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例第十三〔太子生附〕
啖子曰:凡婚姻,合禮者,皆不書。趙子曰:凡男女之禮,〔謂諸侯婚姻之禮也?!橙藗愔疽?,風(fēng)教之始也,是以先王敬之,故紀(jì)其闕耳?!碴I失,則書之也?!?
莊二十二年:冬,如齊納幣?!病豆贰斗Y》皆云親納幣非禮。啖子云:時(shí)居喪,又娶仇女也?!?
文二年:冬,公子遂如齊納幣?!病豆颉吩谱I喪娶。趙子云,又譏使公子納幣也?!?
成八年: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糙w子云,婚禮不當(dāng)使公孫也。〕
啖子曰:魯往他國納幣,皆常事,不書;凡書者,皆譏也。他國來,亦如之?!豆颉吩萍{幣不書?!埠隙Y者,皆不書?!炒苏f是也?!蹲笫稀凡贿_(dá)此例,云襄仲如齊納幣為合禮,誤亦甚矣?!舱f具《辨疑》?!?
趙子云:婚禮有六: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即納幣也?!澄逭埰?,六親迎?!布茨媾??!场洞呵铩藩?dú)書其二〔納幣及逆女也〕,以納幣方契成,〔已前三禮并未結(jié)定?!衬媾疄槭陆K,舉重之義也。
桓八年:冬,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jì)?!糙w子曰:言遂逆者,譏不躬白于王。〕
襄十五年:春,劉夏逆王后于齊?!病蹲笫稀吩唬呵洳恍?,非禮也。〕
啖子曰:古儒者或言天子當(dāng)親迎,或言不當(dāng)親迎,二說不同,未敢定也。然《春秋》所載,皆譏也?!埠隙Y,則常事不書也?!?
趙子曰:先儒爭此義。鄭康成據(jù)毛義,《詩》以文王親迎為證據(jù)。文王乃非天子,不可為證??贾篌w,固無自逆之道。王者之尊,海內(nèi)莫敵,故嫁女即使諸侯主之;適諸侯,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萬乘之尊而行親迎之禮,即何莫敵之有乎?問曰:夫子對哀公,云為天地社稷宗廟之主,非謂天子乎?答曰:魯有郊天祀地之禮,故云爾。何得言天子之禮乎?
桓三年:秋,公子翬如齊逆女?!参慕??!斗Y梁》云當(dāng)親迎,使大夫,非也。啖子曰:使公子,尤非?!?
莊二十四年:夏,公如齊逆女?!舶Ы病!斗Y梁》云譏逆仇女?!?
文四年:夏,逆婦姜于齊。〔出姜也。《穀梁》云譏禮成于齊,故曰婦。不書公,不斥言。〕
宣元年:春,公子遂如齊逆女?!材陆?。義同公子翬?!?
成十四年: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昌R姜也。義與公子翬同。〕
啖子曰:諸侯親迎,皆常事,不書《穀梁》云親逆,常事,不志。
是也。〔《公羊》意同?!彻勇E、公子遂、叔孫僑如為君逆夫人,皆以非禮書。翬、遂,公子,而行婚禮,尤不可也。《左氏》以卿逆為合禮,殊誤矣。
隱二年:九月,紀(jì)履緰來逆女。〔《公》《穀》并云譏不親迎?!?
莊二十七年:冬,莒慶來逆叔姬?!病豆颉吩唬捍蠓蛟骄衬媾?,非禮也?!斗Y梁》意同?!?
僖二十五年:夏,宋蕩伯姬來逆婦。〔《穀》云姑不當(dāng)自逆。稱婦,有姑之辭也?!?
宣五年: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擦x同莒慶。趙子云:時(shí)君之女也,以別非姑姊妹,故加子字。他皆放此也?!?
