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她商量。
他在她面前蹲下，強行拉住她的手，掰開她的手指，把那枚暗紅色的帶著小巧十字架的戒指利索地褪了下來。
戒指從她指尖離開的一瞬間，她卻突然哭了。
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滴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淚水帶著她的體溫，熱熱的，讓他的皮膚有點灼燒的感覺，胸口也發(fā)悶起來……
布魯赫并不想再體驗一次當(dāng)時的感覺。
所以現(xiàn)在，他立刻在棺材前蹲下來，伸手強行托起對方的臉龐，仔細(xì)觀察……那上面并沒有任何水痕。
小小抬眼看看他，又平淡地垂下了眼簾。沒有為自己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捏住而表示憤怒。確切地說，根本毫無情緒波動。
這樣的無視讓布魯赫莫名的不爽起來，口氣也不知不覺地帶上了點嚴(yán)厲的味道：“孕婦不該經(jīng)常蜷著，就算沒有懷孕，女性也不該姿勢這樣難看的睡覺。如果要休息，應(yīng)該在棺木內(nèi)放松平躺，兩手交疊在胸前，這是最基本的保持優(yōu)雅的睡姿。我曾經(jīng)教過你的這么快就全忘了？”說到最后，口氣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惱怒。
“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老師了?！睂Ψ礁砂桶偷鼗貞?yīng)。
“……”布魯赫沉默了一下，突然輕聲低喃，“說的也是?！?/p>
言罷撤回了托著對方下巴的手，然后干脆直接伸臂把小小從棺材里抱了出來！
高度的變化和男人堅硬的懷抱讓小小不安地掙動了一下：“你干什……”
“我的確不是你的老師了，”布魯赫抱著她，輕松制住她的反抗，平靜道，“按照人類的說法，我現(xiàn)在是政府指派給你的法定配偶，應(yīng)該算是你的‘丈夫’?！?/p>
小小沉默……
這就是戒指事件以外，她討厭他的第二個理由了。
小小被捉回來之后第一個要求就是要見蘭卡。
布魯赫卻冷著臉告知她，前親王私人總管，薩恩星首席機械師西里·凡·納普魯斯，因涉嫌非法侵入帝都最高管理網(wǎng)絡(luò)并破壞圣地軍事監(jiān)控系統(tǒng)，在梵卓逃離后被監(jiān)禁待查。而原長老會科研院民俗分院博士蘭卡·鳶·戈藍(lán)蒂斯，竟然私自劫獄，與西里雙雙出逃！現(xiàn)在兩人是血族懸賞捉拿的宇宙通緝犯，即使帶回薩恩星也必須面臨審判和處刑，不可能與她見面。
這個消息給小小的打擊，如同瞬間切斷了她與這顆行星最后的熟悉感和信賴聯(lián)系，讓她立刻進入了警惕的自我保護模式，不肯再與布魯赫之類的其他血族交流。
而之前的高大胖逃離事件也證明了，研究院的安保真的漏洞繁多，而單論可用的武裝力量，甚至比不上一個擁有自己軍事領(lǐng)地的圣血族貴族！這讓長老會堅定了“繁育者還是應(yīng)交由有實力的貴族輪流看管”的想法。顯然，目前擔(dān)任薩恩星軍事統(tǒng)帥，擁有多年領(lǐng)軍經(jīng)驗和自己的死忠戰(zhàn)力的布魯赫公爵，是上佳人選。
他的任務(wù)就是確保繁育者的安全、健康以及順產(chǎn)。
他的權(quán)利是與之交配直至擁有莫諾賽特家族血統(tǒng)的后代出生。
他是她的新丈夫，比梵卓更合法。
“為什么不吃飯？”新飼主布魯赫盯著轉(zhuǎn)手寵物高大胖扭到一旁的側(cè)臉，“我不知道你想達(dá)到什么目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是以絕食威脅的要求，我都不會答應(yīng)。所以奉勸你早點放棄這種愚蠢的手段……”
高大胖慢慢轉(zhuǎn)過臉來：“我為什么要絕食？”
布魯赫：“管家已經(jīng)告訴我了，你一直不肯用餐。”
“那是因為我要睡覺……”高大胖深深地吸氣，“你以為現(xiàn)在是幾點？研究院的那群家伙沒告訴你人類是晚上睡覺白天行動的么？凌晨三點你把我從被窩里拽出來逼問我為什么不吃飯？”
布魯赫同志，此刻再一次堅信，那個誤導(dǎo)情報的笨蛋管家真是開除對了……（你這是推卸責(zé)任啊喂）
“你要是真的擔(dān)心‘繁育者’的健康就把我放回去繼續(xù)睡覺?！备叽笈执蛄藗€哈欠，冷淡地轉(zhuǎn)開臉。
布魯赫猶豫了一下，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你不會絕食？”
“不會?！备叽笈终Z氣平靜，“如你所說，你并不是那種因為對方采取極端手段就會讓步的人，我也沒那么傻，用糟蹋自己身體的方法求敵人。再說我現(xiàn)在是半個母親，就算為了胎兒著想我也不會那么自私?！?/p>
將軍大人隱隱地松了口氣……
敵人嗎？那就敵人吧。比起完全不說話，暫時先這樣就夠了。
一路抱著小小回到棺材旁邊，布魯赫卻直接越過了小白棺材，把她放進了自己的棺材里。然后開始解開絆扣，褪去進門以來還沒來得及脫的斗篷……
高大胖呆坐在比自己的棺材略硬一些的大棺材里愣了一下：“為，為什么把我放在你，你的……”
“作為你的配偶，我有權(quán)跟你睡在一起?！辈剪敽栈貞?yīng)的理所當(dāng)然。
“誰是你的……誰要跟你……等等，為什么你在脫衣服？！”高大胖瞪圓了眼睛連連后退！“現(xiàn)在才凌晨三點！才三點！血族哪有這么早睡覺的，你是小學(xué)生嗎??？”
“那么，我等到六點再來跟你一起睡就可以嗎？”布魯赫停下解扣子的手平靜提問。
高大胖再次沉默了……
其實自己應(yīng)該早點適應(yīng)這種事的，沒有保護者在身邊，又打不過人家，絕對的力量對比下，拒絕也只能停留在口頭上，這根本是個對方可以為所欲為的狀態(tài)！反正該發(fā)生的事早晚都會發(fā)生，如果自己的心態(tài)調(diào)整不過來，難受的只能是自己而已。
對，要淡定冷靜，淡定冷靜……
高大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轉(zhuǎn)身，迅速爬出了男人的棺材！
布魯赫愕然地看著大胖逃竄一般飛快地鉆回自己的小白棺材，從里面費力而笨拙且自欺欺人地關(guān)上了蓋子……
啊啊去他的冷靜淡定調(diào)整心態(tài)！
高大胖抱頭做鴕鳥狀……她高小小就是一普通二十歲女青年！怎么可能習(xí)慣一天一個老公的換著睡？！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不管是徒勞的哭叫“不要不要呀”，還是現(xiàn)在自己掩耳盜鈴的行動，都完全沒有意義。她也知道，如果布魯赫愿意，徒手砸了她的棺材把她拽過去一起拆零碎了當(dāng)抱枕睡都可以?？尚袆由?，還是忍不住自欺其人的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棺材外面?zhèn)鱽磔p微的開啟聲，高大胖知道逃避游戲結(jié)束了……
棺蓋卻并沒有整個被掀開或者砸碎，而是只推開了一小條不會讓她感到不安的縫隙，外面的光線漏進來，溫和而帶著一點呵護受驚小動物……
“我想……你也應(yīng)該明白，你散發(fā)的氣息很美味，光是抱著你睡覺就會讓我們很舒服。”布魯赫的聲音從縫隙里傳進來，“我現(xiàn)在非常口渴，但你剛經(jīng)歷長途旅行，直接失血對身體不好，所以跟我一起睡是最好的雙贏的辦法。既然你不愿意，而我也不打算讓步，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提供鮮血，或者提供血氣，由你自己決定。怎么樣？”
說完這句話，布魯赫停頓了一下，思考著要不要加上“每天”這個定語。想了想還是作罷，既然她有作為母親的覺悟，就絕對不會做損害胎兒健康的決定。所以這個交易的結(jié)果，他不用擔(dān)心。
棺材里久久沒有回應(yīng)，布魯赫低頭看著那窄窄的縫隙，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小小光裸的腳背，小巧圓潤的腳趾踩在血紅色的絲絨上，強烈的顏色對比下，那晶瑩可口的粉白色澤讓他有點心猿意馬……
“今天……還是血吧……”艱難的決定終于從縫隙里飄了出來。
只是血啊，也好。
布魯赫閉了閉眼，把雜念從腦海中揮去……剛抬手要把棺蓋掀開，就被里面伸出的小手拉住手腕！
“可是不要用咬的，你叫人帶抽血的工具上來吧?！笨p隙里的聲音這次一點不艱難，十分果斷痛快，“這樣不算違反交易吧？”
的確不算，反正自己只是想嘗到那個味道而已，獲取方式并不重要。布魯赫低頭看著對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可是，為什么會覺得有點可惜？
皮膚接觸的部分感受得到從對方指尖上傳來的溫暖，讓人不禁幻想著那層薄薄的肌膚之下奔騰流淌的生命之泉，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溫暖，誘人，散發(fā)著甜美氣息吧？
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布魯赫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低頭輕舔?qū)Ψ降氖滞罅耍酪呀?jīng)伸了出來，牙尖輕觸對方的肌膚……本來在耐心等他回答的小小大概嚇了一跳，刷地抽回手！然后啪地合上了棺蓋！
被關(guān)在外面的布魯赫同志有些挫敗。
無聲地嘆了口氣，直起身，看了眼小棺材，然后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男人拍拍手叫來新的管家，冷著臉吩咐：“明天起把那個小的棺材撤掉。”略思索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然后弄張床來?！?/p>
金屬城堡里的嬌弱地球人，今天起得比較晚……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今日怎么這么晚？軍務(wù)很忙嗎？”
“嗯。她起床了嗎？”
“是的，正在梳洗?！?/p>
“新的床……她喜歡嗎？”
“這個，呃，她什么也沒說?！?/p>
“……”某人的臉，晴轉(zhuǎn)多云……
“但是她在上面睡了很久，還賴了會兒床，這應(yīng)該是很喜歡的意思了吧？”新管家連忙安撫，“我聽說地球人尤其是華夏人種是不喜歡直接用語言表達(dá)感想的生物，更多時候要看他們的行動?！?/p>
某人的臉，多云轉(zhuǎn)晴：“你知道的倒是不少?！?/p>
“嘿嘿，去研究所借了不少相關(guān)資料來看……干一行愛一行嘛！”新管家搓手賠笑，“其實公爵大人要是想改善跟小小女士的關(guān)系，不如也多研讀一下人類心理研究學(xué)，與其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想法不如先讀懂對方的想法，然后想辦法影響之?！?/p>
布魯赫停下腳步：“是誰推薦你來就任的？”
新管家微愣，“呃，薩恩星高級管家協(xié)會……”看到男人冷冷的眼神，連忙利索的吐出后半句，“辛，辛摩爾長老！”
“去收拾行李，你被開除了?！?/p>
“咦？！公爵大人！長老并沒有別的意思，您應(yīng)該明白作為您的Father辛摩爾大人一直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并不是作為監(jiān)視者被派來……”
依舊無視掉背后的爭辯聲，布魯赫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臥房門外，悄無聲息地推開門，卻意外地看見房間里的小人兒已經(jīng)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fā)上翻看他的法律書了。
她看書的樣子跟她上他的課的時候一樣認(rèn)真。細(xì)細(xì)地看，慢慢地記，筆記上的字體圓圓的，垂下的睫毛忽閃著……
布魯赫靜靜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出聲道：“如果你想了解薩恩星的法律系統(tǒng)，來問我就好，從頭研究律法書籍，可能要花很多時間?！?/p>
全神貫注的小小顯然被嚇了一跳！猛抬頭確認(rèn)了門口的人，才一聲不吭地轉(zhuǎn)過臉去。
又是這種非暴力不合作……布魯赫微微惱怒，跨進門來到沙發(fā)上貼著她坐下，抱臂靠在沙發(fā)背上做閉目養(yǎng)神狀，長腿一伸便將小小堵在沙發(fā)角落里動彈不得。
他等著她來推他或者開口叫他讓開。
她卻依舊安靜地坐在原地，繼續(xù)翻書。
房間里一時恢復(fù)了寂靜，只能聽到偶爾的充滿質(zhì)感的書頁刷啦聲，以及窗外隱約傳來的不知名鳥鳴，婉轉(zhuǎn)溫柔，更顯得連空氣也格外寂靜。城堡挑高的細(xì)長玻璃在地毯上投下一格格的光影，讓整個房間都充滿著午后帶著睡意的舒適平和……
布魯赫意外的，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不是個愿意花時間哄女人的男人，與床伴交流時往往也是對方唧唧喳喳地纏著撒嬌居多，血族的女性或者潑辣強悍或者充滿個性，如果與之共處一室，斷沒有這樣安安靜靜的時刻。性事是生理欲望的發(fā)泄，但如果真的想要精神上的放松，還是得一個人待著。
可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這樣也不錯。
“那個……我在薩恩星算是擁有完全權(quán)力的行為人嗎？”
小小的聲音從安靜的彼端傳來，仿佛帶著一點不真實，讓布魯赫恍惚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你問這個干什么？你是繁育者，身份高過普通貴族，不必跟平民比較?！?/p>
“是嗎？那好?！备叽笈仲M力翻過那本巨大的硬皮書，指給布魯赫看關(guān)鍵的兩行字，“薩恩星血族憲法規(guī)定：擁有完全權(quán)力的行為人，人身自由不受限制，公民意愿不受強制……所以，你沒有權(quán)力關(guān)著我。就算你是我法律上的‘丈夫’也不行！”
男人面不改色，一邊伸手幫她托著那本沉重的書，一邊淡淡道：“我并沒有關(guān)著你，這里沒有任何一扇門上了鎖。只要你能走出去，隨時都可以離開。”
“……”高大胖凝視了他一會兒，恨恨地丟開書，兀自郁悶地嘟囔：“別以為成了‘丈夫’就了不起了，‘出軌’才是地球名產(chǎn)好嗎！”
第二日拿著研究所呈上來的長達(dá)十五頁的《地球語“出軌”歷史溯源及內(nèi)涵外延調(diào)查報告》，布魯赫大人苦笑……這樣的生物怎么能不關(guān)著？
其實他明知道，憑她的臂力，就算城堡的門不上鎖，她也是推不開的。更不要說遍布城堡的監(jiān)視器和巡邏侍衛(wèi)這些阻力。她是走不出去的。
梵卓城堡所有的大門都為她打開，布魯赫城堡所有的大門都為她關(guān)閉。
他說了謊，其實他是想關(guān)著她的。
金屋里的嬌，今天也賴床了……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一周視察辛苦了。”
“嗯。她最近做了什么？”
“睡覺，吃飯，種草?！?/p>
“種草？”
“是的，小小女士要了一些盆栽自行種植，似乎是為了打發(fā)時間。”
“進行危險品種核查了嗎？”
“是的，都是些平常的熏香用藥草，沒有危險性?！?/p>
“嗯。她現(xiàn)在起來了嗎？”
“是的，正在沐浴。公爵大人現(xiàn)在過去還能趕上最后五分鐘?！?/p>
“……”
“抱歉，我失言了……啊，公爵大人，走慢點……”
寶物藏在城堡里，寶物藏在城堡里。
推開大門記得關(guān)，否則寶物會不見。
