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吳傅朋說知信州，朝辭上殿。高宗云：“朕有一事，每以自慊。卿書九里松牌，甚佳。向來朕自書易之，終不逮卿所書，當(dāng)令仍舊。”說皇恐稱謝。是日降旨，令根尋舊牌，尚在天竺寺庫堂中，即復(fù)令張掛，取宸奎榜入禁中。說所書至今揭于松門。仰見圣德謙仁之不伐也。_{傅朋自云。}

172

靖康末，駙馬都尉王師約之子殏為龍德宮都監(jiān)。佑陵北狩，御府器玩服御不能盡從者，悉為其掩有，攜以南渡。事露，下廷尉伏罪，高宗欲戮之，時叔祖子裳為棘卿，啟于上曰：“殏誠可殺。但倘非其隱匿，則諸物悉為虜?shù)?，無從復(fù)歸天上矣。”上于是貸而不誅。先人摹得其古□（此處原文為□）玉印數(shù)十，今假于楊伯虎文昺未歸。

173

建炎己酉，高宗暫駐蹕于建康。閩中禽苗傅、劉正彥，獻(xiàn)俘于朝，檻車幾百兩。先付之大理獄，將盡尸諸市。子裳請對以陳云：“在律俱當(dāng)誅死。然其中婦女有雇買及鹵掠以從者，倘殺之，未免無辜。愿賜哀矜。”上矍然曰：“卿言極是。朕思慮之所不到。”即詔除二兇妻子之外，余皆釋放，歡呼而出。