啖子曰:凡外逆女,皆以非禮書?!豆颉吩仆饽媾粫?,〔合禮者不書?!呈且?。
桓九年:春,紀(jì)季姜?dú)w于京師。
左氏曰: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趙子曰:敬王室也?!惭运詴??!秤浧涫且灾浞?。〔天下之母,當(dāng)取之于諸侯。其歸也,當(dāng)赴告天下。春秋時(shí)王室無綱,少能如此,故記此,則不書者,皆受譏也?!场斗Y梁》曰:為之中者,歸之也?!惭贼敒槊?,居中間導(dǎo)成之,所以書也?!嘲矗鹾笳?,天下之母,不同于諸侯,自合書之。不關(guān)魯為之媒乃書也。
莊元年:冬,王姬歸于齊。〔趙子曰:時(shí)齊魯仇,譏其為婚主也?!呈荒辏憾?,王姬歸于齊。〔義同元年。〕
趙子曰:凡外女歸,皆以非常,乃書。〔合禮則不書也。〕《穀梁》云為之中者即歸之。〔中謂內(nèi)與其禮。〕若然,則他公何不見有婚主之事,而莊公獨(dú)兩處書乎?則知書歸者,皆非常也,譏與仇為婚主也。
隱二年:九月,紀(jì)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jì)。〔譏義見上。〕七年:三月,叔姬歸于紀(jì)。
莊十二年:春,王三月,紀(jì)叔姬歸于酅?!侧⒆釉唬悍羌薅鴼w,故加紀(jì)字。義見本傳。〕二十五年:夏,伯姬歸于杞。
僖十五年:秋,季姬歸于鄫。
成九年:二月,伯姬歸于宋。
啖子曰:《公羊》《穀梁》并云婦人謂嫁曰歸,是也。凡內(nèi)女歸嫁為夫人,則書。〔以尊卑敵,公為之服,故書其歸?!车詺w而不云逆者,知自來逆,常事不書也。
桓三年:秋,夫人姜氏至自齊。〔文姜也。《穀梁》曰:不言翬之以來,公親受之于齊侯也?!?
莊二十四年: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哀姜也。《穀梁》云,以仇之子薦宗廟,故曰入也?!?
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猜暯?。趙子曰:譏禘以譏致也?!?
宣元年: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材陆?。趙子曰:書以,言不當(dāng)以也。夫人者,將以承宗廟也,可不敬乎?〕
成十四年: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昌R姜也。義同宣元年。趙子云:書氏,謬增也。言傳寫謬誤也?!?
啖子曰:凡夫人初至,皆書,告于廟也。趙子曰:文四年逆婦姜〔出姜也〕,不書至,貶成禮于齊也。昭公娶吳孟子,不書至,恥娶同姓,不告廟也。襄公、定公、哀公并不迎夫人。文九年,夫人姜氏至,不入此例者,以非初逆之至。
莊二年:冬,十一月,夫人姜氏會(huì)齊侯于禚。〔文姜也?!蹲蟆贰斗Y》皆云非禮。趙子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言不能正家也。〕四年:春二月,夫人姜氏饗齊侯于祝丘?!病斗Y梁》云:饗,甚矣。言其惡甚于會(huì)?!澄迥辏合?,夫人姜氏如齊師?!糙w子曰:不當(dāng)如也,見其奸。〕七年:春,夫人姜氏會(huì)齊侯于防?!擦x同二年?!扯?,夫人姜氏會(huì)齊侯于穀?!擦x同二年?!呈迥辏合模蛉私先琮R?!擦x同二年?!扯辏捍?,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僖十七年:秋,夫人姜氏會(huì)齊侯于卞。〔趙氏云:參譏也?!?
文九年:春,夫人姜氏如齊?!糙w子曰:無父母而歸寧,故云如,譏之也?!?
啖子曰:凡夫人行,皆書,比于公也。趙子曰:諸侯之女既嫁,父母存則歸寧,不然則否。今則不爾,故書曰如。〔如者,朝聘之名,非婦人之事。若合禮者之歸寧,則當(dāng)云寧于某?!场蹲笫稀防品蛉藲w寧曰如某。此說非也。據(jù)經(jīng)文,所書者,皆以非禮故也。若以文姜如齊為合禮,則天下無非禮事矣。又書如莒,豈是歸寧乎?《穀梁》每經(jīng)下皆云婦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禮也。若然,則父母存,豈得絕其歸寧乎?又未嫁之女,孀居之婦,豈得逾竟乎?故不足取。
文十八年:冬,夫人姜氏歸于齊?!沧映嘀福墓蛉??!蹲笫稀吩葡逯贇⒆映?,夫人歸于齊?!?