派只火龍守東邊，派只水龍守西邊。
絲絨包裹寶物盒，羽毛蓋住水晶鎖。
推開大門忘了關(guān)，寶物轉(zhuǎn)眼就不見。
東邊火龍在睡覺，西邊水龍飛上天。
絲絨撕壞一個角，羽毛折斷第三片。
到底是誰傳出去，寶物藏在城堡里。
緩緩爬上旋轉(zhuǎn)樓梯，無聲地推開鑲嵌了寶石的大門，那后面不再是他看了三千年的熟悉布置。
銀質(zhì)雕花的暗紅色蛛網(wǎng)形天花板被換成了簡潔的白色天蓬，巨大精致的水晶吊燈被換成了光線柔和的天然熒光飄浮球，黑色莊嚴(yán)的地板被鋪上了乳白色的毛絨地毯，冰冷的金屬雙耳骷髏花瓶也被一排結(jié)著粉白淺綠花苞的樸拙陶盆代替……
一向跟棺材氣氛沒差多少的布魯赫公爵的臥房，此時被改造得生機勃勃，充滿了罕見的女性氣息。這一切，都是因為寶物同志表示：太華麗的花紋看久了眼暈，太黑暗的顏色看久了壓抑，太冷硬的房間住久了想死。
而孕婦的情緒是很重要的，所以改造工程幾乎不需要得到房東同志的批準(zhǔn)，就在長老親批、國庫劃款的舉國支持下，大刀闊斧地進行完畢了……
花苞淡淡的氣息彌漫在房間的空氣里，城堡外的風(fēng)透過打開的窗戶吹進來，在防護層上隔去了全部冷意，只留下清新溫和的絮絮暖風(fēng)緩緩拂過窗口的踏腳沙發(fā)，上面的小小此時半靠著軟墊，膝蓋上攤著書本，一手壓著一本筆記，另一只手里還攥著幾片不知從哪兒拽下來的葉子，歪著腦袋打起了瞌睡……
布魯赫站在原地輕笑了一下，無聲無息地反手關(guān)了門，慢慢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她膝上的書，確定只是普通的園藝書之后便輕輕收了起來。瞥了一眼她的筆記，上面全是他不懂的文字，偶有幾個蠢蠢的圖畫，線條太過簡單，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人類是種干什么都不精確的生物，畫出來的圖例也總是失真的，這在布魯赫看來完全不能理解。如果讓血族畫個簡筆畫示意圖，那么無論是他還是梵卓，都是可以把一部粒子沖鋒槍的立體透視圖以精確的比例縮影呈現(xiàn)在紙上的。他曾經(jīng)這么做過一次，結(jié)果被她評價為“很無趣”。
人類的“有趣”標(biāo)準(zhǔn)他真的不太明白。
翻了翻筆記本，上面沒有多少新東西，大部分還是從前的課堂筆記。三號管家提議把這本見證著兩人唯一和睦時期的筆記放在小小能看到的地方，以勾起其對美好時光的回憶，據(jù)說可以影響其現(xiàn)在對待對方的態(tài)度--人類是很容易受記憶影響的生物。布魯赫默許了，只提醒管家把其他科的筆記都撕了……
小小果然注意到了這個筆記，并且確實拿去用了（因為沒有其他本子用），也確實翻看了從前的內(nèi)容（主要是疑惑怎么本子突然變薄了），但關(guān)系改善效果……至今沒看出來。
挫敗地丟開本子，布魯赫同志很郁悶地在小小身旁坐下。單手支著頭，瞇眼凝視著這個難養(yǎng)的家伙……她還是不愛答理他，也不肯跟他一起睡，寧愿選擇更痛的抽血的方式，也不愿意靠近他的身邊。
布魯赫覺得不滿足。明明已經(jīng)弄到手了，為什么還是覺得不夠呢？想要的難道不是她的血嗎？不是那份順著喉嚨流下的甘醇嗎？
原來寶物不是用絲絨裹著用羽毛蓋著就夠了。
藏起寶物的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又是一陣軟風(fēng)吹過，拂起小小腮邊的發(fā)絲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布魯赫盯著那顫動的發(fā)尾一會兒，抬手關(guān)了窗戶，手指順著對方的臉龐滑過，勾去那根繞著嘴角不去的調(diào)皮發(fā)絲，取代的，是落下的吻……
即使不敢用力，也感受得到那份香軟嫩滑……不行，這家伙實在太像食物了，總會讓人聯(lián)想到好不好吃的方面。
咬緊伸長的血牙扭開頭，布魯赫對自己的自制力很失望。肩上卻忽然一重，溫暖的香味從肩頸間拂過，轉(zhuǎn)頭間茸茸的感覺蹭過臉側(cè)……
她睡得迷糊，失去了平衡，軟軟地歪在了他身上，垂著小腦袋，靠著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不能動，布魯赫想，僵僵地筆直地坐在原地，保持著肩膀的位置精確地停在她歪腦袋的方向。
不能動。一動，她就醒了。一醒，就會跑了。
天色漸明，外面的陽光越發(fā)強烈，透過窗戶籠罩著一黑一白兩個人，將一切都曬得暖洋洋的，仿佛連體溫也漸漸上升……
布魯赫沉默著閉上眼，很久都沒有動。
布魯赫本以為只是打發(fā)時間的園藝，小小卻擺弄得很認(rèn)真。孱弱的移栽幼苗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日益茁壯起來，長出葉子，結(jié)出花苞。
布魯赫認(rèn)為如果只是喜歡花草，不必這么費力，中庭的溫室花園隨時為她開放。但小小似乎并不感興趣，寧愿弄得兩手泥土也要自己培育。對于記錄植物成長情況比自己是否按時吃飯還關(guān)心。
研究院的人告訴公爵大人，這種行為叫做“移情”。當(dāng)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見的人不能見，行動受到壓抑的時候，人類就會傾向于做另外一件在允許范圍內(nèi)的，需要一定努力的，能夠看到成果以自我滿足獲得心理安慰的事情。而且往往會相當(dāng)投入。這其實是逃避現(xiàn)實的一種表現(xiàn)。
布魯赫并不覺得小小有表現(xiàn)出要逃避現(xiàn)實的傾向。但如果她已經(jīng)認(rèn)命地開始轉(zhuǎn)移注意力，而不是整天想著梵卓，總是好事。因為事情只會繼續(xù)推進，舊人總會被新人無情地代替。繁育者的想法能改變，無論是對其他各方還是對她自己來說，都是最不痛苦的。
小小花盆里的花苞綻放的這一天，布魯赫給她帶來梵卓審判的結(jié)果……
“已經(jīng)決定明日行刑。”他看她一眼，“你要去看嗎？”
小小轉(zhuǎn)過頭來，有點驚訝：“我可以去嗎？”
“因為是在圣地的公開審判，只要是圣血族貴族都可以列席?！辈剪敽盏馈?/p>
小小失望地轉(zhuǎn)回頭去，嘟囔：“我又不是圣血族……”
“你是我的伴侶，所以你能否出席，決定權(quán)在我?！辈剪敽战忾_肩扣，褪下斗篷，緩緩走到她的身后，“你想去嗎？”
小小沉默……布魯赫肯定是不想聽到她說“想去”的，如果她這么回答了，說不定他反而不讓她去?？墒撬绻卮稹安幌肴ァ?，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吧？怎么辦……她好想去，就算只能最后見一面也好……
布魯赫垂眼看著她低頭思考時露出的柔潤后頸，肌膚晶瑩細(xì)膩，讓人很想吻上去……可是他靠近，她就逃掉，而她現(xiàn)在身體金貴，他又不能硬來。更何況，他也不想看到她一臉不情愿地躺在他身邊。
“沒有什么話說么？”收回視線，布魯赫轉(zhuǎn)身解下佩劍，開始除去外袍，“你不感興趣更好，那么我要休息了……”
“我想去?！毙⌒〉穆曇魪谋澈髠鱽?。伸手拽住男人褪到一半的外袍，她仰頭看著他，帶點懇求的輕聲道：“帶我一起去。”
布魯赫垂下眼睫凝視她良久，淡淡道：“你用什么來交換？”
小小拉著他衣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一緊……
-哥利亞·End-
·宇宙囚犯PMF-9530-S0077號：
姓名：愛雅
星籍：塞維支星
分類：謀殺犯
性別：雌性
年齡：長角初階段
量刑：死刑
上訴：無
我叫愛雅，名字沒什么意義，是姐姐用過的。
我有過很多兄弟姐妹，現(xiàn)在都死得差不多了。不過沒什么關(guān)系，反正還會有新的出生的。
據(jù)說塞維支星人的生育率很高，是為了平衡高死亡率。
誰知道這句拗口的話是什么狗屁意思，反正我媽的確很能生就是了。
小的時候最常做兩件事，一是帶著弟弟妹妹爬到防護罩外面去看免費比賽，二是去斗獸場門口領(lǐng)哥哥姐姐的尸體。
家里總是有很多張嘴，要活下去就要多賺些錢。
這個道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懂了。
這個星球賺錢的渠道并不多，酒吧旅館和角斗場的工作人員是要有門路的人才能干上的。妓女又是技術(shù)活，而且單純從壽命上比較的話，其實死得更快，賺得錢也不如角斗士多，我只偶爾做做。
父親就是個比較厲害的角斗士。厲害并不是說他很能打，而是他總能找到活下來的機會，所以經(jīng)常能夠在比賽里全身而退。在塞維支星格斗只有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帶著很多錢活著回家，另一種是帶著很少的錢死著被抬走。所以不管過程如何，手段怎樣，父親能全身而退，就是厲害的。
家里所有人都很崇拜他?？墒歉赣H更喜歡男孩子--他們更能打。
好在我因為性格像父親，所以算是比較受寵的女兒。證據(jù)就是父親也教了我一些格斗的方法。
我練得很拼命。
第一次獲勝的時候，父親摸了摸我的頭。
布拉澤哥哥揍了我一頓，因為他隨父親一起進入斗獸場的資格被我奪走了。
能為這個家贏回食物的人，才會得到尊重和優(yōu)先享用衣食的權(quán)力，他恨我是正常的。
我奮力地反抗，打斷了哥哥的一條腿，然后狠狠嘲笑他。
后來布拉澤哥哥因為腳跛動作慢死在斗獸場上了。那以后沒有人再敢私下找我麻煩。
父親最近運氣一直很好，參加的團體戰(zhàn)總是獲勝。
因為城里新來了一個厲害的蒙面角斗士，加入了底比斯隊，戰(zhàn)無不勝，打得又好看，所以團體戰(zhàn)最近很受歡迎。連帶著，父親參戰(zhàn)的報酬也提高了。有時戰(zhàn)后領(lǐng)到的錢太多，一個人拿回去不安全，父親就會帶上我，等比賽結(jié)束了一起走。
昨天的格斗賽我又贏了，父親很高興，送了我一把匕首。
父親說匕首很貴重，比我都值錢。
我很珍惜地把它藏在了靴子里，沒人的時候才拿出來摸摸。
因為匕首很貴重，今天父親沒有讓我像平時一樣在斗獸場門口等他，而是小心地給我辦理了貴重物品寄存。
拿著一個寫著B的小牌子走進光潔明亮的大廳，我的眼睛有點不夠用，這么豪華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進來。忽然覺得自己沾著紅色泥土的靴子踩在一塵不染的地面上很不合適……
排在我前面的一個白皮膚人形女孩被一個高大男人很寶貝地抱著，那個男人舉手投足都很敏捷，看上去比父親要強得多。對那個小女孩也非常寶貝。我看到她拿到的小牌子是S的，那可是最高安全等級的寄存，等贏了要出好大一筆寄存金的。居然把錢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我想那個看上去很強的英俊男人大概不怎么聰明。
哼，兩個沒吃過苦的傻瓜，看衣著就知道是有錢人。來這里湊什么熱鬧？想抱著好玩的精神來跟玩命的我們搶飯碗嗎？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那個不怎么聰明的男人好像根本不舍得讓小女孩親自走路一樣，把她一路抱到了椅子上，兩手圈著椅子，輕聲囑咐她白癡的注意事項……
寶貝成這樣，真惡心。
我不屑地冷哼，低頭摸摸靴子里的匕首。
父親在一旁瞥了我一眼，笑著跟那男人套近乎：“女兒嗎？”
這是父親的戰(zhàn)略之一，團體戰(zhàn)之前先拉攏同組成員中比較強的人物，在戰(zhàn)場上才好爭取更多生存的機會，以及對方大意的可能。
然而聽了這個搭訕的問句，那男人的眼神卻帶上了駭人的殺氣！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心臟緊張地亂跳……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好在他很快被那個軟綿綿的小女孩拽了回去，親親抱抱了一會兒，戾氣全消，輕松上場了。
原來他們兩個是夫妻?？墒蔷退闳绱耍@樣的親昵也讓我覺得很好奇。
父親和母親一向是直接上床的，雖是夫妻，也從沒有這些黏黏膩膩的行為。
既然這兩人不打算性交，為什么還互相親吻擁抱呢？
難以理解的兩只生物。
可是……那樣子看上去又好像很舒服……
我一邊不屑，一邊多瞧了兩眼。
父親上場前跟往常一樣，什么也沒對我說。
但我還是主動送他一直到出口，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角斗場入口，祈禱著他依舊獲得勝利！餓了好幾天了，晚上我想吃肉。
這個念頭大概太貪心了，還沒轉(zhuǎn)完，就被一片黑暗打斷了。
醒來的時候后腦一片生疼，看來是被人偷襲了。
聽了看守者的談話才知道，斗獸場的老板覺得父親他們必輸無疑，所以直接把我們這些寄存物品處理了。
父親的對手居然就是那個底比斯軍團，看來真的要兇多吉少。
而我要跟龍獸打架嗎？呵呵……還真是不給人留活路。
罷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沒用，還不如拼一把。
今晚總得有個人帶食物回家。
一瞬間我忽然想起那個嬌弱的小姑娘，她應(yīng)該不需要為食物操心吧？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家伙遇到這種事不知道是不是哭叫個不停？
片刻之后她就被扔進來了。事實果然如我預(yù)料的那樣，救命救命救命……
真煩人，早想抽她一巴掌了，抽完了真痛快！
“救個屁命！斗獸場的隔離罩每個都是獨立的！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你的聲音！”
我才不想喊爸爸救命。
“有力氣求別人還不如想想怎么干掉外面那只難看的食肉爬蟲！”
對，這才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事，我要冷靜，要冷靜！
“你，你很強嗎？”
強不強有什么關(guān)系？很弱就可以不用戰(zhàn)斗嗎？這個星球不是這樣教我的。
“可，可是要是你死了呢？”
連死亡的覺悟都沒有，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真的好難啊。
為什么巨龍還不倒下？我跑得好累，斷掉的腿好疼，戰(zhàn)斗仿佛沒有終結(jié)，不只是今天，不只是現(xiàn)在……
為什么那個女孩可以被人寶貝地抱在懷里，我卻要一直在沙土中拼命呢？
如果我死在這里，會有尸體留下來給人領(lǐng)嗎？
來領(lǐng)我尸體的家人，會為我哭泣嗎？
不，我從沒為哥哥姐姐的尸體哭泣過，我的弟弟妹妹大概對我也一樣。
咆哮聲中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很纖細(xì)的“加油”。
我扭頭，看到那個嬌小女孩的臉孔，她的眼睛里有擔(dān)憂和鼓勵的神色。那樣的神色好陌生，我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沒想到她會跑進來救我，更沒想到她居然還想跟我打配合殺龍，最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贏了。
整個斗獸場都在轟鳴，掌聲，口哨聲，人群激動的呼喝……
我贏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喊的，當(dāng)然，我死了他們會更興奮。
這個惡心的世界沒人在乎你。能撈就撈點，才是最實在的。
我的傷口很痛，應(yīng)該有很長時間不能工作。而父親，大概已經(jīng)死了。
今后我需要一大筆錢來養(yǎng)這個家，這場比賽的獎金是個不錯的出處。
最后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這個道理我從小就知道了。
無論是殺死敵人還是同伴，我從沒有過罪惡感。
刀尖戳進去，它的眼睛睜得很大，表情難以置信。
