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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關(guān)于上一本書的故事

你笑起來就是好天氣 作者:王義博 著


自序:關(guān)于上一本書的故事

再次提筆寫下第一行字的時候,心里很忐忑,故事的起源,還是從第一本書說起吧。

幾年前的冬天,剛畢業(yè)的我滿世界亂跑、約片拍照,因為色彩通透、畫面干凈,攝影風格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經(jīng)常會有出版社編輯找我約圖買圖,也算是自己收入的一部分。正是因為這個關(guān)系,我結(jié)識了一些編輯,LL就是其中一個,從她的言談舉止間,感覺到她很欣賞我。后來也是因為看了她的朋友圈,才知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次元少女”,喜歡洛麗塔裝扮,甚至上班都會打扮成動漫人物,思維搞怪,單純且大膽。

從她第一次跟我說話起,就一點都不拘束,什么玩笑都敢開。我自己本身就是個自來熟的人,跟她甚至不用一來二去,從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jīng)成了朋友。當然了,她也是從我這里買圖最多的編輯,也理所當然地成了我聊天最多的編輯。

有一天她突然問我:“喂,小子,你要不要出本書???”

我說:“?。克懔税?,雖然我知道自己文筆好,人帥又有才華,但還是不要誤人子弟了?!?/p>

她說:“沒想到,你竟然也有這么要臉的時候。那我給你點時間,你再考慮考慮。”

你以為事情就這么結(jié)束了嗎?

沒錯,就這么結(jié)束了!

我本以為她會再爭取一下的……

不過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心里萌生一個想法,如果我真的能出一本自己的書,是不是也挺好的,至少,挺有面子的。

過了好久之后,我發(fā)現(xiàn)LL公司的老板二花關(guān)注了我的微博,雖然名字看起來是個過氣少女,實則是個文藝氣息非常濃厚的大叔。畢竟這個名字,是我根據(jù)他現(xiàn)實的名字做了修改的,哈哈。發(fā)現(xiàn)他關(guān)注我之后,一心只想多賣圖賺錢的我,當然還是趨炎附勢地選擇了回粉,于是發(fā)生了下面的對話:

“哇,老板關(guān)注我了,二花哥,可以加微信嗎?”

“呵呵,幸會幸會,當然可以,×××,你加我吧?!?/p>

雖然二花哥盡力地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親和力,但大家還是可以從“呵呵”這兩個字感受到我跟他的年紀差以及代溝吧。

發(fā)送添加好友申請后,很久都沒有反應(yīng),我安慰自己說,他肯定是在忙,可能在吃飯,也可能在談工作,當然還有可能在上廁所……說不定,是在約會。呸呸呸!人家都結(jié)婚了!我腦補這么多之后他還沒加我,我終于按捺不住又去微博私信他。

“二花哥,我加你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了很多“哈哈”,只是為了掩蓋住自己的尷尬。

“哦?!?/p>

我竟然!收到了!一個大叔!給我回的“哦”!

這可是連各路女神都沒跟我說過的!算了,你是金主,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所以我原諒你了。

終于加上了,剛才的怒火煙消云散,我當然還是很熱情地跟他聊了幾句,趁他不經(jīng)意間,跟他暗示了一下:

“嘿嘿嘿,二花哥你真是太幽默了,LL之前老跟我提起你呢,還說我可以在你們這兒出一本書,但我覺得自己的功力實在有限,就沒答應(yīng)?!?/p>

“哦,是嗎?”

是嗎?你讓我怎么接?你竟然對我如此冷淡!好!行!可以!那我,就再問你一遍。

“是呀是呀,其實我也覺得自己不太合適,我拍的好多圖都給你們公司的書做過插圖,說不定我光用圖也能出一本書了?!?/p>

“現(xiàn)在圖冊銷量不行?!?/p>

我的內(nèi)心:好的,行,可以,非常好,那就掛了吧。

“行,二花哥你先忙,我先去拍照啦?!?/p>

那天并沒有拍攝,既然書出不了,還是要假裝自己很忙的。

我覺得當作家的夢可能不會實現(xiàn)了,就沒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是繼續(xù)好好拍照吧。

一個人的知識儲備會隨著離開學(xué)校的時間變長而變得越來越模糊,但會在從事的行業(yè)里變得越來越專業(yè)。本來還一直猶豫要不要成為一個職業(yè)攝影師,時間越久越發(fā)現(xiàn),除了攝影,好像也沒有更適合我的路了。于是我開始認識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每到一個地方,都仿佛讀了一本書,每一個人都是這本書里的故事,相對于文字的枯燥,我更喜歡親臨其境地感受這個世界。一路上,把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都發(fā)在了朋友圈。感覺朋友圈更像是每個人給自己寫的一本書,而自己就是里面的主人公。似乎每個人所有的文采和對生命的美好感悟,都呈現(xiàn)在朋友圈里了。

