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曉彬接到蘭蘭打來的電話:“陪我回趟家吧!”她好像剛剛醒來,聲音懶洋洋的,還打著哈欠。
“怎么了?”
“也沒什么大事兒,我爸和我哥他們開了個小鐵礦,錢沒掙多少,麻煩事不少。這不,昨天縣里來人說要封礦,好像是挖到了縣礦的地界上……”
秋陽從東面的薄霧中慢慢升起,很快,薄霧悄悄散去,陽光透過云層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曉彬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用眼睛的余光望著蘭蘭,只見她身穿一件米白色的高領羊絨緊身衫,戴著一幅淺咖啡色的太陽鏡,白晳的臉上泛著光,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面,像一尊米開朗基羅刀下的雕像。她均勻地呼吸著,高聳的雙乳有節(jié)奏地起伏,使曉彬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么多年,他很少和年輕的女性單獨相處,現在離她那么近,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甚至能聞到她的氣息的味道。這一切再加上車外令人賞心悅目的景色,不能不讓正值青春年華的他油然產生一種銷魂的感覺。
前面出現一片開闊地,一條蜿蜒的公路伸向遠方,路邊的田野里一幅秋耕的景象。一位長著花白胡子的老漢,一邊揮著手里的鞭子趕著慢吞吞的老牛,一邊發(fā)出沙啞的吆喝聲。
“駕——駕——”這聲音在靜靜的田野里顯得那么悠長,那么久遠。
汽車駛進一座小鎮(zhèn),街面兩側是一連串低矮的店鋪,一輛接一輛的三輪車、摩托車、毛驢車還有貨車從路上駛過,揚起一團團的煙塵。
“這地方叫什么呀?”
“瓢兒屯!”蘭蘭愉快地叫起來,“你看到那座學校了嗎?那是我的母校,我就是在那兒讀的中學……”
汽車七拐八拐,來到一座用樹干和樹枝圍起的院子前面。院子的門開著,從外面望去,里面一共五間正屋,三間下屋,緊靠大門的是一個裝糧食的倉房,四周的籬笆上爬滿了豆角秧。
一條大黃狗沖到汽車前面,汪汪地叫個不停。一位小姑娘看到汽車開進院子,轉身朝屋子里跑去。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喊著:“姑姑——姑姑回來啦——”
汽車停在院子中的葫蘆架下面,兩個人剛從車上下來,蘭蘭的媽媽——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一邊在身上擦著手,一邊樂顛顛地搶出門來。正在狂叫的大黃狗這會兒也認出了蘭蘭,一邊搖動著尾巴,一邊低聲哼哼著,湊到她的腳邊。
母親仔細端詳著女兒,一直從頭上看到腳,嘴上不停地叨咕著:“你看看,你看看,真是咱姑娘回家來了!”
關上車門,蘭蘭向母親身后望了一眼:“我爸呢?”
沒等母親回答,院子外面?zhèn)鱽硪粋€男人響亮的聲音:“我以為你到中午才能回呢,這么快就到家啦!”
隨著話音,院子外面走進一個年近六旬,身穿西裝的男人,他身上那件西裝灰黃顏色,還是十幾年前興過一時的那種雙排扣的。
他的身后跟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壯漢子,個子不高,長得很結實,那雙眼睛長得簡直和蘭蘭的眼睛一樣。不用介紹,曉彬就猜到了他是誰了。一家人打過招呼后,蘭蘭才把曉彬介紹給大家。
進了正房,一家人說了會兒閑話。曉彬知道人家有事要談,便裝作對外面很感興趣的樣子說:“你們先聊,我到院子里看看……”
蘭蘭順水推舟地說:“其實也沒什么大事,你要是沒興趣,就去外面轉轉,別走遠了,吃過飯我們還得往回趕?!?br>
“今兒就走啊?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媽媽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