不明白嗎？你果然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孩，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去死吧。
揚起的手臂一陣劇痛！再也沒有落下來……
我詫異而遲鈍地轉(zhuǎn)頭，眼角余光剛看到被齊刷刷切斷的手臂，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整個斗獸場已經(jīng)一片混亂！
人們尖叫著逃竄，號稱堅不可摧的防護罩被火焰融化出了一個大洞！一個巨型的野獸沖進來三兩下就殺了那頭巨龍！蹲在地上抱著軟綿綿小女孩的是那個眼神嚇人的男人，此時一眼也沒看向我這邊，正焦急地做著急救……跟著他到來的另一個蒙面男人，站在一片血泊中似乎很激動，渾身都散發(fā)出駭人的氣勢，逼得那只跟他們一起到來的野獸也對他擺出了防備攻擊的姿勢！兩個男人似乎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可是我的血也流走了很多了，實在不能支撐我看到最后……
身體漸漸冰冷，我想我大概要死在這里了。真可惜，今晚沒有一個人帶著食物回家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了一張很干凈的病床上。
全身疼痛動彈不得，只有神志是清醒的。
為什么我還能活著？
旁邊靜靜坐著的黑衣男人回答了我的疑惑。
他冷冷地說：“我有問題問你?！?/p>
我問：“你出多少錢？”
對話進行得很順利。
他最后離開的時候帶著隱隱的殺氣說：“你并非薩恩星居民或者殖民地附屬民，按照規(guī)定我沒有權(quán)力殺你。不過，你也不會活著?！?/p>
我其實無所謂，他出的價很讓人滿意，我活不活著回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法庭最后的裁決是一級謀殺罪，判處死刑。
其實不管是法庭還是謀殺罪什么的，在這個星球都是一個笑話。
反正結(jié)果都是他要我死，死的程序具體是什么，就不用計較那么多了。
行刑前我只要求把父親送的匕首給我?guī)е?，聽說地獄也挺不好混的。
--塞維支星少女·End--
薩恩星上的雪季即將結(jié)束，飄雪不再那么大片，狂風(fēng)也不再那么冷冽。零零碎碎的細(xì)雪在溫和的夜風(fēng)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輕柔春雨的味道?？墒沁@份溫柔春雨遇到布魯赫城堡的銅墻鐵壁，也瞬間凍結(jié)成了冷酷的冰霜……
盤踞帝都北部山麓的布魯赫城堡，本身就是作為帝都背山要塞而建立的。高聳的城堡外墻，因海拔太高而常年積雪的塔尖，鐵色外觀，冷硬的線條，都給這座威嚴(yán)的城堡增添了幾分不可逾越的冰冷氣氛。而城堡的主人，一直以來都完美地繼承了城堡本身的硬派氣質(zhì)，無論是哄女孩還是哄小孩都不是他的特長，更不要說當(dāng)這兩種生物合二為一的時候……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p>
“她呢？”
“這個……躲在房間的棺材里不肯出來。”
“吃東西了嗎？”
“這個……她說要睡覺，所以……”
“從我離開到現(xiàn)在什么也沒吃？”
“這個……這個……”
“收拾行李。太陽升起之前離開城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p>
“咦？公，公爵大人！您聽我解釋……公爵大人！我……”
快步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將試圖懇求的管家嘈雜的辯解統(tǒng)統(tǒng)甩在身后，男人面無表情地一路走到自己的睡房外才停下腳步。
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門……
房間里奢華依舊，燈火通明，門窗緊閉。
臺階之上他常睡的黑色棺材旁邊，被管家新放了一個同樣款式的白色小棺材。做工和雕刻都是一等一的精致。
布魯赫盯著那漂亮的小棺材心中冷哼了一聲，覺得那愚蠢的管家開除得一點不冤！
走到棺材前面，抬手毫不費力地開啟棺蓋，露出里面柔軟細(xì)膩的血紅色絲絨內(nèi)墊……沒有人？
瞳孔瞬間微縮！布魯赫手上用力猛地將整個棺蓋掀開！才露出角落里蜷成一團的小小。
原來她還在……
悄悄松了一口氣，布魯赫低頭俯視著他的新所有物。
這個生物貴重又嬌嫩，柔軟又出乎意料的頑固，明明孱弱到根本不可能逃跑，卻又總讓人覺得隨時會消失……
矛盾的小生物，他一向比較拿不準(zhǔn)。比如一邊撒嬌一邊咬人的毛絨吸血蝙蝠，或者乖乖跟他回家卻不跟他說話的雌性人類。
就像此時，她抱著肚子低著頭，垂著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是在哭嗎？
布魯赫不是很確定。
他想起當(dāng)初她被他捕獲的時候，并沒有害怕哭泣。
在回薩恩星的途中，他通知她梵卓已經(jīng)落網(wǎng)，很快就會被判刑。她也只是靜靜坐著，沒有吭聲也沒有流淚。
而當(dāng)他告訴她，長老會將把梵卓遣送回血族圣地執(zhí)行強制休眠，休眠的時間沒有人能確定，可能千年可能萬年，而等梵卓醒來，很可能會記憶歸零完全忘記她的存在，就算他記得，她那時也已經(jīng)死了。兩人只會錯過。
她默默聽完了，還是沒有傷心哭泣。
他幾乎以為她對梵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當(dāng)他讓她把手上作為沉睡之地鑰匙的戒指交出來時，她卻拒絕了。
她說這是她與梵卓結(jié)為夫妻的證明，無論他是死是活能否再見，她都會一輩子留著。
她的聲音雖輕卻毫無商量的余地。
這話沒什么冒犯之處，他卻莫名的很生氣。
樹的那一邊意味著死亡。
族長撫摸著我的頭告訴我永遠(yuǎn)不要到外面去。
鳥兒長長地鳴叫著劃過三棵樹的上空……天空很大，我的游樂場很小。
我們一族本質(zhì)上是變形蟲的一種，壽命非常短暫，數(shù)量也很少。
其實這片森林足夠我們存活，可是族里的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尋找著“外面的世界”。
有的人出去了，然后再也沒有回來，或者只有尸體被送回來，比如父親。
有的人小心地張望，比如我，每天都躲在樹梢久久地凝視遠(yuǎn)方。
有的人回顧以往，比如族長，總是向年輕人念叨些迪弗梅申星人曾經(jīng)的輝煌。
有的人，則去書海里徜徉，比如我的妹妹歌莉婭。我族擁有數(shù)量驚人的文化典藏，所以那個世界也很寬廣。
看到這些涵蓋了各個星球各種民族的典籍，以及豐富的游歷筆記，我有些相信族長的話，也許迪弗梅申人曾經(jīng)真的很強大。
歌莉婭說，史書上記載著，這個星球曾經(jīng)完全屬于迪弗梅申星人。我族曾經(jīng)是最自由的一族，我們特殊的擬態(tài)能力讓們可以最大限度地適應(yīng)宇宙各個角落的生活，融入各種不同的族群。
四處游歷才是迪弗梅申星人的天性，我們的世界從來沒有邊界。
就像那種叫做哥利亞的飛鳥一樣，一生翱翔，宇宙是我們的游樂場。
那么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要被限制在這個憋屈的森林，從生到死，不得出去？
屬于我們的星球，現(xiàn)在究竟變成了什么樣？
宇宙是我的游樂場。
這句話就像最有誘惑力的毒藥，引得我眼睛發(fā)亮地看向遠(yuǎn)方。
只是張望已經(jīng)不能讓我滿足，對占領(lǐng)者的憤恨和流浪的渴望糾纏在一起，迪弗梅申人的血液在體內(nèi)左沖右突的呼喚著我出去闖蕩！
族長面對我的道別長長地嘆氣，伸手撫摸我的頭頂輕聲卻堅定地告訴我：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出去，就要闖得像樣。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我笑起來，什么也不怕地拉著妹妹出發(fā)。
歌莉婭是個溫順?gòu)扇醯男∨?，有一些笨拙，連變形的手法都還不太熟練?？墒撬鞘澜缟献詈玫拿妹?，無論哥哥作什么決定，她都會默默地支持。
我說，歌莉婭，我們出去玩，去樹的那一邊玩。
她便收好自己的小包裹，乖乖地拉著我的手，微笑著說，好。
好像樹的那一邊并不意味著死亡，好像我們真的是去玩。
歌莉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所以你死去的時候，我很難過。
從此以后，我是一個人了。
既然這個世界害怕我們，怕到要趕盡殺絕，我為什么還要遵守它的規(guī)則呢？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只要我愿意，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沒有秘密。
沒有我不能偽裝的人，沒有我無法到達(dá)的地方，沒有我拿不到的東西。
讓這個宇宙混亂真的很簡單。
我不再缺錢，不再沒有地方住，不再沒有東西吃。
旅行最初的艱難現(xiàn)在想來如此遙遠(yuǎn)，當(dāng)初為何那么傻呢？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的我還是會在午夜驚醒？坐在豪華的床上懷念曾經(jīng)跟歌莉婭依偎著躲在漏風(fēng)的屋檐下裹著一條毯子入睡。小小的歌莉婭會小聲地說，哥哥靠過來一點，這樣比較暖和……
那樣比較暖和……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已經(jīng)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的人。
流浪似乎變得越來越無趣了。
我跟著旁邊桌上的這對情侶很久了。
從一個星球到另一個星球，從一個景點到另一個景點。
歌莉婭活著的時候，我們也經(jīng)常去一些知名的地方。因為她在書里讀過，想去看看。看著她期待的表情，我也會帶著滿滿的期待認(rèn)真準(zhǔn)備著旅程，當(dāng)終于抵達(dá)時，那一刻的興奮無法形容……
歌莉婭死去之后，我經(jīng)常這樣毫無目地的跟著要下手的目標(biāo)四處亂逛。我不關(guān)心它們要去哪兒，我只在乎它們有多少錢，以及失去那些錢以后會有多么絕望的表情。
可是這次的情侶，有點奇怪。
它們比我還隨便。
這樣恬淡平和的旅行，讓我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時我牽著歌莉婭的手在花田里慢慢的走，有鳥兒成群地飛過，享受的是整個宇宙……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分類：謀殺犯
性別：雌性
年齡：長角初階段
量刑：死刑
上訴：無
我叫愛雅，名字沒什么意義，是姐姐用過的。
我有過很多兄弟姐妹，現(xiàn)在都死得差不多了。不過沒什么關(guān)系，反正還會有新的出生的。
據(jù)說塞維支星人的生育率很高，是為了平衡高死亡率。
誰知道這句拗口的話是什么狗屁意思，反正我媽的確很能生就是了。
小的時候最常做兩件事，一是帶著弟弟妹妹爬到防護罩外面去看免費比賽，二是去斗獸場門口領(lǐng)哥哥姐姐的尸體。
家里總是有很多張嘴，要活下去就要多賺些錢。
這個道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懂了。
這個星球賺錢的渠道并不多，酒吧旅館和角斗場的工作人員是要有門路的人才能干上的。妓女又是技術(shù)活，而且單純從壽命上比較的話，其實死得更快，賺得錢也不如角斗士多，我只偶爾做做。
父親就是個比較厲害的角斗士。厲害并不是說他很能打，而是他總能找到活下來的機會，所以經(jīng)常能夠在比賽里全身而退。在塞維支星格斗只有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帶著很多錢活著回家，另一種是帶著很少的錢死著被抬走。所以不管過程如何，手段怎樣，父親能全身而退，就是厲害的。
家里所有人都很崇拜他?？墒歉赣H更喜歡男孩子--他們更能打。
好在我因為性格像父親，所以算是比較受寵的女兒。證據(jù)就是父親也教了我一些格斗的方法。
我練得很拼命。
第一次獲勝的時候，父親摸了摸我的頭。
布拉澤哥哥揍了我一頓，因為他隨父親一起進入斗獸場的資格被我奪走了。
能為這個家贏回食物的人，才會得到尊重和優(yōu)先享用衣食的權(quán)力，他恨我是正常的。
我奮力地反抗，打斷了哥哥的一條腿，然后狠狠嘲笑他。
后來布拉澤哥哥因為腳跛動作慢死在斗獸場上了。那以后沒有人再敢私下找我麻煩。
父親最近運氣一直很好，參加的團體戰(zhàn)總是獲勝。
因為城里新來了一個厲害的蒙面角斗士，加入了底比斯隊，戰(zhàn)無不勝，打得又好看，所以團體戰(zhàn)最近很受歡迎。連帶著，父親參戰(zhàn)的報酬也提高了。有時戰(zhàn)后領(lǐng)到的錢太多，一個人拿回去不安全，父親就會帶上我，等比賽結(jié)束了一起走。
昨天的格斗賽我又贏了，父親很高興，送了我一把匕首。
父親說匕首很貴重，比我都值錢。
我很珍惜地把它藏在了靴子里，沒人的時候才拿出來摸摸。
因為匕首很貴重，今天父親沒有讓我像平時一樣在斗獸場門口等他，而是小心地給我辦理了貴重物品寄存。
拿著一個寫著B的小牌子走進光潔明亮的大廳，我的眼睛有點不夠用，這么豪華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進來。忽然覺得自己沾著紅色泥土的靴子踩在一塵不染的地面上很不合適……
排在我前面的一個白皮膚人形女孩被一個高大男人很寶貝地抱著，那個男人舉手投足都很敏捷，看上去比父親要強得多。對那個小女孩也非常寶貝。我看到她拿到的小牌子是S的，那可是最高安全等級的寄存，等贏了要出好大一筆寄存金的。居然把錢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我想那個看上去很強的英俊男人大概不怎么聰明。
哼，兩個沒吃過苦的傻瓜，看衣著就知道是有錢人。來這里湊什么熱鬧？想抱著好玩的精神來跟玩命的我們搶飯碗嗎？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那個不怎么聰明的男人好像根本不舍得讓小女孩親自走路一樣，把她一路抱到了椅子上，兩手圈著椅子，輕聲囑咐她白癡的注意事項……
寶貝成這樣，真惡心。
我不屑地冷哼，低頭摸摸靴子里的匕首。
父親在一旁瞥了我一眼，笑著跟那男人套近乎：“女兒嗎？”
這是父親的戰(zhàn)略之一，團體戰(zhàn)之前先拉攏同組成員中比較強的人物，在戰(zhàn)場上才好爭取更多生存的機會，以及對方大意的可能。
然而聽了這個搭訕的問句，那男人的眼神卻帶上了駭人的殺氣！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心臟緊張地亂跳……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好在他很快被那個軟綿綿的小女孩拽了回去，親親抱抱了一會兒，戾氣全消，輕松上場了。
原來他們兩個是夫妻。可是就算如此，這樣的親昵也讓我覺得很好奇。
父親和母親一向是直接上床的，雖是夫妻，也從沒有這些黏黏膩膩的行為。
既然這兩人不打算性交，為什么還互相親吻擁抱呢？
難以理解的兩只生物。
可是……那樣子看上去又好像很舒服……
我一邊不屑，一邊多瞧了兩眼。
父親上場前跟往常一樣，什么也沒對我說。
但我還是主動送他一直到出口，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角斗場入口，祈禱著他依舊獲得勝利！餓了好幾天了，晚上我想吃肉。
