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曲巷群鴉喚不醒,
東方天上只是一塊黃來一塊青。
這是誰催著少婦上梳妝?——
“白蘭花!白蘭花!”
聲聲落入玻璃窗。
桐陰攤在八尺的高墻的,
“知了”停了,一陣飯香飄到書房里。
忽把孩兒的午夢驚破了——
“薄荷糖!薄荷糖!”
小鑼兒在墻角敲。
市聲像沸水在銅壺里響,
半壁金絲是竹簾篩進的淡斜陽。
這是誰遮斷先生的讀書聲?——
“老蓮蓬!老蓮蓬!”
滿擔(dān)清香挑進門。
黃昏要擁住金城去安,
紛飛的蝙蝠仿佛是風(fēng)吹落葉。
這時誰將神秘載滿老人心?——
你聽啦!你聽啦!
算命瞎子拉胡琴。
(原載?1925?年?9?月?19?日《晨報副刊》第?4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