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人靈魂的雨過了：

薄泥到處嚙人的鞋底。

涼挾著濕潤的土氣

在鼻蕊間正沖突著。

金魚兒今天許不大怕冷了？

個(gè)個(gè)都敢于浮上來呢！

東風(fēng)苦勸執(zhí)拗的蒲根，

將才睡醒的芽兒放了出來。

春雨過了，芽兒抽到寸長，

又被池水偷著吞去了。

亭子角上幾根瘦硬的，

還沒趕上春的榆枝，

印在魚鱗似的天上；

象一頁淡藍(lán)的朵云箋，

上面涂了些僧懷素的

鐵畫銀鉤的草書。

丁香枝上豆大的蓓蕾，　　包滿了包不住的生意，

呆呆地望著遼闊的天宇，

盤算他明日的榮華——

仿佛一個(gè)出神的詩人

在空中編織未成的詩句。

春?。∶黠@的秘密喲！

神圣的魔術(shù)喲！

??！我忘了我自己，春啊！

我要提起我全身的力氣，

在你那絕妙的文章上

加進(jìn)這丑笨的一句喲！

（原載?1922?年?5?月?12?日《清華周刊》第?247?斯，后收入《紅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