這個念頭大概太貪心了，還沒轉(zhuǎn)完，就被一片黑暗打斷了。
醒來的時候后腦一片生疼，看來是被人偷襲了。
聽了看守者的談話才知道，斗獸場的老板覺得父親他們必輸無疑，所以直接把我們這些寄存物品處理了。
父親的對手居然就是那個底比斯軍團，看來真的要兇多吉少。
而我要跟龍獸打架嗎？呵呵……還真是不給人留活路。
罷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沒用，還不如拼一把。
今晚總得有個人帶食物回家。
一瞬間我忽然想起那個嬌弱的小姑娘，她應(yīng)該不需要為食物操心吧？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家伙遇到這種事不知道是不是哭叫個不停？
片刻之后她就被扔進來了。事實果然如我預(yù)料的那樣，救命救命救命……
真煩人，早想抽她一巴掌了，抽完了真痛快！
“救個屁命！斗獸場的隔離罩每個都是獨立的！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你的聲音！”
我才不想喊爸爸救命。
“有力氣求別人還不如想想怎么干掉外面那只難看的食肉爬蟲！”
對，這才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事，我要冷靜，要冷靜！
“你，你很強嗎？”
強不強有什么關(guān)系？很弱就可以不用戰(zhàn)斗嗎？這個星球不是這樣教我的。
“可，可是要是你死了呢？”
連死亡的覺悟都沒有，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真的好難啊。
為什么巨龍還不倒下？我跑得好累，斷掉的腿好疼，戰(zhàn)斗仿佛沒有終結(jié)，不只是今天，不只是現(xiàn)在……
為什么那個女孩可以被人寶貝地抱在懷里，我卻要一直在沙土中拼命呢？
如果我死在這里，會有尸體留下來給人領(lǐng)嗎？
來領(lǐng)我尸體的家人，會為我哭泣嗎？
不，我從沒為哥哥姐姐的尸體哭泣過，我的弟弟妹妹大概對我也一樣。
咆哮聲中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很纖細(xì)的“加油”。
我扭頭，看到那個嬌小女孩的臉孔，她的眼睛里有擔(dān)憂和鼓勵的神色。那樣的神色好陌生，我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沒想到她會跑進來救我，更沒想到她居然還想跟我打配合殺龍，最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贏了。
整個斗獸場都在轟鳴，掌聲，口哨聲，人群激動的呼喝……
我贏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喊的，當(dāng)然，我死了他們會更興奮。
這個惡心的世界沒人在乎你。能撈就撈點，才是最實在的。
我的傷口很痛，應(yīng)該有很長時間不能工作。而父親，大概已經(jīng)死了。
今后我需要一大筆錢來養(yǎng)這個家，這場比賽的獎金是個不錯的出處。
最后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這個道理我從小就知道了。
無論是殺死敵人還是同伴，我從沒有過罪惡感。
刀尖戳進去，它的眼睛睜得很大，表情難以置信。
不明白嗎？你果然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孩，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去死吧。
揚起的手臂一陣劇痛！再也沒有落下來……
我詫異而遲鈍地轉(zhuǎn)頭，眼角余光剛看到被齊刷刷切斷的手臂，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整個斗獸場已經(jīng)一片混亂！
人們尖叫著逃竄，號稱堅不可摧的防護罩被火焰融化出了一個大洞！一個巨型的野獸沖進來三兩下就殺了那頭巨龍！蹲在地上抱著軟綿綿小女孩的是那個眼神嚇人的男人，此時一眼也沒看向我這邊，正焦急地做著急救……跟著他到來的另一個蒙面男人，站在一片血泊中似乎很激動，渾身都散發(fā)出駭人的氣勢，逼得那只跟他們一起到來的野獸也對他擺出了防備攻擊的姿勢！兩個男人似乎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可是我的血也流走了很多了，實在不能支撐我看到最后……
身體漸漸冰冷，我想我大概要死在這里了。真可惜，今晚沒有一個人帶著食物回家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了一張很干凈的病床上。
全身疼痛動彈不得，只有神志是清醒的。
為什么我還能活著？
旁邊靜靜坐著的黑衣男人回答了我的疑惑。
他冷冷地說：“我有問題問你?！?/p>
我問：“你出多少錢？”
對話進行得很順利。
他最后離開的時候帶著隱隱的殺氣說：“你并非薩恩星居民或者殖民地附屬民，按照規(guī)定我沒有權(quán)力殺你。不過，你也不會活著?！?/p>
我其實無所謂，他出的價很讓人滿意，我活不活著回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法庭最后的裁決是一級謀殺罪，判處死刑。
其實不管是法庭還是謀殺罪什么的，在這個星球都是一個笑話。
反正結(jié)果都是他要我死，死的程序具體是什么，就不用計較那么多了。
行刑前我只要求把父親送的匕首給我?guī)е犝f地獄也挺不好混的。
--塞維支星少女·End--
薩恩星上的雪季即將結(jié)束，飄雪不再那么大片，狂風(fēng)也不再那么冷冽。零零碎碎的細(xì)雪在溫和的夜風(fēng)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輕柔春雨的味道?？墒沁@份溫柔春雨遇到布魯赫城堡的銅墻鐵壁，也瞬間凍結(jié)成了冷酷的冰霜……
盤踞帝都北部山麓的布魯赫城堡，本身就是作為帝都背山要塞而建立的。高聳的城堡外墻，因海拔太高而常年積雪的塔尖，鐵色外觀，冷硬的線條，都給這座威嚴(yán)的城堡增添了幾分不可逾越的冰冷氣氛。而城堡的主人，一直以來都完美地繼承了城堡本身的硬派氣質(zhì)，無論是哄女孩還是哄小孩都不是他的特長，更不要說當(dāng)這兩種生物合二為一的時候……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p>
“她呢？”
“這個……躲在房間的棺材里不肯出來。”
“吃東西了嗎？”
“這個……她說要睡覺，所以……”
“從我離開到現(xiàn)在什么也沒吃？”
“這個……這個……”
“收拾行李。太陽升起之前離開城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p>
“咦？公，公爵大人！您聽我解釋……公爵大人！我……”
快步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將試圖懇求的管家嘈雜的辯解統(tǒng)統(tǒng)甩在身后，男人面無表情地一路走到自己的睡房外才停下腳步。
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門……
房間里奢華依舊，燈火通明，門窗緊閉。
臺階之上他常睡的黑色棺材旁邊，被管家新放了一個同樣款式的白色小棺材。做工和雕刻都是一等一的精致。
布魯赫盯著那漂亮的小棺材心中冷哼了一聲，覺得那愚蠢的管家開除得一點不冤！
走到棺材前面，抬手毫不費力地開啟棺蓋，露出里面柔軟細(xì)膩的血紅色絲絨內(nèi)墊……沒有人？
瞳孔瞬間微縮！布魯赫手上用力猛地將整個棺蓋掀開！才露出角落里蜷成一團的小小。
原來她還在……
悄悄松了一口氣，布魯赫低頭俯視著他的新所有物。
這個生物貴重又嬌嫩，柔軟又出乎意料的頑固，明明孱弱到根本不可能逃跑，卻又總讓人覺得隨時會消失……
矛盾的小生物，他一向比較拿不準(zhǔn)。比如一邊撒嬌一邊咬人的毛絨吸血蝙蝠，或者乖乖跟他回家卻不跟他說話的雌性人類。
就像此時，她抱著肚子低著頭，垂著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是在哭嗎？
布魯赫不是很確定。
他想起當(dāng)初她被他捕獲的時候，并沒有害怕哭泣。
在回薩恩星的途中，他通知她梵卓已經(jīng)落網(wǎng)，很快就會被判刑。她也只是靜靜坐著，沒有吭聲也沒有流淚。
而當(dāng)他告訴她，長老會將把梵卓遣送回血族圣地執(zhí)行強制休眠，休眠的時間沒有人能確定，可能千年可能萬年，而等梵卓醒來，很可能會記憶歸零完全忘記她的存在，就算他記得，她那時也已經(jīng)死了。兩人只會錯過。
她默默聽完了，還是沒有傷心哭泣。
他幾乎以為她對梵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當(dāng)他讓她把手上作為沉睡之地鑰匙的戒指交出來時，她卻拒絕了。
她說這是她與梵卓結(jié)為夫妻的證明，無論他是死是活能否再見，她都會一輩子留著。
她的聲音雖輕卻毫無商量的余地。
這話沒什么冒犯之處，他卻莫名的很生氣。
樹的那一邊意味著死亡。
族長撫摸著我的頭告訴我永遠(yuǎn)不要到外面去。
鳥兒長長地鳴叫著劃過三棵樹的上空……天空很大，我的游樂場很小。
我們一族本質(zhì)上是變形蟲的一種，壽命非常短暫，數(shù)量也很少。
其實這片森林足夠我們存活，可是族里的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尋找著“外面的世界”。
有的人出去了，然后再也沒有回來，或者只有尸體被送回來，比如父親。
有的人小心地張望，比如我，每天都躲在樹梢久久地凝視遠(yuǎn)方。
有的人回顧以往，比如族長，總是向年輕人念叨些迪弗梅申星人曾經(jīng)的輝煌。
有的人，則去書海里徜徉，比如我的妹妹歌莉婭。我族擁有數(shù)量驚人的文化典藏，所以那個世界也很寬廣。
看到這些涵蓋了各個星球各種民族的典籍，以及豐富的游歷筆記，我有些相信族長的話，也許迪弗梅申人曾經(jīng)真的很強大。
歌莉婭說，史書上記載著，這個星球曾經(jīng)完全屬于迪弗梅申星人。我族曾經(jīng)是最自由的一族，我們特殊的擬態(tài)能力讓們可以最大限度地適應(yīng)宇宙各個角落的生活，融入各種不同的族群。
四處游歷才是迪弗梅申星人的天性，我們的世界從來沒有邊界。
就像那種叫做哥利亞的飛鳥一樣，一生翱翔，宇宙是我們的游樂場。
那么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要被限制在這個憋屈的森林，從生到死，不得出去？
屬于我們的星球，現(xiàn)在究竟變成了什么樣？
宇宙是我的游樂場。
這句話就像最有誘惑力的毒藥，引得我眼睛發(fā)亮地看向遠(yuǎn)方。
只是張望已經(jīng)不能讓我滿足，對占領(lǐng)者的憤恨和流浪的渴望糾纏在一起，迪弗梅申人的血液在體內(nèi)左沖右突的呼喚著我出去闖蕩！
族長面對我的道別長長地嘆氣，伸手撫摸我的頭頂輕聲卻堅定地告訴我：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出去，就要闖得像樣。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我笑起來，什么也不怕地拉著妹妹出發(fā)。
歌莉婭是個溫順?gòu)扇醯男∨?，有一些笨拙，連變形的手法都還不太熟練?？墒撬鞘澜缟献詈玫拿妹茫瑹o論哥哥作什么決定，她都會默默地支持。
我說，歌莉婭，我們出去玩，去樹的那一邊玩。
她便收好自己的小包裹，乖乖地拉著我的手，微笑著說，好。
好像樹的那一邊并不意味著死亡，好像我們真的是去玩。
歌莉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所以你死去的時候，我很難過。
從此以后，我是一個人了。
既然這個世界害怕我們，怕到要趕盡殺絕，我為什么還要遵守它的規(guī)則呢？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只要我愿意，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沒有秘密。
沒有我不能偽裝的人，沒有我無法到達(dá)的地方，沒有我拿不到的東西。
讓這個宇宙混亂真的很簡單。
我不再缺錢，不再沒有地方住，不再沒有東西吃。
旅行最初的艱難現(xiàn)在想來如此遙遠(yuǎn)，當(dāng)初為何那么傻呢？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的我還是會在午夜驚醒？坐在豪華的床上懷念曾經(jīng)跟歌莉婭依偎著躲在漏風(fēng)的屋檐下裹著一條毯子入睡。小小的歌莉婭會小聲地說，哥哥靠過來一點，這樣比較暖和……
那樣比較暖和……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已經(jīng)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的人。
流浪似乎變得越來越無趣了。
我跟著旁邊桌上的這對情侶很久了。
從一個星球到另一個星球，從一個景點到另一個景點。
歌莉婭活著的時候，我們也經(jīng)常去一些知名的地方。因為她在書里讀過，想去看看?？粗诖谋砬?，我也會帶著滿滿的期待認(rèn)真準(zhǔn)備著旅程，當(dāng)終于抵達(dá)時，那一刻的興奮無法形容……
歌莉婭死去之后，我經(jīng)常這樣毫無目地的跟著要下手的目標(biāo)四處亂逛。我不關(guān)心它們要去哪兒，我只在乎它們有多少錢，以及失去那些錢以后會有多么絕望的表情。
可是這次的情侶，有點奇怪。
它們比我還隨便。
這樣恬淡平和的旅行，讓我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時我牽著歌莉婭的手在花田里慢慢的走，有鳥兒成群地飛過，享受的是整個宇宙……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血族傳說.大結(jié)局 4（11）
更何況，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她商量。
他在她面前蹲下，強行拉住她的手，掰開她的手指，把那枚暗紅色的帶著小巧十字架的戒指利索地褪了下來。
戒指從她指尖離開的一瞬間，她卻突然哭了。
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滴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淚水帶著她的體溫，熱熱的，讓他的皮膚有點灼燒的感覺，胸口也發(fā)悶起來……
布魯赫并不想再體驗一次當(dāng)時的感覺。
所以現(xiàn)在，他立刻在棺材前蹲下來，伸手強行托起對方的臉龐，仔細(xì)觀察……那上面并沒有任何水痕。
小小抬眼看看他，又平淡地垂下了眼簾。沒有為自己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捏住而表示憤怒。確切地說，根本毫無情緒波動。
這樣的無視讓布魯赫莫名的不爽起來，口氣也不知不覺地帶上了點嚴(yán)厲的味道：“孕婦不該經(jīng)常蜷著，就算沒有懷孕，女性也不該姿勢這樣難看的睡覺。如果要休息，應(yīng)該在棺木內(nèi)放松平躺，兩手交疊在胸前，這是最基本的保持優(yōu)雅的睡姿。我曾經(jīng)教過你的這么快就全忘了？”說到最后，口氣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惱怒。