174

周望字仲弼，蔡州人。有口材，好談兵。嘗為康邸記室。建炎初，呂元直從而引用之，驟拜二府。高宗幸明、越，命其經(jīng)略淮、浙，付委甚重。而昧于戎機(jī)，駕馭無術(shù)，遂至紛亂。平江一城，最為荼毒。責(zé)昭化軍節(jié)度副使，連州安置以死。紹興己卯，其家自理，詔復(fù)故官，澤及其子。時凌明甫哲為右正言。明甫，平江人也。親見其鄉(xiāng)里被害之酷，遂上疏疏其罪，命乃寢。吳越錢穆作《收復(fù)平江記》，悉從紀(jì)實(shí)，不能采其文華之要。雖有浮冗之詞，不欲易之：“建炎四年庚戌春二月，金人首領(lǐng)四太子者，自明、越還師，由臨安府襲秀州，二十五日犯平江府，午漏未盡四刻，兵自盤門入，劫踐官府民居，廩積聚，虜掠子女、金帛，乃縱火延燒，煙焰見二百里，凡五晝夜。三月初一日，出閶西，寇常、潤，于是平江府燒之既盡。士民前后遷避得脫者十之二三，遷避不及或殺者十之六七。謹(jǐn)按靖康之亂，金人再犯闕，太上皇帝、淵圣皇帝北狩，今上皇帝即位于睢陽，改元建炎。是年秋，移幸江都。三年己酉春，金人南牧淮甸。二月初三日，大駕渡揚(yáng)子江，幸杭州。金人叩江而不濟(jì)，已乃歸國。四月，大駕西還，駐蹕于金陵，寵其府號，易江寧為建康。議者謂金陵六朝建國，襟帶大江，崗嶺回合，北貫淮、汴，西引川、峽，南洞襄、漢，東壓吳、越、甌、閩、荊、廣之區(qū)，四達(dá)之國也。資其富饒，基本王業(yè)，以經(jīng)理中原，收復(fù)京、洛，實(shí)為勝算。開封尹杜充久司留鑰，天下屬望，至是召赴行在，命為淮南、京東、西宣撫處置使，俾提重兵，保諸路。又請隆佑太后領(lǐng)皇太子，帥六宮及宗室近屬，前往江表。百司庶府，非與軍興之事者，悉從焉。上獨(dú)與宰相呂頤浩暨三數(shù)大臣以次侍從官留金陵治兵。詔書有‘誓堅一死，以保群生’之語，士民讀詔，感泣奮厲，以為中興之期可指日而慶矣。杜公既有成命，淹回未遣，人心稍惑之。閏八月一日，詔云：‘朕嗣位累年，寅奉基緒，愛育生靈，凡可以和戎息兵者，卑辭降禮，無所不至，而敵人猖獗迫逐，凌犯未有休息之期，朕甚憚之。比命杜充提兵防淮，然大江之北，左右應(yīng)接，我所守者一，由荊、襄至通、泰，敵之可來者五六，兵家勝負(fù)，難可預(yù)言，所議眾多，未易偏廢。軫念旬月，莫適決擇。朕將定居建業(yè)，不復(fù)移蹕。與夫右趣鄂、岳，左駐吳、越，山川形勢，地利人情，孰安孰危，孰利孰害，以至彼我之所長，步騎之所宜，何崄可守，何地可戰(zhàn)，甚地之錢物可運(yùn)，甚郡之粟谷可漕，其各悉心致思，以告于朕。昔漢高帝謀臣良將多矣，都雒之計已定，及聞婁欽一言，而用之之意立決。吾士大夫之確論，朕豈不能虛懷而樂從哉！三省可示行在職事官，共條具以聞。’于是群臣爭進(jìn)避敵之計，拜杜公尚書右仆射，留鎮(zhèn)金陵，不復(fù)北渡矣。二十五日，大駕乃復(fù)南巡。九月初四日，駐蹕于平江府。二十五日，詔休兵已兼旬，可涓日進(jìn)發(fā)。詞臣引《孟子》巡狩補(bǔ)助為說。始，平江人猶幸于駐蹕，倚以為安。至是惶遽失望。蓋前此駕后諸軍，多阻亂不靜，人既畏之；又慮胡騎乘冬深入。于是遠(yuǎn)有散之浙東、閩部者，而近者亦自匿于山巔水涯之際。詔以工部侍郎湯東野為守臣，又命同知樞密院周望為淮、浙宣撫使，宿兵府城，將官陳思恭、巨師古、張俊、魯玨、李貴俗號李閻羅者。等悉隸望節(jié)制。又詔駕后諸軍，盡命先啟行，獨(dú)以禁衛(wèi)請班扈蹕。九月初四日，駕興，平江幸無釁，其民復(fù)稍稍安集。周望遣諸將各部署所隸兵，分護(hù)境內(nèi)。河內(nèi)降賊郭仲威領(lǐng)其下萬眾，至自通州，屯泊于虎丘山。時大駕駐會稽。十一月，有旨，金人于和州欲渡采石，及自黃州渡兵，已至興國軍界，取二十五日移蹕前去浙西，為迎敵之計。吳人復(fù)引領(lǐng)望。幸未幾建康府報，是月十八日，砂渡將官張超失守，賊登岸，杜丞相遣都統(tǒng)制官陳淬、提領(lǐng)岳飛、劉剛等二萬人，分陣頭迎戰(zhàn)，又命王全軍一萬三千人相繼往來策應(yīng)。