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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處的關注——滕固小說論

通往經典之路:中國現(xiàn)代文學經典的重讀與建構 作者:李相銀,陳樹萍


邊緣處的關注——滕固小說論

在新文學早期作家中滕固應該算是比較特殊的一位。他曾加入文研會與創(chuàng)造社這兩個社團,理所當然地受到了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的影響,但他并不只遵循其中的一種創(chuàng)作方法。而他對于這兩個社團的不即不離似乎也在表明他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既學習它們的長處,又力圖有自己的個性。其作品中所流露的唯美頹廢傾向使人們認為他是唯美主義作家。其實,他的創(chuàng)作要復雜得多。

滕固的小說創(chuàng)作從其1921年赴日以后正式開始,到1930年再次出國為止,貫穿了整個20年代。在1930年以后他專心于藝術理論、美術等方面的研究,仿佛與小說創(chuàng)作絕了緣。20世紀20年代可以說是現(xiàn)代中國最生機勃勃的年代,各種思想涌入中國影響各色各樣的人們。新文學也在20年代形成了自己活潑、生動的新風貌。眾多留學生站在近、現(xiàn)代歷史之交與中西文學交融的關口,為現(xiàn)代文學奠基,如魯迅、郭沫若等。滕固也有這樣的機遇,但他沒有那樣深邃高遠的思想,他仿佛也無意去追求那樣深邃高遠的思想,只是冷冷地站在文學的邊緣一味地表現(xiàn)他所理解的人生。

與創(chuàng)造社的郁達夫等人一樣,滕固首先著力描寫了他所熟悉的青年知識分子,主要是留日學生。滕固筆下的留日學生有著大致相似的經歷。少年時嬌生慣養(yǎng),富裕的家庭提供了安樂保證,成年后尤其是出國留學后要求盡情盡性地生活,于是戀愛,為女子而揮霍?;貒笕圆桓钠⑿裕欢聵I(yè)無著,女子們也紛紛離去,家庭不再資助,生活越來越貧困。其實將滕固的這部分小說貫穿起來讀,正可以看到一個少年成長的心靈歷程。這個少年生長于20世紀初的中國,封建道德禮教全面崩潰,少年感受到社會風氣的轉變,對自由戀愛等心向往之,優(yōu)裕的家庭使他的讀書生涯物質無憂,對于祖國、民族、階級這些詞只有約略模糊的概念。他的人生目標是“黃金、名譽、婦人”(《迷宮》)。而婦人之欲是最真實切己的。優(yōu)裕的少年生涯使他不善謀生,婦人之欲使他極度渴望愛情,所以愛情是可以隨遇而發(fā)的,卻又注定隨時遭受打擊。因此他放浪不羈而又敏感憤激,既自傲又自卑,極為脆弱易傷。這少年歸國后性情如故,但生計成了問題:貧困與不佳的聲譽結伴而來。少年的自負自傲在現(xiàn)實的打擊下支離破碎,愛情也變得更為渺茫。少年敏感偏激的性情使他的心理開始變異,以致連生命也毫不留戀?!对岫Y》中的式君、《銀杏之果》中的秦舟、《壁畫》中的崔太始、《百足蟲》中的紀愷等都是如此?!侗诋嫛分械拇尢加欣L畫的才能,但總是愛上那些不愛他的女子,始終不能完成一幅畢業(yè)作品,于是愛情失意的崔太始終于在一次醉酒后以血作畫,“約略可以認出一個人,僵臥在地上,一個女子站在他的腹上跳舞。上面有幾個‘崔太始卒業(yè)制作’的字樣寫著”(《壁畫》)。對變態(tài)心理的描寫是其小說頗有特色的部分。這種變態(tài)心理是基于愛情失意尤其是單相思失敗而生發(fā)的,自殘自棄是其基本方式。作者對于這種變態(tài)心理的描寫看似極不尋常,但它與五四時期的文學作品一樣:都關注了剛剛呼吸到自由空氣的青年人的戀愛婚姻。非同尋常則在于崔太始式的青年只關心個人戀愛、自由,執(zhí)著于個人幸福的狹小天地,有了追求愛的勇氣,卻不能承受失敗的結果,常常以極端的行為作為愛情失敗的結束。其實這類人的脆弱易折有著很強的傳統(tǒng)文人脆弱消沉品質的遺傳。中國封建社會的禮教束縛讓知識分子漸漸變得柔弱,禮教對愛情婚姻的規(guī)范使自由戀愛成為極奢侈的理想。五四精神對禮教的毀滅性打擊使知識分子的人性得以復蘇。知識分子在面對愛情時就像剛會走路的孩子,新奇廣闊的天地與腳下的磕磕絆絆并存。滕固筆下的少年在跌倒之后不是勇敢地爬起來而是坐在那里自傷自悼,失去了前行的勇氣與力量,寧愿閉上眼睛不再醒來也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滕固對人物心理的挖掘不僅止于愛情失意后的變態(tài)表現(xiàn),愛情失敗固然令人不堪忍受,婚姻生活也是頗令人疑惑的。在《眼淚》、《訣別》、《為小小者》、《舊筆尖與新筆尖》等篇中,他描寫了身處婚姻中的青年男子的困惑與陰暗痛苦的心理?!堆蹨I》是最為出色的一篇,妻子的痛苦表情并沒有讓丈夫產生憐愛之情,相反卻是厭煩。在妻子艱難生產的一天里理性讓丈夫恪守職責幫助醫(yī)生,潛意識卻活躍起來。妻子可能死于難產這個念頭讓丈夫自責但更有竊喜:妻子死后自己可以賦悼亡詩,可以名正言順心安理得地另覓新歡而不必背上薄情的惡名。然而母子平安,丈夫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一切計劃都失敗了,丈夫甚至想弄死熟睡中的妻兒。理性意識使得丈夫的外部行為動作并沒有差錯,潛意識卻暴露了丈夫的陰暗心態(tài)。這種陰暗心態(tài)的揭示在運用了弗洛伊德泛性論的同時又是真切可信的。