“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老師了。”對方干巴巴地回應(yīng)。
“……”布魯赫沉默了一下，突然輕聲低喃，“說的也是?！?/p>
言罷撤回了托著對方下巴的手，然后干脆直接伸臂把小小從棺材里抱了出來！
高度的變化和男人堅硬的懷抱讓小小不安地掙動了一下：“你干什……”
“我的確不是你的老師了，”布魯赫抱著她，輕松制住她的反抗，平靜道，“按照人類的說法，我現(xiàn)在是政府指派給你的法定配偶，應(yīng)該算是你的‘丈夫’?！?/p>
小小沉默……
這就是戒指事件以外，她討厭他的第二個理由了。
小小被捉回來之后第一個要求就是要見蘭卡。
布魯赫卻冷著臉告知她，前親王私人總管，薩恩星首席機械師西里·凡·納普魯斯，因涉嫌非法侵入帝都最高管理網(wǎng)絡(luò)并破壞圣地軍事監(jiān)控系統(tǒng)，在梵卓逃離后被監(jiān)禁待查。而原長老會科研院民俗分院博士蘭卡·鳶·戈藍(lán)蒂斯，竟然私自劫獄，與西里雙雙出逃！現(xiàn)在兩人是血族懸賞捉拿的宇宙通緝犯，即使帶回薩恩星也必須面臨審判和處刑，不可能與她見面。
這個消息給小小的打擊，如同瞬間切斷了她與這顆行星最后的熟悉感和信賴聯(lián)系，讓她立刻進入了警惕的自我保護模式，不肯再與布魯赫之類的其他血族交流。
而之前的高大胖逃離事件也證明了，研究院的安保真的漏洞繁多，而單論可用的武裝力量，甚至比不上一個擁有自己軍事領(lǐng)地的圣血族貴族！這讓長老會堅定了“繁育者還是應(yīng)交由有實力的貴族輪流看管”的想法。顯然，目前擔(dān)任薩恩星軍事統(tǒng)帥，擁有多年領(lǐng)軍經(jīng)驗和自己的死忠戰(zhàn)力的布魯赫公爵，是上佳人選。
他的任務(wù)就是確保繁育者的安全、健康以及順產(chǎn)。
他的權(quán)利是與之交配直至擁有莫諾賽特家族血統(tǒng)的后代出生。
他是她的新丈夫，比梵卓更合法。
“為什么不吃飯？”新飼主布魯赫盯著轉(zhuǎn)手寵物高大胖扭到一旁的側(cè)臉，“我不知道你想達(dá)到什么目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是以絕食威脅的要求，我都不會答應(yīng)。所以奉勸你早點放棄這種愚蠢的手段……”
高大胖慢慢轉(zhuǎn)過臉來：“我為什么要絕食？”
布魯赫：“管家已經(jīng)告訴我了，你一直不肯用餐?！?/p>
“那是因為我要睡覺……”高大胖深深地吸氣，“你以為現(xiàn)在是幾點？研究院的那群家伙沒告訴你人類是晚上睡覺白天行動的么？凌晨三點你把我從被窩里拽出來逼問我為什么不吃飯？”
布魯赫同志，此刻再一次堅信，那個誤導(dǎo)情報的笨蛋管家真是開除對了……（你這是推卸責(zé)任啊喂）
“你要是真的擔(dān)心‘繁育者’的健康就把我放回去繼續(xù)睡覺?！备叽笈执蛄藗€哈欠，冷淡地轉(zhuǎn)開臉。
布魯赫猶豫了一下，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你不會絕食？”
“不會?！备叽笈终Z氣平靜，“如你所說，你并不是那種因為對方采取極端手段就會讓步的人，我也沒那么傻，用糟蹋自己身體的方法求敵人。再說我現(xiàn)在是半個母親，就算為了胎兒著想我也不會那么自私?！?/p>
將軍大人隱隱地松了口氣……
敵人嗎？那就敵人吧。比起完全不說話，暫時先這樣就夠了。
一路抱著小小回到棺材旁邊，布魯赫卻直接越過了小白棺材，把她放進了自己的棺材里。然后開始解開絆扣，褪去進門以來還沒來得及脫的斗篷……
高大胖呆坐在比自己的棺材略硬一些的大棺材里愣了一下：“為，為什么把我放在你，你的……”
“作為你的配偶，我有權(quán)跟你睡在一起?！辈剪敽栈貞?yīng)的理所當(dāng)然。
“誰是你的……誰要跟你……等等，為什么你在脫衣服？！”高大胖瞪圓了眼睛連連后退！“現(xiàn)在才凌晨三點！才三點！血族哪有這么早睡覺的，你是小學(xué)生嗎??？”
“那么，我等到六點再來跟你一起睡就可以嗎？”布魯赫停下解扣子的手平靜提問。
高大胖再次沉默了……
其實自己應(yīng)該早點適應(yīng)這種事的，沒有保護者在身邊，又打不過人家，絕對的力量對比下，拒絕也只能停留在口頭上，這根本是個對方可以為所欲為的狀態(tài)！反正該發(fā)生的事早晚都會發(fā)生，如果自己的心態(tài)調(diào)整不過來，難受的只能是自己而已。
對，要淡定冷靜，淡定冷靜……
高大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轉(zhuǎn)身，迅速爬出了男人的棺材！
布魯赫愕然地看著大胖逃竄一般飛快地鉆回自己的小白棺材，從里面費力而笨拙且自欺欺人地關(guān)上了蓋子……
啊啊去他的冷靜淡定調(diào)整心態(tài)！
高大胖抱頭做鴕鳥狀……她高小小就是一普通二十歲女青年！怎么可能習(xí)慣一天一個老公的換著睡？！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不管是徒勞的哭叫“不要不要呀”，還是現(xiàn)在自己掩耳盜鈴的行動，都完全沒有意義。她也知道，如果布魯赫愿意，徒手砸了她的棺材把她拽過去一起拆零碎了當(dāng)抱枕睡都可以?？尚袆由希€是忍不住自欺其人的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棺材外面?zhèn)鱽磔p微的開啟聲，高大胖知道逃避游戲結(jié)束了……
棺蓋卻并沒有整個被掀開或者砸碎，而是只推開了一小條不會讓她感到不安的縫隙，外面的光線漏進來，溫和而帶著一點呵護受驚小動物……
“我想……你也應(yīng)該明白，你散發(fā)的氣息很美味，光是抱著你睡覺就會讓我們很舒服?！辈剪敽盏穆曇魪目p隙里傳進來，“我現(xiàn)在非?？诳剩銊偨?jīng)歷長途旅行，直接失血對身體不好，所以跟我一起睡是最好的雙贏的辦法。既然你不愿意，而我也不打算讓步，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提供鮮血，或者提供血氣，由你自己決定。怎么樣？”
說完這句話，布魯赫停頓了一下，思考著要不要加上“每天”這個定語。想了想還是作罷，既然她有作為母親的覺悟，就絕對不會做損害胎兒健康的決定。所以這個交易的結(jié)果，他不用擔(dān)心。
棺材里久久沒有回應(yīng)，布魯赫低頭看著那窄窄的縫隙，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小小光裸的腳背，小巧圓潤的腳趾踩在血紅色的絲絨上，強烈的顏色對比下，那晶瑩可口的粉白色澤讓他有點心猿意馬……
“今天……還是血吧……”艱難的決定終于從縫隙里飄了出來。
只是血啊，也好。
布魯赫閉了閉眼，把雜念從腦海中揮去……剛抬手要把棺蓋掀開，就被里面伸出的小手拉住手腕！
“可是不要用咬的，你叫人帶抽血的工具上來吧?！笨p隙里的聲音這次一點不艱難，十分果斷痛快，“這樣不算違反交易吧？”
的確不算，反正自己只是想嘗到那個味道而已，獲取方式并不重要。布魯赫低頭看著對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可是，為什么會覺得有點可惜？
皮膚接觸的部分感受得到從對方指尖上傳來的溫暖，讓人不禁幻想著那層薄薄的肌膚之下奔騰流淌的生命之泉，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溫暖，誘人，散發(fā)著甜美氣息吧？
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布魯赫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低頭輕舔?qū)Ψ降氖滞罅耍酪呀?jīng)伸了出來，牙尖輕觸對方的肌膚……本來在耐心等他回答的小小大概嚇了一跳，刷地抽回手！然后啪地合上了棺蓋！
被關(guān)在外面的布魯赫同志有些挫敗。
無聲地嘆了口氣，直起身，看了眼小棺材，然后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男人拍拍手叫來新的管家，冷著臉吩咐：“明天起把那個小的棺材撤掉。”略思索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然后弄張床來?！?/p>
金屬城堡里的嬌弱地球人，今天起得比較晚……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今日怎么這么晚？軍務(wù)很忙嗎？”
“嗯。她起床了嗎？”
“是的，正在梳洗。”
“新的床……她喜歡嗎？”
“這個，呃，她什么也沒說?！?/p>
“……”某人的臉，晴轉(zhuǎn)多云……
“但是她在上面睡了很久，還賴了會兒床，這應(yīng)該是很喜歡的意思了吧？”新管家連忙安撫，“我聽說地球人尤其是華夏人種是不喜歡直接用語言表達(dá)感想的生物，更多時候要看他們的行動?！?/p>
某人的臉，多云轉(zhuǎn)晴：“你知道的倒是不少?！?/p>
“嘿嘿，去研究所借了不少相關(guān)資料來看……干一行愛一行嘛！”新管家搓手賠笑，“其實公爵大人要是想改善跟小小女士的關(guān)系，不如也多研讀一下人類心理研究學(xué)，與其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想法不如先讀懂對方的想法，然后想辦法影響之。”
布魯赫停下腳步：“是誰推薦你來就任的？”
新管家微愣，“呃，薩恩星高級管家協(xié)會……”看到男人冷冷的眼神，連忙利索的吐出后半句，“辛，辛摩爾長老！”
“去收拾行李，你被開除了。”
“咦？！公爵大人！長老并沒有別的意思，您應(yīng)該明白作為您的Father辛摩爾大人一直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并不是作為監(jiān)視者被派來……”
依舊無視掉背后的爭辯聲，布魯赫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臥房門外，悄無聲息地推開門，卻意外地看見房間里的小人兒已經(jīng)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fā)上翻看他的法律書了。
她看書的樣子跟她上他的課的時候一樣認(rèn)真。細(xì)細(xì)地看，慢慢地記，筆記上的字體圓圓的，垂下的睫毛忽閃著……
布魯赫靜靜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出聲道：“如果你想了解薩恩星的法律系統(tǒng)，來問我就好，從頭研究律法書籍，可能要花很多時間?！?/p>
全神貫注的小小顯然被嚇了一跳！猛抬頭確認(rèn)了門口的人，才一聲不吭地轉(zhuǎn)過臉去。
又是這種非暴力不合作……布魯赫微微惱怒，跨進門來到沙發(fā)上貼著她坐下，抱臂靠在沙發(fā)背上做閉目養(yǎng)神狀，長腿一伸便將小小堵在沙發(fā)角落里動彈不得。
他等著她來推他或者開口叫他讓開。
她卻依舊安靜地坐在原地，繼續(xù)翻書。
房間里一時恢復(fù)了寂靜，只能聽到偶爾的充滿質(zhì)感的書頁刷啦聲，以及窗外隱約傳來的不知名鳥鳴，婉轉(zhuǎn)溫柔，更顯得連空氣也格外寂靜。城堡挑高的細(xì)長玻璃在地毯上投下一格格的光影，讓整個房間都充滿著午后帶著睡意的舒適平和……
布魯赫意外的，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不是個愿意花時間哄女人的男人，與床伴交流時往往也是對方唧唧喳喳地纏著撒嬌居多，血族的女性或者潑辣強悍或者充滿個性，如果與之共處一室，斷沒有這樣安安靜靜的時刻。性事是生理欲望的發(fā)泄，但如果真的想要精神上的放松，還是得一個人待著。
可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這樣也不錯。
“那個……我在薩恩星算是擁有完全權(quán)力的行為人嗎？”
小小的聲音從安靜的彼端傳來，仿佛帶著一點不真實，讓布魯赫恍惚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你問這個干什么？你是繁育者，身份高過普通貴族，不必跟平民比較?！?/p>
“是嗎？那好?！备叽笈仲M力翻過那本巨大的硬皮書，指給布魯赫看關(guān)鍵的兩行字，“薩恩星血族憲法規(guī)定：擁有完全權(quán)力的行為人，人身自由不受限制，公民意愿不受強制……所以，你沒有權(quán)力關(guān)著我。就算你是我法律上的‘丈夫’也不行！”
男人面不改色，一邊伸手幫她托著那本沉重的書，一邊淡淡道：“我并沒有關(guān)著你，這里沒有任何一扇門上了鎖。只要你能走出去，隨時都可以離開。”
“……”高大胖凝視了他一會兒，恨恨地丟開書，兀自郁悶地嘟囔：“別以為成了‘丈夫’就了不起了，‘出軌’才是地球名產(chǎn)好嗎！”
第二日拿著研究所呈上來的長達(dá)十五頁的《地球語“出軌”歷史溯源及內(nèi)涵外延調(diào)查報告》，布魯赫大人苦笑……這樣的生物怎么能不關(guān)著？
其實他明知道，憑她的臂力，就算城堡的門不上鎖，她也是推不開的。更不要說遍布城堡的監(jiān)視器和巡邏侍衛(wèi)這些阻力。她是走不出去的。
梵卓城堡所有的大門都為她打開，布魯赫城堡所有的大門都為她關(guān)閉。
他說了謊，其實他是想關(guān)著她的。
金屋里的嬌，今天也賴床了……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一周視察辛苦了?！?/p>
“嗯。她最近做了什么？”
“睡覺，吃飯，種草?！?/p>
“種草？”
“是的，小小女士要了一些盆栽自行種植，似乎是為了打發(fā)時間?！?/p>
“進行危險品種核查了嗎？”
“是的，都是些平常的熏香用藥草，沒有危險性。”
“嗯。她現(xiàn)在起來了嗎？”
“是的，正在沐浴。公爵大人現(xiàn)在過去還能趕上最后五分鐘?！?/p>
“……”
“抱歉，我失言了……啊，公爵大人，走慢點……”
寶物藏在城堡里，寶物藏在城堡里。
推開大門記得關(guān)，否則寶物會不見。
派只火龍守東邊，派只水龍守西邊。
絲絨包裹寶物盒，羽毛蓋住水晶鎖。
推開大門忘了關(guān)，寶物轉(zhuǎn)眼就不見。
東邊火龍在睡覺，西邊水龍飛上天。
絲絨撕壞一個角，羽毛折斷第三片。
到底是誰傳出去，寶物藏在城堡里。
緩緩爬上旋轉(zhuǎn)樓梯，無聲地推開鑲嵌了寶石的大門，那后面不再是他看了三千年的熟悉布置。
銀質(zhì)雕花的暗紅色蛛網(wǎng)形天花板被換成了簡潔的白色天蓬，巨大精致的水晶吊燈被換成了光線柔和的天然熒光飄浮球，黑色莊嚴(yán)的地板被鋪上了乳白色的毛絨地毯，冰冷的金屬雙耳骷髏花瓶也被一排結(jié)著粉白淺綠花苞的樸拙陶盆代替……
一向跟棺材氣氛沒差多少的布魯赫公爵的臥房，此時被改造得生機勃勃，充滿了罕見的女性氣息。這一切，都是因為寶物同志表示：太華麗的花紋看久了眼暈，太黑暗的顏色看久了壓抑，太冷硬的房間住久了想死。
而孕婦的情緒是很重要的，所以改造工程幾乎不需要得到房東同志的批準(zhǔn)，就在長老親批、國庫劃款的舉國支持下，大刀闊斧地進行完畢了……
花苞淡淡的氣息彌漫在房間的空氣里，城堡外的風(fēng)透過打開的窗戶吹進來，在防護層上隔去了全部冷意，只留下清新溫和的絮絮暖風(fēng)緩緩拂過窗口的踏腳沙發(fā)，上面的小小此時半靠著軟墊，膝蓋上攤著書本，一手壓著一本筆記，另一只手里還攥著幾片不知從哪兒拽下來的葉子，歪著腦袋打起了瞌睡……