二十日，陳淬與賊遇于馬家渡，凡十余合，日暮戰(zhàn)酣，勝負(fù)略相若。會王領(lǐng)西兵畔敵，檄鎮(zhèn)江府韓世忠、江州劉光世應(yīng)援，皆不赴。世忠已望風(fēng)循海道潛去。于是陳淬孤軍力弱不能當(dāng)，賊進(jìn)逼建康城下，守臣陳邦光降之，通判楊邦義死焉。杜丞相奔儀真，收拾潰亡，移?；吹?。大駕頓于越州之蕭山縣，群臣復(fù)勸南避，乃幸四明。于是平江大震恐，周望、湯東野集耆艾士夫僧道，訪問所以為計者。且曰：‘今戰(zhàn)守皆已無策矣。’蓋其意在迎降，而欲眾發(fā)其端。士民不答而罷。望斂諸將兵歸城中，懼其抗賊取怒也。已而金人自建康取捷徑，劫廣德軍，掠湖州南境，破屬邑長興、武康、安吉，遂犯臨安府之余杭縣，急趍臨安府。守臣康允之去之，民自為守。六日而陷，渡錢塘江，降越州守臣李鄴，遂犯四明，以窺行在。有詔周望、湯東野等固守平江等。望自謂虜不敢犯境而過，始少安，遂倚郭仲威為腹心，俾盡護(hù)諸將，與張俊、魯玨居城中，遣巨師古控扼吳江，陳思恭屯楞伽山，李閻羅屯常熟縣。思恭兵無紀(jì)律，村落五十里間，皆被其害，周望詰責(zé)之，斬隊(duì)將武節(jié)郎張振，乃戢。而郭仲威居城府外，為忠勇之論，望委任之不疑，士民亦顧望，信以為重，晏然按堵如平日。而郊居遷避之家，往往而復(fù)。平江城堞完壯，而地下聚水，四圍渠塹深廣。周望又竭取民財錢谷，以巨萬計，庫廩充牣，兵器犀利，沛然有余力，以是人益安之。過明年春正月，而來傳言者多云賊自越州躡來路返金陵，或又謂自臨安府昌化縣道宣歙趨當(dāng)涂渡江而歸，杭無匹馬只輪矣。望等素不嚴(yán)斥堠，而四境無尉，野無烽火，但以傳言為信。乃遣張俊、陳思恭等統(tǒng)兵，規(guī)入杭州，以邀收復(fù)之功?？〉刃猩嫜?，才及秀州，陳思恭偵知傳言者非實(shí)，走間道潛軍于湖州烏墩鎮(zhèn)以觀變。二月十八日，張俊馳報，金人犯秀州崇德縣，俊統(tǒng)兵迎擊于宣店，走之。平江之人且喜且懼，以俟后捷。十九日，征鄉(xiāng)兵，發(fā)太湖洞庭東西山千艘命用，頭巡撿湯舉總之，前赴吳江，陣于簡村。二十一日，金人犯吳江縣，巨師古兵不戰(zhàn)而潰，更以太湖民舟為向?qū)В瑲w于西山。二十二日，郭仲威遣千兵拒守于尹山，已而退師。二十三日，府中令民逐便出城，留少壯者登埤以守。是日，金人游騎掠城東，郭仲威兵未合而返。守臣湯東野出奔，周望以郡印付仲威。二十四日，仲威會諸將飲城上，士民老幼數(shù)萬，叩頭出血，請加守御之備。仲威奮髯語眾曰：‘即發(fā)遣騎兵。虜行破矣，民慎無擾。’人猶信之。日欲晡，金人大集于城下。仲威及魯玨兵火廣化寺，又火醫(yī)官李世康宅，望、仲威等皆宵遁。其下自城南轉(zhuǎn)劫居民，北出齊門而去。民之得出郭者，多為所害。明日，金人遂據(jù)城。諸將奔遁，潛伏外邑，覘胡人之行也，競以兵還。三月初二日，張俊至自昆山。初三日，巨師古至自洞庭，李閻羅、魯玨、郭仲威等至自常熟。初五日，陳思恭至自烏墩。各以力勝，惟仲威竊據(jù)之，揭榜于市曰：‘本軍已逐退金人，收復(fù)府城。’或聞亦用此奏上。周望自遁所良久乃出，領(lǐng)兵之吳興。十五日，始有詔周望等平江失守，可發(fā)遣諸將兵往常州以北沖襲金人，以功贖過云。初，金人燒劫之余，金帛錢谷尚多，仲威即據(jù)城縱兵掠取，晝夜搜抉不已。遺民間訪舊居，即執(zhí)之，笞責(zé)苦楚，窮問瘞藏之物，民益冤憤。故自金人南渡砂，破金陵、廣德、杭、秀、常、潤、明、越，惟平江被害最深。蓋以兵多將庸，民始倚之而不去，既墮虜計，則又再遭官軍之毒。是夏疾疫大作，米斗錢五百。有自賊中逃歸者，多困餓僵仆，或驟得食而死，橫尸枕籍，道路涇港為實(shí)，哭聲振天地，自古喪亂之邦，未有如是之酷也。穆目睹其事，幸以身免。因跡階亂之由，與夫敗亡次敘記之，以備后世史官采擇。目之曰《收復(fù)平江府記》者，本郭仲威揭示之文，具為吳人諱于不復(fù)云。建炎四年四月二十日記。”仲威出于寇盜，號“郭大刀”。明年，除揚(yáng)、真二州鎮(zhèn)撫使。在郡長惡不悛。劉平叔光世為淮、浙宣撫，置司京口，遣其將王德禽仲威至麾下殺之。

