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理科出身的我對于寫作一直心懷敬畏,以至于為這本書作序時,竟遲遲不敢提筆。
十八歲,我抱著一疊花季雨季的詩篇,一摞勾勒校園生活的散文,還有一串來不及記錄的回憶。別人說你應(yīng)該出本專輯,但我隱隱約約覺得,敏感的青春只是一生的預(yù)備,真實的人生尚沒有登場。
來到上海我?guī)е鴥蓸訓(xùn)|西,一樣是對理想的執(zhí)著,一樣是對文字的熱愛,這十年它們相互慰藉,相互扶持——在理想受到阻撓的時候,文字便是它得以棲息和修整的花園;而在文字枯竭的時候,理想總是源頭活水。承蒙它們的庇佑,我充滿陽光地跨過了生活的溝溝坎坎。
今年我二十九歲,即將邁向而立之年,在魔都讀書生活,又剛好一個十年。
都說十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我深以為然——這一年,博士畢業(yè),留校工作,與所愛之人步入婚姻殿堂,我看到了生活至暖至善的容顏。而與之相伴隨的那些人間疾苦都在逐漸沉淀,沉淀到很深的海底,溶解出揮之不去的苦澀,變成一雙無限大的噙滿淚水的藍眼睛,沉默地對著星空與黎明。
二十多年前,幼年的我便喜歡在稿紙上一筆一劃寫詩歌散文和各種各樣的故事,每寫好一篇媽媽就會把它們認認真真謄抄在一個筆記本上;后來家里有了電腦,媽媽就把新寫好的文章打出來存在3.5英寸軟盤里;讀大學(xué)的那年我注冊了人人網(wǎng),它成為了我寫作、發(fā)表的主陣地;2015年我注冊了自己的公眾平臺,一面默默記錄著上海的求學(xué)生活,一面繼續(xù)用寫作這種方式和自己對話,和生活中所有的不快樂和解。我本科讀心理學(xué),碩士博士轉(zhuǎn)讀教育學(xué),博士后研究中國語言文學(xué),對于我而言,寫是一種常態(tài),亦是一種工作。可我在這種日復(fù)一日的工作中越發(fā)感到,科學(xué)理論可以完美地解釋現(xiàn)象,卻無法精準地瞄準人間悲歡。正如《后會無期》里的臺詞:聽過很多道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于是,我在小小的公眾平臺和不講理的生活講道理,和偶爾陷入茫然和失落的自己對話,在無數(shù)個十字路口記錄下一個人的旅行……整理書稿的時候我欣喜地感到:原來這就是我的十年,原來我和自己講了這么多道理,原來我一直努力過好這一生!更讓我驚喜的是,越來越多素不相識的人在公眾平臺和我一起成長,從開始的幾十個到幾百個,再到后來的上千個。他們在私信和留言里向未曾謀面的我講述自己的故事,和我分享他們的生活,催著我分享新的感悟?;蛟S我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一生都不會有交集,但他們給了踽踽獨行的我最大的成就感:有人默默地祝福著你的成長,你平凡的旅途又成為了一些人的微光。
謹以此書感謝我的雙親,他們賦予女兒豐滿的人格和知冷暖的心性,這凝成了我觀照生活的眼睛。感謝我的先生吳佩烔博士,他的出現(xiàn)為我的十年魔都故事挽了一個鮮亮的蝴蝶結(jié)。感謝這些年天涯海角陪伴我成長的讀者,他們的認可與期待賦予了我面對生活的勇氣,更堅定了我把這些故事變成鉛字的信念。特別感謝我的摯友余曉波博士,多年來他以兄長般的照拂一次次無私地幫助我實現(xiàn)夢想,這一次依舊支持我把信念化為現(xiàn)實。最后,感謝這十年里停留在我記憶中,出現(xiàn)在我生命里的每一個角色,謝謝你們用平凡的悲歡刻畫了書里的每一個細節(jié),撐起了書中的每一句感悟。
天涯海角,你或歸來,你或離開。
星移斗轉(zhuǎn),時光記得,你便同在。
2021年3月31日于上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