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隨師娘走進這棟十分清幽的藏書樓,來到一間小小的干凈的閣樓。梅眉關(guān)了門,溫和地道:“君玉,以后你就住在這里吧。”
君玉點點頭,看看這明亮而干凈的屋子,又看看外面浩瀚的書海,微笑起來:“謝謝師娘。”
梅眉嘆息一聲:“以前,我和你娘有個共同的愿望,就是開辦書院,傳授武學(xué),不分男女都可授教??墒牵隳镆咽?,這書院也并非我開辦,到如今也沒有一個女孩兒可以來念書。君玉,你是這書院里的第一個女孩子,連祝先生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今后行事、言談要十分小心謹慎,萬萬不可暴露身份?!?/p>
君玉用力地點點頭:“師娘,我一定會的?!?/p>
梅眉忽然想起方才在食堂見到的朱渝等一眾孩子,這些孩子正是人嫌狗不理的年齡,特別愛惹是生非,便道:“若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收拾那幫小子的?!?/p>
君玉看著這雙幾乎和自己的母親一般溫和的目光,深深向她鞠了一躬:“好的,師娘?!?/p>
光陰易逝,轉(zhuǎn)眼之間,君玉已經(jīng)到千思書院一年多了。
這年的三月初六是三年一次的大考。通過這次考校,孩子們就可以升入上學(xué)。孟元敬和朱渝都已經(jīng)十三歲了,這次考校后很快可以升上學(xué)了,而君玉雖然不到十二歲,但是成績十分出眾,這次考校后也可以升上學(xué)。
朝陽一點一點從樹縫里灑在樹下靜坐的兩個孩子的臉上。
吃早飯前有短短的自由活動時間,然后就將開始長達一個時辰的武術(shù)晨課。這是君玉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她常常和孟元敬來到廣場的古松下閑聊或者看書。
這棵古松枝繁葉茂,亭亭如蓋似一間巨大的綠屋子,大家都說是千思書院的風(fēng)水樹。
溫暖的陽光、習(xí)習(xí)的微風(fēng)、花兒的芬芳、美麗的大樹、瑯瑯的書聲、友好的伙伴、梅眉流露出的那種關(guān)愛的眼神……君玉熱愛著書院的一切,自從母親過世后,她幾乎已經(jīng)完全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了。
孟元敬看她手里握著的一卷《吳子兵法》,道:“君玉,還有三天就要大考了,你都準備好了吧?”
君玉還沒回答,秦小樓已經(jīng)跑了過來,“君玉,師娘叫你去一趟。”
“哦?!本窳⒖陶酒鹕怼?/p>
“師娘又要給你開什么小灶了?”一個忍不住妒忌的惡意的聲音飄來,隨即,錦衣玉佩的朱渝和他身后的幾個少年已經(jīng)圍了過來。
朱渝一身嶄新的絲綢袍子,腰上一邊系紅色玉佩,一邊掛了柄寒光閃爍的寶劍。他看著眾人,得意揚揚地舉了劍:“小窮鬼,沒見過這種寶物吧?這把寶劍叫做‘照膽’,是南朝梁武帝所鑄,我父親送給我參加大考的……”
君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顧往前走。
朱渝大怒,揮了寶劍向君玉的袍子劃去。饒是君玉躲得極快,那藍色袍子的下擺也被極其鋒利的劍鋒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朱渝和身邊的幾個同伴見她躲閃不及有些狼狽的樣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朱渝笑聲未落,君玉猛地沖了上去,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朱渝被打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他的一眾跟班立刻圍了上來,孟元敬和秦小樓也趕緊幾步站到了君玉身邊。
也許是第一次挨打,朱渝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對面那雙又傷心又憤怒的目光,一動也不動。
“公子……”
一個書僮怯生生地叫他一聲,他才反應(yīng)過來,朝身邊的幾個同伴擠了擠眼睛,向君玉揮揮手:“小窮鬼,三月初六,你可別穿著這件破爛的袍子上臺和我較量哦……”
君玉傲然地看他一眼:“朱渝,你放心,那天我一定會打得你落花流水的……”
“小窮鬼,你吹什么大氣?”朱渝破口大罵起來,君玉卻已和孟元敬走遠了。
梅眉的書房。
梅眉看著君玉垂頭喪氣地走進來,又看看她被劃破的藍色袍子,有些意外:“君玉,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