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有些蒙了,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不像是在做夢啊。
又朝下跑了一步,墻壁依舊暗暗地?fù)踔业囊暰€,腳下的臺階一路繞著它而過,沉默著,我看不到它們更下面一點的樣子。
心臟沒來由地緊了一下,因為我想到一個詞——鬼打墻。
但怎么可能……那種東西的形成通常需要更大的空間,小小的樓梯道是根本出不來的。
可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處境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腦勺突然覺得有點涼,一種被人無聲窺望著的感覺,但四周靜寂無聲,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除了樓上掛鐘滴答滴答機械的響動。
我下意識回頭朝閣樓處看了一眼。
大概是光線的作用,閣樓門口這個位置看上去很暗。原來柜子突出的部位都被昏暗的光線給模糊了,可以看得清它的形狀,但這幾乎天天可見的形狀這會兒在我眼里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突然有聲音從那扇半掩著的門背后傳了出來,低低的,像什么小動物從某些空洞的東西上頭一跑而過。
我愣了愣。
轉(zhuǎn)過身想上去看個究竟,剛一抬腿,視線所及處,門內(nèi)像是有什么東西倏地直躥了出來!
我一驚。
想也沒想就朝后退,等意識到不對,腳下一空,人一頭朝著樓梯下直栽了過去。
肘同堅硬的地面直接撞擊,生疼,我一時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因為眼前除了混亂就是星星。
緩過氣來的時候,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坐在廳里的地板上,那道原本困擾著我的彎口在樓梯上黑沉沉地對著我,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但又似乎不太一樣。
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看著我,在那個轉(zhuǎn)彎不見的視角盲點處。
掙扎著從地上坐起,手一撐,突然尖銳地一疼,害我?guī)缀鯊牡厣现碧饋?。收回手,就看到原先手撐的地方一串鏈子靜靜躺著,十多顆大小不等的骨墜依次含在鏈子銀色的扣子下,月牙似的白,在窗子透進來的光里折射著冷冷柔柔的光。
是被狐貍號稱已經(jīng)扔掉了的手鏈。
我翻箱倒柜了半天都沒找到的東西,它怎么會在這里,那么明顯的一位置,我居然一直都沒看見?見鬼了……
正對著它琢磨著,門上鑰匙孔“咔啷”一聲輕響,我一把將它抓起塞進自己的口袋里。
抬起頭的同時門開了,狐貍的身影從外頭慢悠悠晃了進來,腳還沒進門鼻子已在空氣里東嗅嗅西嗅嗅,聞到它自個兒房間的方向,眼梢微微彎起:“寶珠,忙哪?”
我忍不住拍拍地:“喂!狐貍!沒看到我摔倒了?”
“好累啊……”自顧自伸了個懶腰,狐貍看都沒看我一眼,一頭倒進沙發(fā)。
我胸悶。
所以說,狐貍就是狐貍,即使他的外表再像人,還是一只狐貍。別指望一只長得像個帥哥一樣的狐貍,真能對你做些帥哥常會做的那種風(fēng)度翩翩的事情,那是小說里才會出現(xiàn)的情節(jié)。
不過心里藏著事,也就懶得跟這只一點紳士風(fēng)度都沒的狐貍計較了,我一骨碌爬起身,拍拍屁股朝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反手關(guān)門的時候,身后響起狐貍的聲音。
我用力拉上門,“玩!”
打手機把林絹約出來的時候,我坐在前往西街的公車上。手鏈被我纏在了右手,和原來那串珠子混在一起,顏色還挺配的。不過仔細看,日光下的那些骨墜帶著點淡粉的色澤,很怪的顏色,和骨頭本質(zhì)不配,看上去倒有點像石頭記里出品的東西。
不會真的是石頭吧……
舉起來對著太陽仔細瞅了瞅,突然覺得頭有點發(fā)暈。天熱,車開著空調(diào),門窗都緊合著,讓人有點透不過氣來。我坐直,把窗拉開了一點。
一陣熱風(fēng)從窗外灌了進來,還沒來得及深吸一口氣,車窗“啪”的被重重合上。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坐著個中年婦女,見我看向她,朝我白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