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的福煦上將于三月二十日逝世,上期本刊秋月君曾有一文略述其生平,想讀者諸君均已見過。據(jù)巴黎傳來消息,福煦于三月二十六日出殯,那天上午八時,群眾即紛集于圣母大教堂廣場,及福煦殯車所過之一路。大教堂北塔之鐘亦開始鏗鳴,十時十五分,殯車離堂,全城靜默,喧嘩的巴黎竟暫時化為寂靜之城,各商店銀行均閉門停市,沿途含悲致敬者不下二百萬人,老將霞飛亦由人扶掖參加殯禮,其靜穆悲壯為何如!據(jù)二十五日巴黎警察所報告,二十四日排班經(jīng)過福煦上將之尸側(cè)瞻仰遺容和致敬憑吊者共三十五萬人,約七十五萬人不能擠入。二十五日早晨六時即有人成排入圣母大教堂,走過棺側(cè)瞻仰致敬,每小時約有五萬人。各協(xié)約國均派重要代表送喪,英太子由倫敦趕到巴黎送喪,送后即乘飛機趕回倫敦。又據(jù)華盛頓傳來消息,美國各兵站是日自黎明起至日落止,每半小時輒鳴炮二十一響,以示美國陸軍對于福煦上將之敬意。福煦以七十八歲退職閑散的老翁,逝世后貽本國民眾如此之哀思,獲國際人士如此之悼惜,其故安在?則請聽聽法國總理普恩賚在福煦墓前所致的悼詞:
“福煦上將為國供役,不抱野心;盡其職務(wù),不欲報酬。吾人對此為法蘭西服務(wù),為人類服務(wù),精神永遠存在的偉人遺骸,敬謹鞠躬致敬。”
福煦救法國于危急之秋,使大戰(zhàn)得從早結(jié)束,功成之后,守分儉約,但知為國服務(wù),不知有私人權(quán)利之爭,其感人者即在于此。我們這樣鄭重的敘述他的身后哀榮,并不是說他對于我們的中國有何貢獻,更不是存心恭維和我們不相干的別國的軍人,我們所要十分鄭重引出而希望同志們能加以特別注意的,是只知赤心忠良為國為群服務(wù)而不知有私人權(quán)利之爭的精神。
美國林肯于一八六五年四月十四夜被刺,全國人民,無論是他平日的好友,或是他平日的政敵,無不為之震悼下淚。什么緣故?因為人人念他只知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絲毫沒有顧到他個人的權(quán)利,不能自禁的被他那樣偉大的精神所感動。我國的孫中山先生于一九二五年(即民國十四年)三月十二日病逝于北平,全國亦為之泫然傷悼。什么緣故?也因為人人念他只知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絲毫沒有顧到他個人的權(quán)利,不能自禁的被他那樣偉大的精神所感動。一個人價值之大小,視其為群服務(wù)精神之大小為斷。
人壽幾何,終須一死,那些只知括地皮,爭權(quán)利,置國家安危于不顧的壞坯,活的時候使人怨憤,供人臭罵,死了之后使人快意,留人痛恨,何苦來?何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