布魯赫站在原地輕笑了一下，無聲無息地反手關(guān)了門，慢慢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她膝上的書，確定只是普通的園藝書之后便輕輕收了起來。瞥了一眼她的筆記，上面全是他不懂的文字，偶有幾個蠢蠢的圖畫，線條太過簡單，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人類是種干什么都不精確的生物，畫出來的圖例也總是失真的，這在布魯赫看來完全不能理解。如果讓血族畫個簡筆畫示意圖，那么無論是他還是梵卓，都是可以把一部粒子沖鋒槍的立體透視圖以精確的比例縮影呈現(xiàn)在紙上的。他曾經(jīng)這么做過一次，結(jié)果被她評價為“很無趣”。
人類的“有趣”標(biāo)準(zhǔn)他真的不太明白。
翻了翻筆記本，上面沒有多少新東西，大部分還是從前的課堂筆記。三號管家提議把這本見證著兩人唯一和睦時期的筆記放在小小能看到的地方，以勾起其對美好時光的回憶，據(jù)說可以影響其現(xiàn)在對待對方的態(tài)度--人類是很容易受記憶影響的生物。布魯赫默許了，只提醒管家把其他科的筆記都撕了……
小小果然注意到了這個筆記，并且確實拿去用了（因為沒有其他本子用），也確實翻看了從前的內(nèi)容（主要是疑惑怎么本子突然變薄了），但關(guān)系改善效果……至今沒看出來。
挫敗地丟開本子，布魯赫同志很郁悶地在小小身旁坐下。單手支著頭，瞇眼凝視著這個難養(yǎng)的家伙……她還是不愛答理他，也不肯跟他一起睡，寧愿選擇更痛的抽血的方式，也不愿意靠近他的身邊。
布魯赫覺得不滿足。明明已經(jīng)弄到手了，為什么還是覺得不夠呢？想要的難道不是她的血嗎？不是那份順著喉嚨流下的甘醇嗎？
原來寶物不是用絲絨裹著用羽毛蓋著就夠了。
藏起寶物的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又是一陣軟風(fēng)吹過，拂起小小腮邊的發(fā)絲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布魯赫盯著那顫動的發(fā)尾一會兒，抬手關(guān)了窗戶，手指順著對方的臉龐滑過，勾去那根繞著嘴角不去的調(diào)皮發(fā)絲，取代的，是落下的吻……
即使不敢用力，也感受得到那份香軟嫩滑……不行，這家伙實在太像食物了，總會讓人聯(lián)想到好不好吃的方面。
咬緊伸長的血牙扭開頭，布魯赫對自己的自制力很失望。肩上卻忽然一重，溫暖的香味從肩頸間拂過，轉(zhuǎn)頭間茸茸的感覺蹭過臉側(cè)……
她睡得迷糊，失去了平衡，軟軟地歪在了他身上，垂著小腦袋，靠著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不能動，布魯赫想，僵僵地筆直地坐在原地，保持著肩膀的位置精確地停在她歪腦袋的方向。
不能動。一動，她就醒了。一醒，就會跑了。
天色漸明，外面的陽光越發(fā)強烈，透過窗戶籠罩著一黑一白兩個人，將一切都曬得暖洋洋的，仿佛連體溫也漸漸上升……
布魯赫沉默著閉上眼，很久都沒有動。
布魯赫本以為只是打發(fā)時間的園藝，小小卻擺弄得很認(rèn)真。孱弱的移栽幼苗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日益茁壯起來，長出葉子，結(jié)出花苞。
布魯赫認(rèn)為如果只是喜歡花草，不必這么費力，中庭的溫室花園隨時為她開放。但小小似乎并不感興趣，寧愿弄得兩手泥土也要自己培育。對于記錄植物成長情況比自己是否按時吃飯還關(guān)心。
研究院的人告訴公爵大人，這種行為叫做“移情”。當(dāng)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見的人不能見，行動受到壓抑的時候，人類就會傾向于做另外一件在允許范圍內(nèi)的，需要一定努力的，能夠看到成果以自我滿足獲得心理安慰的事情。而且往往會相當(dāng)投入。這其實是逃避現(xiàn)實的一種表現(xiàn)。
布魯赫并不覺得小小有表現(xiàn)出要逃避現(xiàn)實的傾向。但如果她已經(jīng)認(rèn)命地開始轉(zhuǎn)移注意力，而不是整天想著梵卓，總是好事。因為事情只會繼續(xù)推進，舊人總會被新人無情地代替。繁育者的想法能改變，無論是對其他各方還是對她自己來說，都是最不痛苦的。
小小花盆里的花苞綻放的這一天，布魯赫給她帶來梵卓審判的結(jié)果……
“已經(jīng)決定明日行刑?！彼此谎?，“你要去看嗎？”
小小轉(zhuǎn)過頭來，有點驚訝：“我可以去嗎？”
“因為是在圣地的公開審判，只要是圣血族貴族都可以列席?！辈剪敽盏?。
小小失望地轉(zhuǎn)回頭去，嘟囔：“我又不是圣血族……”
“你是我的伴侶，所以你能否出席，決定權(quán)在我?！辈剪敽战忾_肩扣，褪下斗篷，緩緩走到她的身后，“你想去嗎？”
小小沉默……布魯赫肯定是不想聽到她說“想去”的，如果她這么回答了，說不定他反而不讓她去?？墒撬绻卮稹安幌肴ァ保蔷驼娴囊稽c希望都沒了吧？怎么辦……她好想去，就算只能最后見一面也好……
布魯赫垂眼看著她低頭思考時露出的柔潤后頸，肌膚晶瑩細(xì)膩，讓人很想吻上去……可是他靠近，她就逃掉，而她現(xiàn)在身體金貴，他又不能硬來。更何況，他也不想看到她一臉不情愿地躺在他身邊。
“沒有什么話說么？”收回視線，布魯赫轉(zhuǎn)身解下佩劍，開始除去外袍，“你不感興趣更好，那么我要休息了……”
“我想去?！毙⌒〉穆曇魪谋澈髠鱽怼Ｉ焓肿ё∧腥送实揭话氲耐馀?，她仰頭看著他，帶點懇求的輕聲道：“帶我一起去?！?/p>
布魯赫垂下眼睫凝視她良久，淡淡道：“你用什么來交換？”
小小拉著他衣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一緊……
-哥利亞·End-
·宇宙囚犯PMF-9530-S0077號：
姓名：愛雅
星籍：塞維支星
分類：謀殺犯
性別：雌性
年齡：長角初階段
量刑：死刑
上訴：無
我叫愛雅，名字沒什么意義，是姐姐用過的。
我有過很多兄弟姐妹，現(xiàn)在都死得差不多了。不過沒什么關(guān)系，反正還會有新的出生的。
據(jù)說塞維支星人的生育率很高，是為了平衡高死亡率。
誰知道這句拗口的話是什么狗屁意思，反正我媽的確很能生就是了。
小的時候最常做兩件事，一是帶著弟弟妹妹爬到防護罩外面去看免費比賽，二是去斗獸場門口領(lǐng)哥哥姐姐的尸體。
家里總是有很多張嘴，要活下去就要多賺些錢。
這個道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懂了。
這個星球賺錢的渠道并不多，酒吧旅館和角斗場的工作人員是要有門路的人才能干上的。妓女又是技術(shù)活，而且單純從壽命上比較的話，其實死得更快，賺得錢也不如角斗士多，我只偶爾做做。
父親就是個比較厲害的角斗士。厲害并不是說他很能打，而是他總能找到活下來的機會，所以經(jīng)常能夠在比賽里全身而退。在塞維支星格斗只有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帶著很多錢活著回家，另一種是帶著很少的錢死著被抬走。所以不管過程如何，手段怎樣，父親能全身而退，就是厲害的。
家里所有人都很崇拜他。可是父親更喜歡男孩子--他們更能打。
好在我因為性格像父親，所以算是比較受寵的女兒。證據(jù)就是父親也教了我一些格斗的方法。
我練得很拼命。
第一次獲勝的時候，父親摸了摸我的頭。
布拉澤哥哥揍了我一頓，因為他隨父親一起進入斗獸場的資格被我奪走了。
能為這個家贏回食物的人，才會得到尊重和優(yōu)先享用衣食的權(quán)力，他恨我是正常的。
我奮力地反抗，打斷了哥哥的一條腿，然后狠狠嘲笑他。
后來布拉澤哥哥因為腳跛動作慢死在斗獸場上了。那以后沒有人再敢私下找我麻煩。
父親最近運氣一直很好，參加的團體戰(zhàn)總是獲勝。
因為城里新來了一個厲害的蒙面角斗士，加入了底比斯隊，戰(zhàn)無不勝，打得又好看，所以團體戰(zhàn)最近很受歡迎。連帶著，父親參戰(zhàn)的報酬也提高了。有時戰(zhàn)后領(lǐng)到的錢太多，一個人拿回去不安全，父親就會帶上我，等比賽結(jié)束了一起走。
昨天的格斗賽我又贏了，父親很高興，送了我一把匕首。
父親說匕首很貴重，比我都值錢。
我很珍惜地把它藏在了靴子里，沒人的時候才拿出來摸摸。
因為匕首很貴重，今天父親沒有讓我像平時一樣在斗獸場門口等他，而是小心地給我辦理了貴重物品寄存。
拿著一個寫著B的小牌子走進光潔明亮的大廳，我的眼睛有點不夠用，這么豪華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進來。忽然覺得自己沾著紅色泥土的靴子踩在一塵不染的地面上很不合適……
排在我前面的一個白皮膚人形女孩被一個高大男人很寶貝地抱著，那個男人舉手投足都很敏捷，看上去比父親要強得多。對那個小女孩也非常寶貝。我看到她拿到的小牌子是S的，那可是最高安全等級的寄存，等贏了要出好大一筆寄存金的。居然把錢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我想那個看上去很強的英俊男人大概不怎么聰明。
哼，兩個沒吃過苦的傻瓜，看衣著就知道是有錢人。來這里湊什么熱鬧？想抱著好玩的精神來跟玩命的我們搶飯碗嗎？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那個不怎么聰明的男人好像根本不舍得讓小女孩親自走路一樣，把她一路抱到了椅子上，兩手圈著椅子，輕聲囑咐她白癡的注意事項……
寶貝成這樣，真惡心。
我不屑地冷哼，低頭摸摸靴子里的匕首。
父親在一旁瞥了我一眼，笑著跟那男人套近乎：“女兒嗎？”
這是父親的戰(zhàn)略之一，團體戰(zhàn)之前先拉攏同組成員中比較強的人物，在戰(zhàn)場上才好爭取更多生存的機會，以及對方大意的可能。
然而聽了這個搭訕的問句，那男人的眼神卻帶上了駭人的殺氣！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心臟緊張地亂跳……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好在他很快被那個軟綿綿的小女孩拽了回去，親親抱抱了一會兒，戾氣全消，輕松上場了。
原來他們兩個是夫妻。可是就算如此，這樣的親昵也讓我覺得很好奇。
父親和母親一向是直接上床的，雖是夫妻，也從沒有這些黏黏膩膩的行為。
既然這兩人不打算性交，為什么還互相親吻擁抱呢？
難以理解的兩只生物。
可是……那樣子看上去又好像很舒服……
我一邊不屑，一邊多瞧了兩眼。
父親上場前跟往常一樣，什么也沒對我說。
但我還是主動送他一直到出口，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角斗場入口，祈禱著他依舊獲得勝利！餓了好幾天了，晚上我想吃肉。
這個念頭大概太貪心了，還沒轉(zhuǎn)完，就被一片黑暗打斷了。
醒來的時候后腦一片生疼，看來是被人偷襲了。
聽了看守者的談話才知道，斗獸場的老板覺得父親他們必輸無疑，所以直接把我們這些寄存物品處理了。
父親的對手居然就是那個底比斯軍團，看來真的要兇多吉少。
而我要跟龍獸打架嗎？呵呵……還真是不給人留活路。
罷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沒用，還不如拼一把。
今晚總得有個人帶食物回家。
一瞬間我忽然想起那個嬌弱的小姑娘，她應(yīng)該不需要為食物操心吧？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家伙遇到這種事不知道是不是哭叫個不停？
片刻之后她就被扔進來了。事實果然如我預(yù)料的那樣，救命救命救命……
真煩人，早想抽她一巴掌了，抽完了真痛快！
“救個屁命！斗獸場的隔離罩每個都是獨立的！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你的聲音！”
我才不想喊爸爸救命。
“有力氣求別人還不如想想怎么干掉外面那只難看的食肉爬蟲！”
對，這才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事，我要冷靜，要冷靜！
“你，你很強嗎？”
強不強有什么關(guān)系？很弱就可以不用戰(zhàn)斗嗎？這個星球不是這樣教我的。
“可，可是要是你死了呢？”
連死亡的覺悟都沒有，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真的好難啊。
為什么巨龍還不倒下？我跑得好累，斷掉的腿好疼，戰(zhàn)斗仿佛沒有終結(jié)，不只是今天，不只是現(xiàn)在……
為什么那個女孩可以被人寶貝地抱在懷里，我卻要一直在沙土中拼命呢？
如果我死在這里，會有尸體留下來給人領(lǐng)嗎？
來領(lǐng)我尸體的家人，會為我哭泣嗎？
不，我從沒為哥哥姐姐的尸體哭泣過，我的弟弟妹妹大概對我也一樣。
咆哮聲中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很纖細(xì)的“加油”。
我扭頭，看到那個嬌小女孩的臉孔，她的眼睛里有擔(dān)憂和鼓勵的神色。那樣的神色好陌生，我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沒想到她會跑進來救我，更沒想到她居然還想跟我打配合殺龍，最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贏了。
整個斗獸場都在轟鳴，掌聲，口哨聲，人群激動的呼喝……
我贏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喊的，當(dāng)然，我死了他們會更興奮。
這個惡心的世界沒人在乎你。能撈就撈點，才是最實在的。
我的傷口很痛，應(yīng)該有很長時間不能工作。而父親，大概已經(jīng)死了。
今后我需要一大筆錢來養(yǎng)這個家，這場比賽的獎金是個不錯的出處。
最后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這個道理我從小就知道了。
無論是殺死敵人還是同伴，我從沒有過罪惡感。
刀尖戳進去，它的眼睛睜得很大，表情難以置信。
不明白嗎？你果然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孩，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去死吧。
揚起的手臂一陣劇痛！再也沒有落下來……
我詫異而遲鈍地轉(zhuǎn)頭，眼角余光剛看到被齊刷刷切斷的手臂，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整個斗獸場已經(jīng)一片混亂！
人們尖叫著逃竄，號稱堅不可摧的防護罩被火焰融化出了一個大洞！一個巨型的野獸沖進來三兩下就殺了那頭巨龍！蹲在地上抱著軟綿綿小女孩的是那個眼神嚇人的男人，此時一眼也沒看向我這邊，正焦急地做著急救……跟著他到來的另一個蒙面男人，站在一片血泊中似乎很激動，渾身都散發(fā)出駭人的氣勢，逼得那只跟他們一起到來的野獸也對他擺出了防備攻擊的姿勢！兩個男人似乎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可是我的血也流走了很多了，實在不能支撐我看到最后……
身體漸漸冰冷，我想我大概要死在這里了。真可惜，今晚沒有一個人帶著食物回家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了一張很干凈的病床上。
全身疼痛動彈不得，只有神志是清醒的。
為什么我還能活著？
旁邊靜靜坐著的黑衣男人回答了我的疑惑。
他冷冷地說：“我有問題問你?！?/p>
我問：“你出多少錢？”
對話進行得很順利。