在滕固的小說中有相當一部分表現(xiàn)了對社會現(xiàn)象的關注,革命者與勞動者成為其表現(xiàn)對象。只是這關注比較冷靜,描寫的角度也比較特殊。所以這部分小說常被人忽略。滕固并不以描寫勞動者、革命者見長,對于這兩者也顯得較為陌生,但這并不妨礙他冷靜獨特的表現(xiàn)。滕固并不像魯迅、柔石等人那樣以描寫勞動者精神的痛苦表現(xiàn)對社會的控訴,他只是如實地表現(xiàn)自己所熟悉的方面。在這部分小說中他對勞動者的理解是勤勞而又保守、愚鈍而又精明,對于勞動者困苦的境地深表同情,但他不明白改變困苦的辦法是什么。在《獨輪車的遭遇》中獨輪車車夫阿四妄圖與汽車爭奪載鄰居P先生的權利。P先生只想乘坐汽車,但是精明能干的阿四嫂上門賠禮又訴苦,終于獲得了這筆來之不易的生意。阿四在獲得這筆生意后“嗤得一笑,跟著他的妻回去”(《獨輪車的遭遇》)。然而阿四的車在途中壞了,P先生還是去坐了汽車。阿四夫妻的辛勞、愚昧與農民的算計得到了真切的表現(xiàn)。對于革命者的描寫滕固主要是立足在人性的基礎上。在《期待》、《麗琳》、《離家》等篇中,他從愛情、家庭等角度表現(xiàn)革命者平凡普通的一面,看重的是革命者身上的知識分子特性。這是滕固熟悉的方面,卻是其他作家容易忽略的方面。他沒有對革命者的理想、工作等進行正面描寫。革命者在忠于信念勇于犧牲的同時也有日常瑣事纏身。滕固筆下的革命者具有知識分子精神漂泊的特質。革命對于這些知識分子來說是實現(xiàn)逃離黑暗現(xiàn)實的一種方式與手段?!峨x家》中的M頗有代表性。短暫的回家經歷并沒有讓M 沉浸在團聚的歡樂里,他很快地厭倦了家中令人不快的氣氛,母親的絮叨和對錢的渴望,鄰人的羨慕與嫉妒、不懷好意的推測等,在一頓飯之后他就開始了第二次杳無歸期的離家之旅。M對于家與故鄉(xiāng)的厭倦表現(xiàn)了追求理想的知識分子對落后、守舊氛圍的不滿。M的離家有著精神逃離的味道。

