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奔赴前線

來到太行山附近，沿路都是逃荒要飯的人。范子俠從車窗中探出頭來，朝路人打聽他們是哪里人？他們說：“俺們是從東北逃荒來的，日本人強占了俺們的家園?！?/p>

“那你們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抗日隊伍？”

“有。聽人說國民政府駐守陽泉的29軍準備前往長城抗日?！?/p>

范子俠聽后，當即驅車趕往山西陽泉。到達陽泉城外后，29軍正要整裝待發(fā)。他趕緊到軍營接待處報到，一進門就大聲說：“報告，原國民革命軍37師12團團長、安徽省蚌埠市公安局局長范子俠前來報到?！苯哟幍娜吮緛硪驗榭此麃淼眠t，以為又是一個當兵混飯吃的。

可聽他這么一說，又發(fā)現他還帶著隨從，不禁納悶了，說：“你說什么？你以前是國民革命軍的團長？公安局長？”

“是的！”

“讓我看看你的履歷?！蹦侨税胄虐胍傻卣f到。

范子俠遞上了自己的履歷。那人看后，說：“哦！原來是孫長官的部下。那好那好！你不好好在家當你的大官，跑到這里來送死，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如果我們活得不耐煩了，那小日本他也活得不耐煩了。”范子俠正色到。

接待處的人立刻撥通29軍長官部的電話，向上峰匯報了范子俠的情況。隊伍馬上就要出發(fā)了，宋哲元將軍聽后倍感驚喜。說：“現在部隊調整已經沒有空缺，就讓他來軍部報到吧?！?/p>

范子俠到29軍軍部當了一名軍事副官。他開始有點不樂意，直接要求到：“我想到前線去?！?/p>

“前線？你幾年沒打仗了？”負責調換崗位的張副官說。

“五年多了?！?/p>

“五年多沒打仗了，你也敢上前線？”

“敢！”

“你沒見嗎？凡是上去的十有八九都回不來。日本人有飛機大炮，我們只有大刀片子。你說我們能打敗日本人嗎？”

“能！”

雖說范子俠身上帶著雙槍20響，但是他卻不好意思顯擺了，他也想拿起大刀，像士兵一樣同敵人格殺。因為沒有經過訓練，范子俠被派到29軍軍部當了一名副官。范子俠到任不久，他才明白，原來這29軍的前身是馮玉祥將軍創(chuàng)建的西北軍。長城抗戰(zhàn)前夕，29軍的裝備很差，全軍只有野炮、山炮10余門，重機槍不過百挺，輕機槍每連只有兩挺，步槍多為漢陽造和山西仿制的三八式。雖然武器落后，但全軍將士均有尚武精神。士兵人手一件標志性武器——青龍大刀！人人練就了一套嫻熟的中國傳統(tǒng)刀法功夫。寒光閃閃、削鐵如泥的青龍大刀讓西北軍名揚中外。等隊伍被改編為29軍后，這套刀法被宋哲元將軍作為全軍軍事訓練必修科目對待。

范子俠領到大刀后，苦心練習，在部隊行軍的過程中，不斷向手下人學習操練。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日本侵略者占領了我國的東三省，鎮(zhèn)壓了關外馬占山等人領導的東三省抗日義勇軍，準備隨時向關內進犯。1933年元旦，日軍在山海關制造事端，企圖用武力將其占領。山海關保衛(wèi)戰(zhàn)揭開了長城抗戰(zhàn)的序幕。2月9日，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武藤信義和侵華日軍發(fā)布了侵略熱河的軍事命令和軍事調遣。“盡快向建昌附近及其以南一線挺進，并應不失時機以一部確保界嶺口、冷口、喜峰口等長城重要關口，掩護日軍主力的側翼，以主力占領承德及古北口。”

范子俠作為29軍負責機關事物情況匯報的副官，對整個戰(zhàn)況了如指掌。先是北平傅作儀司令電令：“駐山西陽泉的國民革命軍第29軍務必以最快速度趕往長城沿線?！甭剤蠛?9軍立即奉命開往前線。

1933年3月1日，北平軍分會授予29軍團任務，為確保冀北，對興城、綏中方面進攻之敵，遲其前進，引入山地，各個擊破。

29團命37師前進支隊（由217團任之）停留建昌營，派隊向冷口外監(jiān)視由興綏方面入侵的敵人；命38師張自忠部及暫編第二師劉汝明部到薊縣、遵化附近集結，著暫二師派一個團進駐界嶺口。

1933年3月4日，范子俠收到了來自前方的情報。他立即向軍長宋哲元作了匯報：“報告軍長，友軍119師孫德荃部及孫魁元軍117旅丁喜春兩部分向冷口、承德潰退。106師沈克部向喇嘛洞方向轉進時被沖散，敵已占領凌南、凌源?！彼握茉牶?，沉默良久。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說：“發(fā)電，令109旅旅長趙登禹部王長海團在冷口外布防。對于當地潰兵，一定要及時收攏，免得節(jié)外生枝?！狈蹲觽b說：“宋軍長，我想到109旅親自傳達您的命令?！?/p>

“那也好，你前去正好可以代表29軍長官部督戰(zhàn)?！狈蹲觽b聽后，頓時感到分外喜悅。因為他覺得自己終于和小鬼子短兵相接了。

宋哲元將軍在桌子上提筆寫了幾個毛筆字。范子俠很納悶，上前看了一眼。宋軍長說：“我們要寧做戰(zhàn)死鬼，不當亡國奴?！狈蹲觽b發(fā)現，那張紙上就寫著：“寧做戰(zhàn)死鬼，不當亡國奴。”

范子俠趕到109旅周家莊駐地時，趙登禹師長早已命令王長海團在冷口外布防。范子俠帶著幾個親隨趕往長城沿線。一路上他發(fā)現潰兵很多，十分混亂。他們都是從山海關前線撤退下來的。范子俠趕緊給宋哲元總指揮發(fā)電，報告了當前的情況。宋哲元指揮長急令109旅何基灃副旅長指揮騎兵部隊及王長海急返，在興城鎮(zhèn)、三屯營等處，速行構筑工事。范子俠趕到王長海團時，他們就近在背面一線，修筑起了三道防御工事。那些潰敗下來的士兵一看還有部隊在這里拼命死守，紛紛加入到修筑工事的行列中。有人埋怨到：“修筑啥工事，小日本的飛機大炮真是厲害！大家趕快撤退吧！”范子俠嘲笑到：“貪生怕死當什么兵呢，簡直是鼠輩?！睘榱斯奈璐蠹业目箲?zhàn)熱情，他說：“日本侵占我東北，踐踏我大好河山。自從日本占領山海關以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不為國為家，難道要做一個貪生怕死之徒嗎？宋軍長已經給全軍下令，要我們寧做戰(zhàn)死鬼，不當亡國奴?！?/p>

那些撤退下來的士兵同聲說：“我們不撤退了，不換防了，我們寧做戰(zhàn)死鬼，不當亡國奴?！闭麄€長城腳下喊聲震天，紛紛高呼“寧做戰(zhàn)死鬼，不當亡國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