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講師
前幾天計劃到埼玉縣的大宮做演講,后來就去了。
據(jù)說演講時間是下午一點半到三點,地點是在大宮的“柚木”。
之所以說“據(jù)說”,是因為我的秘書在把便箋交給我時這樣對我說的。
秘書還說:“乘新干線下了車就有人迎接!”
在這之前,報紙連載的稿子沒寫完,好不容易才寫好了一篇,我就急急忙忙地乘車奔向東京站。
因我最近常在上午寫稿子,所以白天外出對工作影響很大。這次要在十二點前趕到東京站,那么十一點必須離開家,十點就要結(jié)束工作,然后刮刮胡子,換換衣服。
這時,我就會對接受演講之事感到焦躁—時間再稍微晚點兒,哪怕是從下午三點開始,也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寫稿子。
不管怎樣,既然接受了演講邀請,就必須按時去。
雖然出門稍微晚點,但總算趕上了正點到達東京站的列車。
然而在車廂里發(fā)生了一件荒唐事。
我拿著軟座車廂“10排A座”的車票尋覓座位,卻見座位上已坐著一個中年男性,旁邊好像是他的夫人。我很納悶,便問他們是不是坐錯了位置??伤麄兡贸鲕嚻?,座位號確實是10排的A和B。
真是奇怪啊。
沒辦法,我先在旁邊的10排C座上坐下來。等乘務員走過來,我把車票遞給他看。
“是不是這個座的車票賣了兩張呢?”
我用發(fā)牢騷的口吻問乘務員。乘務員盯著我的車票看了一會兒后,說道:
“先生,這是明天,也就是十五號的票。”
我竟然這么傻嗎?
我重新審視車票,日期確實是十五號。
其實這個時候,我就應該意識到不對頭。
但我卻簡單地認為是寄車票來的主辦方買錯了日期。
很快就要到大宮了,我去了趟洗手間,整了整頭發(fā),確認領帶扣兒無松動后,便下了車。
可是大宮站站臺上沒有人。
這兒是東北新干線的下行站,基本上沒人下車,當時下車的只有我一個人。
我在站臺上站了幾分鐘,沒看到來迎接的人。沒辦法,我便朝檢票口走去,可那里也沒有像是來迎接的人。
奇怪……
我心想:是不是自己弄錯了出口呢?可眼前站牌上就有“柚木”兩個大字。確實是在這里演講!在疑竇叢生的煩悶中,我漸漸有些生氣了。
“請人演講,忘了講師,不僅不接,還弄錯車票,真是豈有此理!”
我不由得想直接返回去,但又慢慢說服自己稍微等等,先給秘書打個電話。
“站臺上和檢票口沒有人接?!?/p>
秘書說不會的,她馬上查詢一下。
過了幾分鐘后,我再次打去電話。秘書帶著哭腔說:“對不起!演講是明天?!?/p>
“你真傻啊……”
她是關西人,據(jù)說對關西人說“傻”,這是很苛刻的指責,但當時顧不得考慮這些。
這種時候,即使鉚足了勁兒想做演講,也是英雄毫無用武之地。沒辦法,便沿著來時的路線回到東京澀谷的寓所,可惜的是當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
從十一點到四點,無為地來了一個往返,白白耗費了五個小時。
勞而無功地回到了工作場所,還不能馬上提筆寫稿子,還得做“熱身運動”,到思緒充實起來最少需要一個小時,包括路途用掉的時間,浪費了七八個小時。
過后秘書解釋說,委托方的邀請函上寫的是“四月十四日星期三”,并讓我看傳真。確實,日期與星期不符。
此后,從中介紹的代理人卻發(fā)了一份傳真說是“四月十五日星期三”。無奈秘書早按邀請函上的“四月十四日星期三”記入了自己的筆記本,并銘記為十四日,忽略了日期與星期是否相符的事。
在我要去的前一天,代理人還和秘書在電話上溝通:“有人在站臺上等候!請多關照!”認為雙方好像都明白,我就沒確認日期。
因此,便造成了我第二天匆忙改變計劃空跑大宮的無奈之舉。
何等愚傻!何等糊涂!
所以,我十五號到大宮演講的一開頭就說:
“其實我昨天就來過,而且精神狀態(tài)挺好,好像能講點好聽的話,但是沒人聽……今天是第二次來,卻好像沒有了自信?!?/p>
這么一說,大家哄堂大笑。
“當事人即使覺得沒錯兒也應再確認一次。嚴謹認真這一點兒在人生中是很重要的。”
即席稍訓,情緒有所恢復,但是其實粗心大意的事兒,我也沒落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