滕固被人視為唯美派的作家,因為他對英國唯美主義有著明確的偏好,他的《唯美派的文學》是現(xiàn)代中國文壇上出現(xiàn)的第一部較為系統(tǒng)地介紹西文唯美主義(尤其是英國唯美主義)的專著。他與邵洵美、章克標等人組織的獅吼—金屋社團是20年代唯美主義在中國的代表之一。但滕固所處的時代與個人經歷使他不可能完全沉醉于唯美的藝術追求。國家的內憂外患、積貧積弱的現(xiàn)狀令無數(shù)愛國之士扼腕嘆息,盡訴筆端,滕固對此當然不會無動于衷;優(yōu)越的少年生活與獨立謀生的艱辛的對比讓他能夠正視現(xiàn)實。同時代人顧麟生曾說:“但他的為人,卻沒有Wilde的那樣的裝瘋,戈提的那樣立異,實不過想借decadent,來表現(xiàn)他的反抗時代的精神。”所以嚴格說來他的小說不能只歸結為唯美主義的作品,應該說是“交織著浪漫的情調,現(xiàn)實的關懷和唯美—頹廢傾向”

首先,毋庸置疑的是唯美主義對其創(chuàng)作有深刻的影響。這種影響表現(xiàn)在:

(一)冷峻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

英國唯美主義理論家佩特認為“創(chuàng)造美的藝術家總是對客觀世界保持著一種超然獨立的態(tài)度……因為藝術家對于所描寫的對象充滿了冷漠和超脫時他們的這種寧靜的態(tài)度也就非常感人,從而會使他們的作品非常有表現(xiàn)力”。唯美主義所提倡的超脫的寫作態(tài)度使滕固在創(chuàng)作時冷靜細致,注意創(chuàng)作技巧、語言的圓熟,善于營造情境氛圍?!兑粭l狗》、《摩托車的鬼》甚至有陰冷、鬼氣森森之感。冷峻的態(tài)度與技巧的圓熟使其小說中的諷刺雋永而富有深意?!缎缕岬呐枷瘛贰ⅰ蹲鰤邸?、《Post obit(死后應驗)》顯示了滕固在諷刺方面的才華?!缎缕岬呐枷瘛分凶T味青因在國內愛情事業(yè)無著再次東渡日本,在日本又困窘不堪。原打算幫石井博士翻譯文章,但文章中的侵略中國的野心策略讓譚味青深切自責。半個月后他因被查獲許多關于過激黨的書與文件而被押送歸國,一時被日本的留學界、上海學界、社團視為民族英雄。上海各大學、各公團忙著開會歡迎他。他卻因為無錢付房租與客店老板發(fā)生糾紛進了捕房。在歡迎大會上譚味青有一絲自得但更心虛,面對擁擠的人群心神昏亂供狀般地說明自己是因為無錢歸國而想出上述辦法讓日本警察送回國的。英雄般的經歷與并不高尚的動機相對照,照出了各色人等的真面目。在靜靜的敘述中傳達了諷刺的力量。滕固在表現(xiàn)這個事件時顯然是以唯美主義的冷峻態(tài)度低調處理了人物的愛國情感,著意于表現(xiàn)譚味青歸國后社會的反應。社會各界的盲從、虛榮在這個偶像面前清楚地展示出來。