他最后離開的時候帶著隱隱的殺氣說：“你并非薩恩星居民或者殖民地附屬民，按照規(guī)定我沒有權(quán)力殺你。不過，你也不會活著?！?/p>
我其實無所謂，他出的價很讓人滿意，我活不活著回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法庭最后的裁決是一級謀殺罪，判處死刑。
其實不管是法庭還是謀殺罪什么的，在這個星球都是一個笑話。
反正結(jié)果都是他要我死，死的程序具體是什么，就不用計較那么多了。
行刑前我只要求把父親送的匕首給我?guī)е?，聽說地獄也挺不好混的。
--塞維支星少女·End--
薩恩星上的雪季即將結(jié)束，飄雪不再那么大片，狂風(fēng)也不再那么冷冽。零零碎碎的細(xì)雪在溫和的夜風(fēng)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輕柔春雨的味道?？墒沁@份溫柔春雨遇到布魯赫城堡的銅墻鐵壁，也瞬間凍結(jié)成了冷酷的冰霜……
盤踞帝都北部山麓的布魯赫城堡，本身就是作為帝都背山要塞而建立的。高聳的城堡外墻，因海拔太高而常年積雪的塔尖，鐵色外觀，冷硬的線條，都給這座威嚴(yán)的城堡增添了幾分不可逾越的冰冷氣氛。而城堡的主人，一直以來都完美地繼承了城堡本身的硬派氣質(zhì)，無論是哄女孩還是哄小孩都不是他的特長，更不要說當(dāng)這兩種生物合二為一的時候……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p>
“她呢？”
“這個……躲在房間的棺材里不肯出來。”
“吃東西了嗎？”
“這個……她說要睡覺，所以……”
“從我離開到現(xiàn)在什么也沒吃？”
“這個……這個……”
“收拾行李。太陽升起之前離開城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p>
“咦？公，公爵大人！您聽我解釋……公爵大人！我……”
快步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將試圖懇求的管家嘈雜的辯解統(tǒng)統(tǒng)甩在身后，男人面無表情地一路走到自己的睡房外才停下腳步。
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門……
房間里奢華依舊，燈火通明，門窗緊閉。
臺階之上他常睡的黑色棺材旁邊，被管家新放了一個同樣款式的白色小棺材。做工和雕刻都是一等一的精致。
布魯赫盯著那漂亮的小棺材心中冷哼了一聲，覺得那愚蠢的管家開除得一點不冤！
走到棺材前面，抬手毫不費力地開啟棺蓋，露出里面柔軟細(xì)膩的血紅色絲絨內(nèi)墊……沒有人？
瞳孔瞬間微縮！布魯赫手上用力猛地將整個棺蓋掀開！才露出角落里蜷成一團的小小。
原來她還在……
悄悄松了一口氣，布魯赫低頭俯視著他的新所有物。
這個生物貴重又嬌嫩，柔軟又出乎意料的頑固，明明孱弱到根本不可能逃跑，卻又總讓人覺得隨時會消失……
矛盾的小生物，他一向比較拿不準(zhǔn)。比如一邊撒嬌一邊咬人的毛絨吸血蝙蝠，或者乖乖跟他回家卻不跟他說話的雌性人類。
就像此時，她抱著肚子低著頭，垂著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是在哭嗎？
布魯赫不是很確定。
他想起當(dāng)初她被他捕獲的時候，并沒有害怕哭泣。
在回薩恩星的途中，他通知她梵卓已經(jīng)落網(wǎng)，很快就會被判刑。她也只是靜靜坐著，沒有吭聲也沒有流淚。
而當(dāng)他告訴她，長老會將把梵卓遣送回血族圣地執(zhí)行強制休眠，休眠的時間沒有人能確定，可能千年可能萬年，而等梵卓醒來，很可能會記憶歸零完全忘記她的存在，就算他記得，她那時也已經(jīng)死了。兩人只會錯過。
她默默聽完了，還是沒有傷心哭泣。
他幾乎以為她對梵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當(dāng)他讓她把手上作為沉睡之地鑰匙的戒指交出來時，她卻拒絕了。
她說這是她與梵卓結(jié)為夫妻的證明，無論他是死是活能否再見，她都會一輩子留著。
她的聲音雖輕卻毫無商量的余地。
這話沒什么冒犯之處，他卻莫名的很生氣。
樹的那一邊意味著死亡。
族長撫摸著我的頭告訴我永遠(yuǎn)不要到外面去。
鳥兒長長地鳴叫著劃過三棵樹的上空……天空很大，我的游樂場很小。
我們一族本質(zhì)上是變形蟲的一種，壽命非常短暫，數(shù)量也很少。
其實這片森林足夠我們存活，可是族里的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尋找著“外面的世界”。
有的人出去了，然后再也沒有回來，或者只有尸體被送回來，比如父親。
有的人小心地張望，比如我，每天都躲在樹梢久久地凝視遠(yuǎn)方。
有的人回顧以往，比如族長，總是向年輕人念叨些迪弗梅申星人曾經(jīng)的輝煌。
有的人，則去書海里徜徉，比如我的妹妹歌莉婭。我族擁有數(shù)量驚人的文化典藏，所以那個世界也很寬廣。
看到這些涵蓋了各個星球各種民族的典籍，以及豐富的游歷筆記，我有些相信族長的話，也許迪弗梅申人曾經(jīng)真的很強大。
歌莉婭說，史書上記載著，這個星球曾經(jīng)完全屬于迪弗梅申星人。我族曾經(jīng)是最自由的一族，我們特殊的擬態(tài)能力讓們可以最大限度地適應(yīng)宇宙各個角落的生活，融入各種不同的族群。
四處游歷才是迪弗梅申星人的天性，我們的世界從來沒有邊界。
就像那種叫做哥利亞的飛鳥一樣，一生翱翔，宇宙是我們的游樂場。
那么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要被限制在這個憋屈的森林，從生到死，不得出去？
屬于我們的星球，現(xiàn)在究竟變成了什么樣？
宇宙是我的游樂場。
這句話就像最有誘惑力的毒藥，引得我眼睛發(fā)亮地看向遠(yuǎn)方。
只是張望已經(jīng)不能讓我滿足，對占領(lǐng)者的憤恨和流浪的渴望糾纏在一起，迪弗梅申人的血液在體內(nèi)左沖右突的呼喚著我出去闖蕩！
族長面對我的道別長長地嘆氣，伸手撫摸我的頭頂輕聲卻堅定地告訴我：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出去，就要闖得像樣。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我笑起來，什么也不怕地拉著妹妹出發(fā)。
歌莉婭是個溫順?gòu)扇醯男∨?，有一些笨拙，連變形的手法都還不太熟練?？墒撬鞘澜缟献詈玫拿妹茫瑹o論哥哥作什么決定，她都會默默地支持。
我說，歌莉婭，我們出去玩，去樹的那一邊玩。
她便收好自己的小包裹，乖乖地拉著我的手，微笑著說，好。
好像樹的那一邊并不意味著死亡，好像我們真的是去玩。
歌莉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所以你死去的時候，我很難過。
從此以后，我是一個人了。
既然這個世界害怕我們，怕到要趕盡殺絕，我為什么還要遵守它的規(guī)則呢？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只要我愿意，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沒有秘密。
沒有我不能偽裝的人，沒有我無法到達(dá)的地方，沒有我拿不到的東西。
讓這個宇宙混亂真的很簡單。
我不再缺錢，不再沒有地方住，不再沒有東西吃。
旅行最初的艱難現(xiàn)在想來如此遙遠(yuǎn)，當(dāng)初為何那么傻呢？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的我還是會在午夜驚醒？坐在豪華的床上懷念曾經(jīng)跟歌莉婭依偎著躲在漏風(fēng)的屋檐下裹著一條毯子入睡。小小的歌莉婭會小聲地說，哥哥靠過來一點，這樣比較暖和……
那樣比較暖和……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已經(jīng)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的人。
流浪似乎變得越來越無趣了。
我跟著旁邊桌上的這對情侶很久了。
從一個星球到另一個星球，從一個景點到另一個景點。
歌莉婭活著的時候，我們也經(jīng)常去一些知名的地方。因為她在書里讀過，想去看看。看著她期待的表情，我也會帶著滿滿的期待認(rèn)真準(zhǔn)備著旅程，當(dāng)終于抵達(dá)時，那一刻的興奮無法形容……
歌莉婭死去之后，我經(jīng)常這樣毫無目地的跟著要下手的目標(biāo)四處亂逛。我不關(guān)心它們要去哪兒，我只在乎它們有多少錢，以及失去那些錢以后會有多么絕望的表情。
可是這次的情侶，有點奇怪。
它們比我還隨便。
這樣恬淡平和的旅行，讓我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時我牽著歌莉婭的手在花田里慢慢的走，有鳥兒成群地飛過，享受的是整個宇宙……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分類：謀殺犯
性別：雌性
年齡：長角初階段
量刑：死刑
上訴：無
我叫愛雅，名字沒什么意義，是姐姐用過的。
我有過很多兄弟姐妹，現(xiàn)在都死得差不多了。不過沒什么關(guān)系，反正還會有新的出生的。
據(jù)說塞維支星人的生育率很高，是為了平衡高死亡率。
誰知道這句拗口的話是什么狗屁意思，反正我媽的確很能生就是了。
小的時候最常做兩件事，一是帶著弟弟妹妹爬到防護罩外面去看免費比賽，二是去斗獸場門口領(lǐng)哥哥姐姐的尸體。
家里總是有很多張嘴，要活下去就要多賺些錢。
這個道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懂了。
這個星球賺錢的渠道并不多，酒吧旅館和角斗場的工作人員是要有門路的人才能干上的。妓女又是技術(shù)活，而且單純從壽命上比較的話，其實死得更快，賺得錢也不如角斗士多，我只偶爾做做。
父親就是個比較厲害的角斗士。厲害并不是說他很能打，而是他總能找到活下來的機會，所以經(jīng)常能夠在比賽里全身而退。在塞維支星格斗只有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帶著很多錢活著回家，另一種是帶著很少的錢死著被抬走。所以不管過程如何，手段怎樣，父親能全身而退，就是厲害的。
家里所有人都很崇拜他?？墒歉赣H更喜歡男孩子--他們更能打。
好在我因為性格像父親，所以算是比較受寵的女兒。證據(jù)就是父親也教了我一些格斗的方法。
我練得很拼命。
第一次獲勝的時候，父親摸了摸我的頭。
布拉澤哥哥揍了我一頓，因為他隨父親一起進入斗獸場的資格被我奪走了。
能為這個家贏回食物的人，才會得到尊重和優(yōu)先享用衣食的權(quán)力，他恨我是正常的。
我奮力地反抗，打斷了哥哥的一條腿，然后狠狠嘲笑他。
后來布拉澤哥哥因為腳跛動作慢死在斗獸場上了。那以后沒有人再敢私下找我麻煩。
父親最近運氣一直很好，參加的團體戰(zhàn)總是獲勝。
因為城里新來了一個厲害的蒙面角斗士，加入了底比斯隊，戰(zhàn)無不勝，打得又好看，所以團體戰(zhàn)最近很受歡迎。連帶著，父親參戰(zhàn)的報酬也提高了。有時戰(zhàn)后領(lǐng)到的錢太多，一個人拿回去不安全，父親就會帶上我，等比賽結(jié)束了一起走。
昨天的格斗賽我又贏了，父親很高興，送了我一把匕首。
父親說匕首很貴重，比我都值錢。
我很珍惜地把它藏在了靴子里，沒人的時候才拿出來摸摸。
因為匕首很貴重，今天父親沒有讓我像平時一樣在斗獸場門口等他，而是小心地給我辦理了貴重物品寄存。
拿著一個寫著B的小牌子走進光潔明亮的大廳，我的眼睛有點不夠用，這么豪華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進來。忽然覺得自己沾著紅色泥土的靴子踩在一塵不染的地面上很不合適……
排在我前面的一個白皮膚人形女孩被一個高大男人很寶貝地抱著，那個男人舉手投足都很敏捷，看上去比父親要強得多。對那個小女孩也非常寶貝。我看到她拿到的小牌子是S的，那可是最高安全等級的寄存，等贏了要出好大一筆寄存金的。居然把錢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我想那個看上去很強的英俊男人大概不怎么聰明。
哼，兩個沒吃過苦的傻瓜，看衣著就知道是有錢人。來這里湊什么熱鬧？想抱著好玩的精神來跟玩命的我們搶飯碗嗎？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那個不怎么聰明的男人好像根本不舍得讓小女孩親自走路一樣，把她一路抱到了椅子上，兩手圈著椅子，輕聲囑咐她白癡的注意事項……
寶貝成這樣，真惡心。
我不屑地冷哼，低頭摸摸靴子里的匕首。
父親在一旁瞥了我一眼，笑著跟那男人套近乎：“女兒嗎？”
這是父親的戰(zhàn)略之一，團體戰(zhàn)之前先拉攏同組成員中比較強的人物，在戰(zhàn)場上才好爭取更多生存的機會，以及對方大意的可能。
然而聽了這個搭訕的問句，那男人的眼神卻帶上了駭人的殺氣！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心臟緊張地亂跳……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好在他很快被那個軟綿綿的小女孩拽了回去，親親抱抱了一會兒，戾氣全消，輕松上場了。
原來他們兩個是夫妻?？墒蔷退闳绱?，這樣的親昵也讓我覺得很好奇。
父親和母親一向是直接上床的，雖是夫妻，也從沒有這些黏黏膩膩的行為。
既然這兩人不打算性交，為什么還互相親吻擁抱呢？
難以理解的兩只生物。
可是……那樣子看上去又好像很舒服……
我一邊不屑，一邊多瞧了兩眼。
父親上場前跟往常一樣，什么也沒對我說。
但我還是主動送他一直到出口，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角斗場入口，祈禱著他依舊獲得勝利！餓了好幾天了，晚上我想吃肉。
這個念頭大概太貪心了，還沒轉(zhuǎn)完，就被一片黑暗打斷了。
醒來的時候后腦一片生疼，看來是被人偷襲了。
聽了看守者的談話才知道，斗獸場的老板覺得父親他們必輸無疑，所以直接把我們這些寄存物品處理了。
父親的對手居然就是那個底比斯軍團，看來真的要兇多吉少。
而我要跟龍獸打架嗎？呵呵……還真是不給人留活路。
罷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沒用，還不如拼一把。
今晚總得有個人帶食物回家。
一瞬間我忽然想起那個嬌弱的小姑娘，她應(yīng)該不需要為食物操心吧？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家伙遇到這種事不知道是不是哭叫個不停？
片刻之后她就被扔進來了。事實果然如我預(yù)料的那樣，救命救命救命……
真煩人，早想抽她一巴掌了，抽完了真痛快！
“救個屁命！斗獸場的隔離罩每個都是獨立的！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你的聲音！”
我才不想喊爸爸救命。
“有力氣求別人還不如想想怎么干掉外面那只難看的食肉爬蟲！”
對，這才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事，我要冷靜，要冷靜！
“你，你很強嗎？”
強不強有什么關(guān)系？很弱就可以不用戰(zhàn)斗嗎？這個星球不是這樣教我的。
“可，可是要是你死了呢？”
連死亡的覺悟都沒有，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真的好難啊。