趙子曰:言歸,不反之辭也?!蹲笫稀吩品蛉顺鲈粴w于某。據(jù)文公夫人歸于齊,乃是襄仲殺子赤后自歸耳,不可以此為例。若夫人實(shí)有罪見出,必當(dāng)云出歸于某,以示貶,不應(yīng)但云歸爾。
莊二十有七年:冬,杞伯姬來?!糙w子云:譏無父母而來也?!?
僖五年:春,杞伯姬來朝其子?!病豆颉吩疲瑓⒆I之?!扯形迥辏合?,宋蕩伯姬來逆婦?!病斗Y梁》云,姑不當(dāng)自逆婦也?!扯邪四辏呵铮讲??!擦x同莊二十七年伯姬來?!橙幸荒辏憾?,杞伯姬來求婦?!擦x同宋伯姬也。〕
宣五年: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侧⒆釉疲捍蠓蚍枪屡c妻出竟,非禮也。時(shí)叔姬初嫁,未合歸寧;假令合歸寧,如此書之,以明高子之非也?!?
趙子曰:凡內(nèi)女稱來,不宜來也,譏無父母而歸也。《左氏》曰: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言禮當(dāng)來也。竊謂合禮者,悉常事,不書。豈有二百四十二年,內(nèi)女唯兩度歸寧乎?蓋知非禮而來,故書云爾。若須歸寧,即書歸寧耳?!豆颉吩苾?nèi)女直來曰來。此蓋見無他事,故云爾,殊不知經(jīng)意。
文十有五年: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啖子云:不言齊叔姬,不售于齊也。趙子云:書來歸于姬上者,非嫁后之出,故異其文焉?!?
宣有十六年:秋,郯伯姬來歸。
成五年:正月,杞叔姬來歸。
啖子曰:內(nèi)女見出,皆書曰來歸,大其事也?!踩齻饕馔??!驰安?、杞叔姬不書嫁而書出,或嫁時(shí)夫未為君也。趙子曰:為婦而出,著其非也?!惭詪D道不修,故被出。若出非其罪,經(jīng)必異文,但無非罪者爾?!?
桓三年: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左氏》云:諸侯不當(dāng)自送女?!豆贰斗Y》同。〕
莊元年:夏,單伯送王姬?!糙w子云:不書送?!扯兴哪辏喊嗽拢〕?,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病斗Y梁》云娶仇人女,故云入?!蹲笫稀吩茓D人用幣,非禮也?!豆颉芬庖嗤??!?
成九年: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趙子云:不當(dāng)使卿致也?!?
啖子曰:凡雜婚姻事,亦以非常,乃書。
莊十九年:秋,公子結(jié)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成八年:冬,衛(wèi)人來媵。九年:夏,晉人來媵。十年:夏,齊人來媵。
啖子曰:凡媵,常事不書。公子結(jié)為遂事起本也。三國來媵,非禮也,故書。〔禮當(dāng)二國媵?!场豆颉吩齐舨粫斗Y梁》云媵淺事也不志。此說皆是?!蹲笫稀吩品仓T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若然,則莒姓已,邾姓曹,此二國同姓至少,如嫁女,孰為媵乎?恐此禮難行,今不取。趙子曰:《左氏》云異姓則不合媵,則成十年直云齊人來媵,足知非禮,何假先書衛(wèi)乎?所以先書二國者,明九女已足,而又來媵,所以為失禮,非謂譏異姓來媵,其義亦甚明。
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
啖子曰:君嫡子生,以太子生之禮接之,則史書之。莊公是嫡夫人之子,又以太子生之禮接之,故書?!测殴m有是嫡夫人之子,不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故不書也?!弛w子曰:太子生多矣,曷為書子同?禮備故也。禮備于嫡,是重宗廟,〔太子將承先君之宗廟。〕記其是以著其非也?!驳珪鴤涠Y者,則不備禮者自見?!逞蕴由鷤淦涠Y,常事也,不當(dāng)書;為馀公皆不備禮,不可書之,但舉有禮者,足以示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