175

紹興戊午，秦會之再入相，遣王正道為計議使，以修和盟。十一月，樞密院編修官胡銓邦衡上書曰：“王倫本一狎邪小人，市井無賴，頃緣宰相無識，遂舉以使虜，專用詐誕，欺罔天聽。驟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齒唾罵。今日無故誘致虜使，以詔諭江南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劉豫我也。且豫臣事丑虜，南面稱王，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之業(yè)，牢不可拔，一旦豺狼改慮，捽而縛之，父子為虜，商鑒不遠(yuǎn)。而倫乃欲陛下效之。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為犬戎之天下；祖宗之位，為犬戎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虜人，則祖宗社稷之靈，盡污夷狄；祖宗數(shù)百年之赤子，盡為左衽；朝廷之宰輔，盡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當(dāng)裂冠毀冕，變?yōu)楹?。異時豺狼無厭之求，安知不加我以無禮，如劉豫也哉！夫三尺童子，至無知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則怫然怒！堂堂天朝，相率而拜犬豕，曾童穉之所羞，而陛下忍為之耶！倫之議乃曰：‘我一屈膝，則梓宮可還，太后可復(fù)，淵圣可歸，中原可得。’嗚呼！自變故以來，主和議者誰不以此說啗陛下，然而卒無一驗(yàn)，則虜之情偽，已可見矣。而陛下尚不覺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仇而不報，含垢忍恥，舉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虜決可和，盡如倫議，天下后世以陛下為何如主也？況丑虜變詐百出，而倫又以奸邪濟(jì)之，則梓宮決不可還，太后決不可復(fù)，淵圣決不可歸，中原決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復(fù)伸，國勢陵夷，不可復(fù)振，可不為慟哭流涕，長太息哉！向者陛下間關(guān)海道，危如累卵，尚未肯臣虜，況今國勢既張，諸將盡銳，士卒思奮。如頃者丑虜陸梁，偽豫入寇，固嘗敗之于襄陽，敗之于淮上，敗之于渦口，敗之于淮陰，較之往時蹈海之危，固已萬萬不侔。儻不得已而至于用兵，則我豈遽出虜人下哉！今無故欲臣之，屈萬乘之尊，下穹廬之拜，三軍之士不戰(zhàn)而氣已索，此魯仲連所以義不帝秦，非惜夫帝之虛名，惜天下大勢有所不可也！今內(nèi)而百官，外而軍民，萬口一談，皆欲食倫之肉！謗議洶洶，陛下不聞，正恐一旦變作，禍且不測。臣故謂不斬王倫，國之存亡未可知也！雖然倫固不足道也，秦檜為心腹大臣，而不為之計。陛下有堯舜之資，檜不能致陛下于唐虞，而欲導(dǎo)陛下為石晉。頃者禮部侍郎曾開以古議折之，檜乃厲聲責(zé)之曰：‘侍郎知故事，我獨(dú)不知。’則檜之遂非愎諫，已自可知。而乃建議日令臺省侍臣僉議可否，蓋畏天下議已，令臺省侍臣共分謗耳。有識者皆以謂朝廷無人，吁可惜也?？鬃釉唬?lsquo;微管仲，吾其被發(fā)左衽矣。’夫管仲伯者之佐，尚能變左衽之軀，而為衣裳之會。秦檜，大國之相也，反驅(qū)衣裳之俗，而為左衽之鄉(xiāng)，則檜也，不惟陛下之罪人，實(shí)管仲之罪人也！孫近傅會檜議，遂得參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饑渴，而近伴食中書，漫不知可否？檜曰虜可講和，近亦曰可和；檜曰天子當(dāng)拜，近亦曰當(dāng)拜。臣嘗至政事堂，三發(fā)問而近三不答，但云已令臺諫侍臣議之矣。嗚呼！身為執(zhí)政，不能參贊大政，徒取容充位如此，若虜騎長驅(qū)，近還能折沖御侮耶？竊謂秦檜、孫近，皆可斬也。臣備員樞屬，義不與檜等共戴天！區(qū)區(qū)之心，愿斬三人頭，竿之藁街，然后羈留虜使，責(zé)以無禮，徐興問罪之師，則三軍之士不戰(zhàn)而氣自倍。不然，臣有赴東海而死耳，寧能處小朝廷求活耶！”疏入，責(zé)為昭州鹽倉，而改送吏部，與合入差遣，注福州簽判，蓋上初無深怒之意也。至壬戌歲，慈寧歸養(yǎng)，秦諷臺臣論其前言弗效，詔除名勒停，送新州編管。張仲宗元干寓居三山，以長短句送其行云：“夢繞神州路。悵秋風(fēng)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底事昆侖傾砥柱，九陌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生易老悲如許。更南浦，送君去?！錾?，柳銷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斷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唱《金縷》。”邦衡在新興，嘗賦詞云：“富貴本無心，何事故鄉(xiāng)輕別?？帐乖丑@鶴怨，誤薜羅風(fēng)月?！∧义F剛要出頭來，不道甚時節(jié)。欲駕巾車歸去，有豺狼當(dāng)轍。”郡守張棣繳上之，以謂譏訕，秦愈怒，移送吉陽軍編管。棣乃擇使臣之刻核者名游崇，管押封小項(xiàng)筒過海。邦衡與其骨肉徒步以涉瘴癘，路人莫不憐之。至雷州，太守王彥恭趯雖不學(xué)而有識，適使臣者行囊中有私茶，彥恭遣人捕獲，送獄奏治，別差使臣護(hù)送，仍厚餉以濟(jì)其渡海之費(fèi)，邦衡賴以少蘇。彥恭繇此，賢士大夫推重之。棣訐邦衡后，即就除湖北提舉常平，乘軺一日而殂。又?jǐn)?shù)年，秦始聞仲宗之詞。仲宗掛冠已久，以它事追赴大理削籍焉。邦衡囚朱崖幾一紀(jì)，方北歸。至端明殿學(xué)士、通奉大夫，八十余而終，謚忠簡。此天力也。_{此一段皆邦衡之子澥手為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