的兜里拿出一個眼鏡,認認真真地戴上,攏攏頭發(fā):“為什么他要去新奧爾良?”
“誰知道為什么?”雷利眼鏡上的光反射到他姑姑的眼鏡上。
“哈哈,”她點了點頭,“好吧,現在也許他為了某種原因選出了這些特殊的東西讓你帶給他,但是別指望他會告訴我們?yōu)槭裁??!彼龔念^發(fā)上拿出鉛筆插入筆記本中,沖雷利揮揮本子。
“如果你想要做什么,那就去做吧,你說呢?”
“我根本不敢想。” 雷利從搖椅上站起來,抱住走廊的圓柱,“我們不可以報警讓警察找他嗎?他們能不能在他到達新奧爾良之前找到他并把他帶回家呢?”
雷利的姑姑開始在便箋上寫字:“他們也許能找到他,我對此表示懷疑。但是他們不能強迫他回家?,F在,如果你能找到他,他說他會回醫(yī)院。而且,雷利,”姑姑透過眼鏡快速看了雷利一眼,“他告訴我說,如果你按照他說的做,他會留給你許多錢;如果你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將剝奪你繼承他遺產的權利。當然,他是笑著說的。”
“我才不在乎那無聊的錢?!?/p>
“別犯傻了。我想知道那個人怎么能找到這么多滑稽事,除非他神經錯亂。有一件事我急著想知道,就是人們可以變得多么快樂瘋狂。雷利,好好站著,要不就坐下聽我說。”
“海斯家的人都是瘋狂的人?!崩桌f道。
“這個不是什么光彩事。就在這房子里,他們整天開玩笑或不斷地談論,要不就是開車去海灘,每隔十五分鐘停下來吃大餐。海斯家的人玩紙牌、棒球,只要你能說出名字的,都會玩。”
“還玩音樂,爸爸會吹小號,”雷利嘆息道,“他和弗伯斯、哈克尼叔叔還組過一個小型爵士樂團,記得嗎?究竟為什么后來他又去做神職工作?顯然從長計議,那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p>
維多利亞生氣地繃緊了嘴巴?!瓣P于那個爵士樂團,你說得越少越好。”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我真的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