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在《大鵬賦》中寫道:“南華老仙,發(fā)天機于漆園。吐崢嶸之高論,開浩蕩之奇言……”這是對莊周的《逍遙游》的重新敘述,讀者自可從中看出李白對莊周的推崇備至。李白的詩歌里引及莊子的典故多達七十多處,可見莊周對他的影響。然而,在他那些神奇超曠的作品中,我們看到的李白的形象卻是個執(zhí)著于世的人,無法改變的困境,和因為生在人世,無法超脫而痛苦。
蘇軾的思想也是如此,他受到莊子的影響極為巨大,尤其是在其散文中,《莊子》的神韻閃爍其中。如《前赤壁賦》中:“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fēng),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p>
又如:“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而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于我皆無盡也。”這就是齊物的做法。
劉熙載在《藝概·詩概》中認(rèn)為,蘇軾的詩歌,受到莊子影響的占了百分之八九十。( “出于《莊子》者十之八九”。其實蘇軾的文賦中也多有《莊子》汪洋浩蕩的文風(fēng),但是其中更重要的一點是:人無法超脫于世界的痛苦始終閃耀于字里行間。
《道德經(jīng)》第五章有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痹鷧浅螕?jù)解說:“芻狗,縛草為狗之形,禱雨所用也。既禱則棄之,無復(fù)有顧惜之意。天地?zé)o心于愛物,而任其自生自成;圣人無心于愛民,而任其自作自息,故以芻狗為喻。”在一個最高意志的上帝之下,人的處境就如同花花草草一樣無法把握自己,無法超脫終極意義上的困境。
因此,莊子是痛苦的,他找到了解治這種痛苦的藥,但始終是耿耿于懷,不能齊物。首先他知道自己痛苦的緣由,再者知道自己為何無法用“齊物”來解除痛苦,基于這兩點,因而莊子的痛苦也就更甚于平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