為什么巨龍還不倒下？我跑得好累，斷掉的腿好疼，戰(zhàn)斗仿佛沒有終結(jié)，不只是今天，不只是現(xiàn)在……
為什么那個女孩可以被人寶貝地抱在懷里，我卻要一直在沙土中拼命呢？
如果我死在這里，會有尸體留下來給人領(lǐng)嗎？
來領(lǐng)我尸體的家人，會為我哭泣嗎？
不，我從沒為哥哥姐姐的尸體哭泣過，我的弟弟妹妹大概對我也一樣。
咆哮聲中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很纖細(xì)的“加油”。
我扭頭，看到那個嬌小女孩的臉孔，她的眼睛里有擔(dān)憂和鼓勵的神色。那樣的神色好陌生，我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沒想到她會跑進來救我，更沒想到她居然還想跟我打配合殺龍，最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贏了。
整個斗獸場都在轟鳴，掌聲，口哨聲，人群激動的呼喝……
我贏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喊的，當(dāng)然，我死了他們會更興奮。
這個惡心的世界沒人在乎你。能撈就撈點，才是最實在的。
我的傷口很痛，應(yīng)該有很長時間不能工作。而父親，大概已經(jīng)死了。
今后我需要一大筆錢來養(yǎng)這個家，這場比賽的獎金是個不錯的出處。
最后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這個道理我從小就知道了。
無論是殺死敵人還是同伴，我從沒有過罪惡感。
刀尖戳進去，它的眼睛睜得很大，表情難以置信。
不明白嗎？你果然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孩，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去死吧。
揚起的手臂一陣劇痛！再也沒有落下來……
我詫異而遲鈍地轉(zhuǎn)頭，眼角余光剛看到被齊刷刷切斷的手臂，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整個斗獸場已經(jīng)一片混亂！
人們尖叫著逃竄，號稱堅不可摧的防護罩被火焰融化出了一個大洞！一個巨型的野獸沖進來三兩下就殺了那頭巨龍！蹲在地上抱著軟綿綿小女孩的是那個眼神嚇人的男人，此時一眼也沒看向我這邊，正焦急地做著急救……跟著他到來的另一個蒙面男人，站在一片血泊中似乎很激動，渾身都散發(fā)出駭人的氣勢，逼得那只跟他們一起到來的野獸也對他擺出了防備攻擊的姿勢！兩個男人似乎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可是我的血也流走了很多了，實在不能支撐我看到最后……
身體漸漸冰冷，我想我大概要死在這里了。真可惜，今晚沒有一個人帶著食物回家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了一張很干凈的病床上。
全身疼痛動彈不得，只有神志是清醒的。
為什么我還能活著？
旁邊靜靜坐著的黑衣男人回答了我的疑惑。
他冷冷地說：“我有問題問你?！?/p>
我問：“你出多少錢？”
對話進行得很順利。
他最后離開的時候帶著隱隱的殺氣說：“你并非薩恩星居民或者殖民地附屬民，按照規(guī)定我沒有權(quán)力殺你。不過，你也不會活著?！?/p>
我其實無所謂，他出的價很讓人滿意，我活不活著回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法庭最后的裁決是一級謀殺罪，判處死刑。
其實不管是法庭還是謀殺罪什么的，在這個星球都是一個笑話。
反正結(jié)果都是他要我死，死的程序具體是什么，就不用計較那么多了。
行刑前我只要求把父親送的匕首給我?guī)е?，聽說地獄也挺不好混的。
--塞維支星少女·End--
薩恩星上的雪季即將結(jié)束，飄雪不再那么大片，狂風(fēng)也不再那么冷冽。零零碎碎的細(xì)雪在溫和的夜風(fēng)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輕柔春雨的味道?？墒沁@份溫柔春雨遇到布魯赫城堡的銅墻鐵壁，也瞬間凍結(jié)成了冷酷的冰霜……
盤踞帝都北部山麓的布魯赫城堡，本身就是作為帝都背山要塞而建立的。高聳的城堡外墻，因海拔太高而常年積雪的塔尖，鐵色外觀，冷硬的線條，都給這座威嚴(yán)的城堡增添了幾分不可逾越的冰冷氣氛。而城堡的主人，一直以來都完美地繼承了城堡本身的硬派氣質(zhì)，無論是哄女孩還是哄小孩都不是他的特長，更不要說當(dāng)這兩種生物合二為一的時候……
“公爵大人，您回來了?！?/p>
“她呢？”
“這個……躲在房間的棺材里不肯出來?！?/p>
“吃東西了嗎？”
“這個……她說要睡覺，所以……”
“從我離開到現(xiàn)在什么也沒吃？”
“這個……這個……”
“收拾行李。太陽升起之前離開城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p>
“咦？公，公爵大人！您聽我解釋……公爵大人！我……”
快步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將試圖懇求的管家嘈雜的辯解統(tǒng)統(tǒng)甩在身后，男人面無表情地一路走到自己的睡房外才停下腳步。
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門……
房間里奢華依舊，燈火通明，門窗緊閉。
臺階之上他常睡的黑色棺材旁邊，被管家新放了一個同樣款式的白色小棺材。做工和雕刻都是一等一的精致。
布魯赫盯著那漂亮的小棺材心中冷哼了一聲，覺得那愚蠢的管家開除得一點不冤！
走到棺材前面，抬手毫不費力地開啟棺蓋，露出里面柔軟細(xì)膩的血紅色絲絨內(nèi)墊……沒有人？
瞳孔瞬間微縮！布魯赫手上用力猛地將整個棺蓋掀開！才露出角落里蜷成一團的小小。
原來她還在……
悄悄松了一口氣，布魯赫低頭俯視著他的新所有物。
這個生物貴重又嬌嫩，柔軟又出乎意料的頑固，明明孱弱到根本不可能逃跑，卻又總讓人覺得隨時會消失……
矛盾的小生物，他一向比較拿不準(zhǔn)。比如一邊撒嬌一邊咬人的毛絨吸血蝙蝠，或者乖乖跟他回家卻不跟他說話的雌性人類。
就像此時，她抱著肚子低著頭，垂著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是在哭嗎？
布魯赫不是很確定。
他想起當(dāng)初她被他捕獲的時候，并沒有害怕哭泣。
在回薩恩星的途中，他通知她梵卓已經(jīng)落網(wǎng)，很快就會被判刑。她也只是靜靜坐著，沒有吭聲也沒有流淚。
而當(dāng)他告訴她，長老會將把梵卓遣送回血族圣地執(zhí)行強制休眠，休眠的時間沒有人能確定，可能千年可能萬年，而等梵卓醒來，很可能會記憶歸零完全忘記她的存在，就算他記得，她那時也已經(jīng)死了。兩人只會錯過。
她默默聽完了，還是沒有傷心哭泣。
他幾乎以為她對梵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當(dāng)他讓她把手上作為沉睡之地鑰匙的戒指交出來時，她卻拒絕了。
她說這是她與梵卓結(jié)為夫妻的證明，無論他是死是活能否再見，她都會一輩子留著。
她的聲音雖輕卻毫無商量的余地。
這話沒什么冒犯之處，他卻莫名的很生氣。
樹的那一邊意味著死亡。
族長撫摸著我的頭告訴我永遠(yuǎn)不要到外面去。
鳥兒長長地鳴叫著劃過三棵樹的上空……天空很大，我的游樂場很小。
我們一族本質(zhì)上是變形蟲的一種，壽命非常短暫，數(shù)量也很少。
其實這片森林足夠我們存活，可是族里的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尋找著“外面的世界”。
有的人出去了，然后再也沒有回來，或者只有尸體被送回來，比如父親。
有的人小心地張望，比如我，每天都躲在樹梢久久地凝視遠(yuǎn)方。
有的人回顧以往，比如族長，總是向年輕人念叨些迪弗梅申星人曾經(jīng)的輝煌。
有的人，則去書海里徜徉，比如我的妹妹歌莉婭。我族擁有數(shù)量驚人的文化典藏，所以那個世界也很寬廣。
看到這些涵蓋了各個星球各種民族的典籍，以及豐富的游歷筆記，我有些相信族長的話，也許迪弗梅申人曾經(jīng)真的很強大。
歌莉婭說，史書上記載著，這個星球曾經(jīng)完全屬于迪弗梅申星人。我族曾經(jīng)是最自由的一族，我們特殊的擬態(tài)能力讓們可以最大限度地適應(yīng)宇宙各個角落的生活，融入各種不同的族群。
四處游歷才是迪弗梅申星人的天性，我們的世界從來沒有邊界。
就像那種叫做哥利亞的飛鳥一樣，一生翱翔，宇宙是我們的游樂場。
那么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要被限制在這個憋屈的森林，從生到死，不得出去？
屬于我們的星球，現(xiàn)在究竟變成了什么樣？
宇宙是我的游樂場。
這句話就像最有誘惑力的毒藥，引得我眼睛發(fā)亮地看向遠(yuǎn)方。
只是張望已經(jīng)不能讓我滿足，對占領(lǐng)者的憤恨和流浪的渴望糾纏在一起，迪弗梅申人的血液在體內(nèi)左沖右突的呼喚著我出去闖蕩！
族長面對我的道別長長地嘆氣，伸手撫摸我的頭頂輕聲卻堅定地告訴我：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出去，就要闖得像樣。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我笑起來，什么也不怕地拉著妹妹出發(fā)。
歌莉婭是個溫順?gòu)扇醯男∨ⅲ幸恍┍孔?，連變形的手法都還不太熟練?？墒撬鞘澜缟献詈玫拿妹?，無論哥哥作什么決定，她都會默默地支持。
我說，歌莉婭，我們出去玩，去樹的那一邊玩。
她便收好自己的小包裹，乖乖地拉著我的手，微笑著說，好。
好像樹的那一邊并不意味著死亡，好像我們真的是去玩。
歌莉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所以你死去的時候，我很難過。
從此以后，我是一個人了。
既然這個世界害怕我們，怕到要趕盡殺絕，我為什么還要遵守它的規(guī)則呢？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
只要我愿意，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沒有秘密。
沒有我不能偽裝的人，沒有我無法到達(dá)的地方，沒有我拿不到的東西。
讓這個宇宙混亂真的很簡單。
我不再缺錢，不再沒有地方住，不再沒有東西吃。
旅行最初的艱難現(xiàn)在想來如此遙遠(yuǎn)，當(dāng)初為何那么傻呢？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的我還是會在午夜驚醒？坐在豪華的床上懷念曾經(jīng)跟歌莉婭依偎著躲在漏風(fēng)的屋檐下裹著一條毯子入睡。小小的歌莉婭會小聲地說，哥哥靠過來一點，這樣比較暖和……
那樣比較暖和……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已經(jīng)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的人。
流浪似乎變得越來越無趣了。
我跟著旁邊桌上的這對情侶很久了。
從一個星球到另一個星球，從一個景點到另一個景點。
歌莉婭活著的時候，我們也經(jīng)常去一些知名的地方。因為她在書里讀過，想去看看?？粗诖谋砬?，我也會帶著滿滿的期待認(rèn)真準(zhǔn)備著旅程，當(dāng)終于抵達(dá)時，那一刻的興奮無法形容……
歌莉婭死去之后，我經(jīng)常這樣毫無目地的跟著要下手的目標(biāo)四處亂逛。我不關(guān)心它們要去哪兒，我只在乎它們有多少錢，以及失去那些錢以后會有多么絕望的表情。
可是這次的情侶，有點奇怪。
它們比我還隨便。
這樣恬淡平和的旅行，讓我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時我牽著歌莉婭的手在花田里慢慢的走，有鳥兒成群地飛過，享受的是整個宇宙……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
古雷：“……”
高大胖扭過頭，起身主動走向古雷副將，故意拉開領(lǐng)子露出更多脖子，努力在臉上拗出一個誘惑的表情，貼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古雷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的血是很美味的吧？與其忙著把我送給你的上司，不如……自己趁此機會先試一試，如何？”
賣力地放一會兒電。
再補上一個媚眼。
古雷死死盯著高大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肩膀劇烈顫抖了一陣……
勉強調(diào)整回不太扭曲的表情，男人轉(zhuǎn)回身來，也配合著她壓低了聲音貼近高大胖的耳旁回答：“不用了，你的血只能喝一次的話，跟毒藥也沒差多少……另外告訴你一件事，這個房間是全程監(jiān)控的，你現(xiàn)在所說的話，諾菲勒將軍他們，都聽得到……”
“……”
高大胖一把推開對方的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邊慢吞吞地走回角落，一邊把領(lǐng)子的扣子系回到最后一顆……
身后的古雷笑出聲來，抱臂道：“你對梵卓倒是忠心，居然想著賄賂我來逃跑！”
高大胖鄙視地瞥他一眼：“這不叫忠心，叫專一?！?/p>
古雷的表情很迷惑。
高大胖也不指望對方能理解愛情這么高端的情感波動，扭頭繼續(xù)趴在舷窗上看茫茫星空……
男人卻干脆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枕著兩手靠在椅背上笑道：“帝都傳聞都是說‘前親王梵卓劫持了繁育者四處流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有點不同呢……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而且似乎不太想回薩恩星？”
“我說我不想回去你就會放我走嗎？”高大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你知道嗎古雷，在我們地球有一句話，‘破壞別人談戀愛的人是會被牛踩死的’?！?/p>
古雷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高大胖：“意思就是，把我和梵卓分開的人都會被一種叫做牛的頭上長角的怪獸干掉！”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古雷嚴(yán)肅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宇宙中已知的頭上有角的生物，其攻擊力都在血族之下。即使與我這樣的藍(lán)血族對峙也不可能獲勝，更不用說諾菲勒將軍那樣的圣血族。牛是一種新的攻擊性物種嗎？”
高大胖：“不，是一種吃的?！?/p>
古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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