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可前面的君生竟似完全充耳不聞,連踉蹌的腳步都沒改變一下,依舊自顧往前奔去。情魔一曲吹完,君生已經(jīng)奔出老遠。
情魔大吃一驚,自從她的情魔功大成以來,這種情況還是首次遇到。她又驚又怕,哪里肯就此罷休,當即取了自己特制的琴,施展起生平絕學,非要君生入彀不可。
情魔使用的琴和一般的琴很有點不同,這是一種用特制沉香木做成的琴,比一般的琴小得多,便于隨身攜帶。
情魔的琴越彈越急,前面的君生卻越奔越快,這時,情魔早已激起好勝之心,施展起全身絕學,等她一曲完畢,整個人已經(jīng)大汗淋漓,而前面的君生卻早已奔得沒了蹤影。
琴魔扔了琴,失望和恐懼讓她忽然覺得疲倦不堪,前面的樹林里,一陣風起,受驚的群鳥怪叫著飛過,情魔依舊沒有注意,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一柄利劍刺向她的背心。
情魔回過神來,饒是她反應極快,這劍也斜斜刺中了她的腰,頓時血流如注。
“嘿嘿,傳說中的情魔也不過爾爾?!?/p>
這時,情魔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四個勁裝的蒙面人包圍了。這四個人都戴著一種特制的耳套,此刻一擊得手,立刻將耳套扯了下來。
情魔的仇家自然不少,這四人想必已經(jīng)跟蹤了她不知多少時日,雖然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卻故意使用了很多門功夫,叫人辨不出本身的武功門派來。
“唉,你們倒會揀好時機。”情魔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聲音里不勝凄愴。這樣的容顏配上這樣凄愴的嘆息,再加上她腰間的血跡,任你鐵石心腸也不得不退卻。
為首的那人冷笑道:“情魔,你也別再做戲了,你三天之內(nèi),再不能運用你的魔功了,今天,你是逃不了了。哈哈,那小子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那小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整個人跟木偶一般,哪里聽得到你的情魔音,你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p>
情魔閉上了眼睛,又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忽然輕輕笑了起來。這笑聲是如此輕柔如此嫵媚,四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情魔的笑聲更輕也更柔了,她幽幽地道:“除了方格格,誰還能驅使浪子劍客汪浩為她賣命?!”
孟元敬聽得“汪浩”二字,心里一震。汪浩正是汪鈞的父親。他偷偷看一眼君玉,發(fā)現(xiàn)君玉依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般。
情魔那種幽幽的聲音,隔了二十二年傳來,依舊是全然的凄楚和悲愴,竟直如身處當時之境。
情魔仗著情魔功橫行江湖,可是這次,魔音卻莫名其妙地在君生面前失效,甚至因之而元氣大損。偏偏在這個時候強敵環(huán)伺,身受重傷,她也明白,在魔音無法發(fā)揮的情況下,盡管自己容顏如花,可是面對這批方格格的極度崇拜者,那是什么法子也想不出來的。平生第一次,情魔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那人突然被喝破了來歷,不禁后退了一步,干脆扯下了蒙面,正是浪子劍客汪浩。
情魔笑了起來:“對付聲名狼藉的情魔,一代劍客施以偷襲似乎是合情合理的,對不對?只要今天殺了我,你不但可以揚名江湖,而且可以贏得美人心,真是一舉兩得。唉,怕只怕,情魔身上這樣骯臟的鮮血污了英雄的寶劍,惶恐之至啊?!?/p>
汪浩的臉上紅一陣又白一陣,冷笑兩聲,直往后退了好幾步。
另外三人見得汪浩后退,其中一個人向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情魔,任你花言巧語,今天也是你的日子了……”
三人會意,立刻攻了上來,情魔笑了一聲,操起地上的小琴,眾人只聽得“叮咚”之聲不絕于耳,情魔竟然不顧身受重傷,提了最后一口氣,催發(fā)了魔音的高潮部分。
三人耳套已經(jīng)落地,哪里抵擋得住,很快陷入迷亂狀態(tài),情魔直如砍瓜切菜般結果了三人,可是,自己全身真氣也完全散去,到得最后一招時,情魔已癱在地上,琴弦已完全折斷,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