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過后,生命是朵蓮花
抗戰(zhàn)八年,盛家經(jīng)歷了樓市大漲到股市大變,早已不復(fù)從前盛世的模樣。即使是家族中最富有的盛老四也栽了大跟頭。七小姐的丈夫倒是個平常性情的人,在上海銀行踏實做事,兩人一直過得還算安穩(wěn),生了一對兒女。
直至上世紀(jì)60年代,丈夫和兒子先后被送到農(nóng)村勞動改造,女兒也離散到了福建教書,只剩下盛愛頤一個人被安排到了一個特殊的汽車間居住,而這汽車間就是那棟樓化糞池的出口。丈夫病逝后,她就一個人住在這個化糞池的小間里,悄無聲息。
面對翻天覆地的變故,盛七小姐表現(xiàn)得異常鎮(zhèn)定,也許常喜書法的盛愛頤早就練就了一番錚錚鐵骨如海心胸,看淡了這世間的風(fēng)起云涌。更何況她心里明白,盛家已經(jīng)富庶了四代之久,所謂緣起緣滅,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無論是家族的敗落還是個人的得失,在她心里早已化作了那黃粱一夢。
在她晚年時,偶有海外親友寄來雪茄煙給她,她就搬出一只小凳子坐到自家的門口,優(yōu)雅散淡地點上一支,那來來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的世相便如霧里看花一般,在她眼里心中又真切又模糊地浮現(xiàn)起來。
盛愛頤淡淡地活到了八十三歲,走的時候依然是干干凈凈,從從容容,就像她出生時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