(二)以主觀意識作為表現(xiàn)的重要目的

王爾德認為,“藝術家的自我意識仿佛完全與特定的時代、與現(xiàn)實的社會生活沒有聯(lián)系,自我意識似乎是從天上掉下來”。唯美主義對現(xiàn)實的冷漠嚴峻甚至發(fā)展為對客觀自然界的厭惡,只提倡表現(xiàn)藝術家的主觀意識。滕固則說:“我相信豐富的藝術品,從豐富的內在生活而產出。”滕固在創(chuàng)作時注重對人物主觀意識、主觀情感的表現(xiàn),其作品有很強的抒情成分?!杜f筆尖與新筆尖》、《迷宮》等篇近于心靈獨白。他常淡化甚至有意忽略時代、民族、階級對人物產生的重要影響。在其早期表現(xiàn)留日學生的作品里,他撇開祖國、民族的因素單純描摹人物的個性心理,尤其是單相思失敗后的變態(tài)心理,單純得讓人懷疑郁達夫筆下人物弱國子民的屈辱感受是否太激烈。其實,這是觀念的不同導致作家關注點不同的緣故。滕固和他的人物又何嘗沒有祖國、民族的感受,譚味青看到日本人關于侵略中國的論文痛苦得像“蛆蟲嚙蝕腐肉般的難受”(《新漆的偶像》)就是明證。所以無論滕固如何努力地淡化和忽略,時代的氣息還是隱隱約約地彌漫在作品里,因為滕固始終不能完全忘懷現(xiàn)實而只執(zhí)著于唯美的追求。

其次,讓我們正確地評價其小說中變態(tài)心理的描寫和流露出來的享樂主義思想。滕固顯然是受到了西文唯美主義文學、弗洛伊德學說與日本唯美—頹廢派文學的影響。變態(tài)心理的描寫和享樂主義思想是很具有唯美主義特色的,但若是以為這是滕固描寫的終極目標,那便錯了。西方唯美主義盛行于19世紀末,極反感于歐洲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功利主義和市儈習氣,對于物質文明的失望使唯美主義有很強的叛逆性,反對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與社會準則、鼓吹性變態(tài)與及時行樂等思想。滕固領會了唯美主義的精義但并不是一味地照搬、生硬地模仿。這在他與邵洵美等人的區(qū)別中就可以感受到。邵洵美與滕固同是金屋—獅吼社團的中堅,邵洵美的創(chuàng)作則是徹底地宣揚感官享樂思想,鼓勵人們及時行樂。詩集《花一般的罪惡》所表現(xiàn)出的香艷狂放是其他作家所不能及的。滕固在同邵洵美等的對比中顯示出了他的嚴肅與冷峻?!睹詫m》可視作其小說的總結之作,作者以內心獨白的方式細膩地刻畫了“我”以往的放縱、今日的反省,在絕望中等待最后的審判?!赌ν熊嚨墓怼分凶佑⒁姉売谡屡?,轉而與中年棄婦相交,原是想以眼前的縱欲享樂忘卻以前愛情的痛苦,但是棄婦的好意溫情又讓他悔恨不已。子英終于不能忘情于縱欲享樂中。其實,無論是子英、“我”(《迷宮》)還是秦舟(《銀杏之果》)等人,享樂主義只是人物掩蓋愛情創(chuàng)傷的外衣,悔恨悲哀與迷惘才是思想實質。所以他們才會走向極端,不吝惜生命。在滕固筆下,變態(tài)心理與享樂主義思想常是相糾葛的,奉行享樂主義是作者讓人物逃避現(xiàn)實的唯一辦法,變態(tài)心理則成為人物必須面對無情現(xiàn)實時的唯一解脫。滕固在深受唯美主義影響的同時并沒有做到唯美主義所要求的那樣純然忘卻外界甚至自然界,他明白現(xiàn)實中的種種陰暗與不公平,因此他筆下的年輕善感的人物只能在狹仄的個人世界里生存直至失敗、自輕自棄,在自輕自棄中顯示一點點絕望的力量。

