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人情味，只是有時候太不擇手段了?！崩畎闹姓f。白思茵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制售偽劣服裝的事，無奈地一聳肩。“現(xiàn)在，把錢給我，把老盧頭連夜送往派出所。告訴值班的小馬，別讓他接觸任何人?！?br>　　
　　馮世貴立刻去了，片刻，提了一個牛皮信封放在李澳中面前：“一萬塊，李所長，全拜托您了?！?br>　　
　　李澳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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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烏明清一個勁兒地問他到底有什么辦法從于渤海手里討回機器。李澳中笑了：“老烏，辦法就在你身上，你只要告訴我于渤海那個假煙窩點還有假藥、假食用油窩點的位置就可以了?！?br>　　
　　“我不知道?！睘趺髑鍞蒯斀罔F地說。
　　
　　“你知道?！崩畎闹卸⒅?，“老烏，別讓人以為你是孬種行不行？難道你就沒一點男人的血性？”
　　
　　李澳中看見烏明清的眼睛深處泄露出一絲痛苦，絲絲縷縷地往外流淌，牽扯著他臉上的肌肉。沒有人說話，汽車里沉默著，車聲響徹午夜寂寞的神農大街。
　　
　　“他一共有四個窩點?！睘趺髑迓卣f，“兩個假煙窩點，一個在老鷹溝，攔馬河的上游和一條小溪交匯口東側的山洞里；另一個在葫蘆村一個農民王芒種的家里。王芒種家的后墻貼著山坡，連著一個白堊洞，窩點就在那里；假藥廠更隱蔽，就在咱鎮(zhèn)北的國有糧庫里。他跟糧庫主任是拜把兄弟。至于替他制造藥品的是鎮(zhèn)子里幾十家老百姓，統(tǒng)一收購后再運進糧庫包裝、裝箱。假食用油廠我只是聽說過，在哪兒真不知道。”
　　
　　李澳中越聽越驚訝：“我以前還真不知道，一般所謂的‘地下窩點’并不真是建在地下，這里的怎么還當真在地底下或山洞里？”
　　
　　“地方不同，神農鎮(zhèn)造假太厲害了，名聲在外，不時受到上面的掃蕩。造假分子干脆就把窩點設在深山里。這樣連老百姓都不知道，上面哪兒查去？”
　　
　　“連老百姓都不知道，那這種絕密的東西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烏明清一陣冷笑：“何止這些！只要我愿意，我一揮手就能叫神農鎮(zhèn)灰飛煙滅，幾億元的假貨一個不留。我在神農鎮(zhèn)干了這么多年，犯到我手里的人何止上千。進了派出所，不管犯了什么事，只要他愿意向我交代鎮(zhèn)上制假售假的事，我立馬放人。嘿！其實他們向我交代了這種要命的機密，什么不得聽我的？不然，不用我收拾他，自會有人收拾他?！?br>　　
　　李澳中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老烏，真他媽有你的，怪不得這幾年鎮(zhèn)上太平多了呢！前幾年，我們刑警隊一出動，百分之八十都是撲向神農鎮(zhèn)。老烏，那你收集這種資料干嗎呢？”
　　
　　烏明清認真的審視他一番，嘆了口氣：“老李，你是個正直的人，要不是為了孩子，怎也不會逼到這種地步。我今天就算那你當了朋友……我在猶豫。”
　　
　　“猶豫？”李澳中重復了一遍，咂摸著這兩個字的滋味。
　　
　　“是的。猶豫?！睘趺髑蹇嗫嘁恍Γ拔宜剂康降自摬辉搹氐讱邕@個地方。我畢竟是人民警察，偽劣產品對社會的危害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它畢竟讓丹邑縣老百姓富起來了。你說我狹隘也好，地方主義也好，可我畢竟是在丹邑縣長大，對這里我有著太深的感情。況且，因為制假，丹邑縣發(fā)展起來的畢竟不止假貨，種植、養(yǎng)殖、餐飲、建筑、農村勞動力就業(yè)……我忍心全毀了嗎？更重要的是，我拋不開自己現(xiàn)在所得到的一切，雙倍工資、流水花園的小別墅，遠不止這些。慢慢的你就清楚了。這就是咱們的封口費呀！你說我能不猶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