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過路的,我咋認得?”宗孝老聲老氣地說。
“是愛蓮!你真不認得?轉來咱們學校快一年了。男生都說她是照著仙女的樣子長下的,眼饞得夜夜都在被窩里打手槍哩。嘻嘻,你愣是不認得!怪不得你學習總是那么好呢?!敝尾拧皣K嘖”地咂摸著嘴說道。他的笑聲聽上去快樂而猥瑣。
“紅顏禍水,哼!”一直沉默不語的宗孝忽然厭惡地嘟囔了一聲,然后就撒開腿朝前跑起來,片刻工夫就將治才遠遠地甩在了身后。他那身被粗布單衫裹緊的肌肉鼓脹欲裂,巨大而醒目的臀部從背后望去,沉重得令人感到畏怯。
六月的土塬上野草早已被曬得發(fā)黃枯萎,冷不丁讓人覺得仿佛置身于一個古怪的冬天。塬下四處都是金黃的麥田,無邊無際,翻涌如浪。治才不解宗孝何以如此。他望望前面,又回頭看看后面,只見宗孝和愛蓮各自變成一黑一紅兩個小點,一前一后地消失在金色麥浪之中。想起女子那妙不可言的一切,想起剛才無意間瞥見的宗孝那碩大驚人的家伙,一種莫名的失落和妒意又泛上了治才的心頭,剛才那絲亢奮的感覺立即便消失殆盡了。
“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那玩意兒弄成個不頂事的軟蛋,讓你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聲大嗷高。”治才忽然憤怒地說。
太陽孤獨地高懸于寂靜得如同死亡一般的土塬上,粗大的光線從頭頂傾瀉而下,使人恍惚間覺得它正流金般在腳下聚集,片刻便會漲上來淹沒自己。
這想法使治才忽然害怕起來。他也撒開腳丫子,朝著土街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