其三,浪漫情調與現(xiàn)實關懷的相交融是其有別于其他唯美主義作品的主要因素,尤其是其后期現(xiàn)實關懷越來越強。鄭伯奇說“滕固也有比較寫實的作風,他的題材卻只限于自己周圍的知識階級”,這個評價不很確切。滕固早期的作品寫實作風并不很強,倒是流露出了浪漫的情調?!躲y杏之果》中的象征、《一條狗》中的變形夸張以及部分作品中人物的言行舉止都顯示出了浪漫的色彩。至其后期滕固的創(chuàng)作視野變得開闊一些,更講究創(chuàng)作的技巧與選材的特殊。這使他關注到社會上各式各樣的人們,這些小說的懸念與情節(jié)的急轉,語言的洗練含蓄更符合優(yōu)秀現(xiàn)實主義小說的標準?!禤ost obit(死后應驗)》中四娘與秀?。ㄒ阉勒煞虻氖迨澹┩低迪鄳俨⑶覒言辛耍鎸磳⒌絹淼谋┞杜c他人死刑般的判決,兩人商議對策,四娘提議由秀丁去告發(fā)自己懷孕的事實,她則準備守口如瓶不供出秀丁。事情就如此暴露了,并且如他們所想,四娘被逐出了家。這以后秀丁一直留意著四娘的消息。最終確實的消息是四娘死在了荷塘里。秀丁也日漸萎靡,臨終前說是去還四娘的債。在含蓄簡潔的敘述中四娘的死成為一個頗有深意的懸念。四娘是自殺呢還是他殺?秀丁是四娘的情人,他的死只是去還四娘的情債還是更有命債?鄰居對秀丁的贊揚與秀丁的真實內心形成極大的反差。豐富的內涵與諷刺的效果由此隱約可見。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滕固一直堅持站在人性的立場表現(xiàn)人的生活。唯美主義使他冷漠超脫,也使他更能看到人性中惡的一面。所以他在寫實傾向加強的同時注重對于人性惡的批判。冷峻的批判甚至呈現(xiàn)出某種悲哀虛無的色彩?!蹲鰤邸分械男值軅z為賺禮錢假借父親大壽之名擺筵席,從鄉(xiāng)下來的父親并不知這筵席是為自己擺的,父親在筵席上成為眾賓客取笑的對象,兒子還裝作不相識在旁邊看了一回。父子親情在這里完全蛻變,遑論其他?滕固對現(xiàn)實的關懷不是表現(xiàn)百姓的痛苦生活,而是立意揭示現(xiàn)實中的丑陋。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于是我想起整理舊稿,在這名著如林的出版界上偷眈眈地挨進一腳,湊個熱鬧。一樣是腳,人家是套上絲光襪,穿上漆皮鞋,我是瘡痍斑剝、紅腫不堪,殘疾者的赤腳?!?sup>滕固在現(xiàn)代文學里插了一腳,既與眾不同又令人頗不舒服:殘疾破爛、丑陋不堪。滕固從小說創(chuàng)作開始就采取了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而不是把文學當成快樂與失意的表現(xiàn)方式?!澳悄┪矣惨みM去的原因,究竟何在?一層是尋那和我同患惡毒的病人來憐憫,一層尋那天醫(yī)國手來診治。”展示人性與社會現(xiàn)實中各式各樣的丑陋與痼疾,尋求診治改造的良方成為滕固小說創(chuàng)作的主旨。滕固的嚴正創(chuàng)作使他不同于邵洵美、章克標等唯美主義作家,盡管他們曾有著相同的偏好,又同是獅吼—金屋社團的成員;滕固的唯美—頹廢的傾向又使他不同于文研會、創(chuàng)造社的作家,真的做到了別致。

(原刊于《淮陰師范學院學報》2000年第6期)

  1. 解志熙:《美的偏至》,上海文藝出版社1997年版,第231頁。
  2. 張玉能、陸揚、張德興:《西方美學通史》(5),上海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第629—630頁。
  3. 張玉能、陸揚、張德興:《西方美學通史》(5),上海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第642頁。
  4. 滕固:《滕固小說全編》,學林出版社1997年版,第329頁。
  5. 鄭伯奇:《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三集導言》,《二十世紀中國小說理論資料》(3),北京大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371頁。
  6. 滕固:《滕固小說全編》,學林出版社1997年版,第327頁。
  7. 滕固:《滕固小說全編》,學林出版社1997年版,第3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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