那個冬天過完,我用一年的時間,走了14個國家,拍了無數(shù)張照片,也在朋友圈分享了無數(shù)路上的見聞和矯情的感悟。

突然有一天,二花找到我,說:“義博,你真的很有才,這回,哥真的想幫你出本書,你有空的話,我們當面談?wù)劙伞!?/p>

那時的我在旅途中略顯疲憊,再加上沒有了之前那么大的熱情,就淡淡地回了句:“好的,謝謝二花哥?!?/p>

后來,我來到了圖書公司,見到了二花哥跟LL,LL真的跟之前預(yù)想的一樣,辦公桌上貼滿了日本的流行偶像,擺滿了各種公仔手辦,也真的是穿著一身洛麗塔的衣服。她帶我到二花的辦公室,二花不在,但一看這裝修風格,也的確沒讓我失望。紅木桌上配著古典的茶具,辦公桌上還有筆墨紙硯和剛剛寫完的一幅字,煙灰缸里的煙頭還冒著煙。我假裝自己是柯南,心想,這一定是上廁所去了。果不其然,兩分鐘后,就有一個頭發(fā)黑白混雜、扎著馬尾的文藝大叔出現(xiàn)在我面前,那種感覺有點像——藝術(shù)家。

我依然很自來熟地跟他握手問好,他比我想象中要熱情得多,寒暄不過幾秒,就開始直切正題。這急脾氣,跟我一樣,我喜歡。我是一個特別相信第一感覺的人,就像我租房子,一進門讓我覺得陽光溫暖、舒服,我就不會再去下一家,也往往正是因為第一感覺,總是可以遇見好人。二花給我的第一感覺很可靠。

“合同我馬上就可以擬好,所有條件我都給你最好的,只要你愿意,咱們可以馬上簽合同?!?/p>

“沒問題啊,我見您的第一眼,就覺得,就這兒了?!?/p>

“樓下有個按摩店,你去做個按摩,上來就可以直接簽合同了?!?/p>

現(xiàn)在我還記得那家按摩店,以中醫(yī)為名,裝修和門牌都很像是醫(yī)院而不是按摩店,員工之間的稱呼都是醫(yī)生,服裝也都是清一色的白大褂,讓人很信任。但按了一會兒似乎并不那么專業(yè),重點是當我把頭從床洞里探下去的時候,按摩小哥的腳臭味就撲鼻而來。沒錯,他是穿著鞋的,但即便他穿著鞋,我都能聞到腳臭味。我又不能跟他直說,所以就一直默默地忍受著。不知道是累了,還是被他給熏暈了,沒一會兒我就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哥叫醒我,說:“時間到了,要不要充個卡,這次我可以給你多按會兒,免費。”我心想,得了吧,一秒也不敢多待。

上了樓,合同我連看都沒看,就直接簽了。

二花說:“好小子,真爽快,那你可要加油了啊,我很期待我們今年的最佳暢銷書?!?/p>

就這樣,二花真的成了我的老板,LL成了我的責編。他說他很期待,但想想圖書公司一年出幾百本書,覺得他們應(yīng)該也就是說說吧。

圖書公司大概給了我一年的時間來整理作品和故事,我覺得,時間肯定夠,以我當年妙筆生花的本事,感覺給我一天,我可能就寫完了。但事實證明,我也是想多了。

旅行歸來的日子很悠閑,不想拍照的時候就可以自己一個人在家待著,每天的生活無聊、無趣,也覺得自己很無用,每當腦子里閃現(xiàn)出“要不去寫書吧”,就安慰自己說:沒事,還早著呢,不著急。于是又開始心安理得地繼續(xù)偷懶,繼續(xù)每天過著廢物一般的神仙生活。

沒想到一年的時間過得這么快,感覺自己什么都還沒做,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每個月LL都會過來問我:“寫得怎么樣啦?”我倒也不會騙她,每次都說:“我還沒開始寫呢,哈哈哈哈哈?!币惨虼耍斋@了很多來自LL的憤怒表情包。

直到最后一個月,LL如期而至,我以為她又是來催稿的,結(jié)果她跟我說:“義博,我要走啦,本來以為你的書會是我在這里出的最后一本書,看樣子,這個機會要讓給別人了,別再偷懶了,好好寫,大家真的都很看好你?!?/p>

雖然私底下交集不多,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覺得很傷感,并且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說了一堆“舍不得”之類的煽情話之后,還是安安靜靜地道了個別。

沒錯,我的第一本書,因為太磨蹭,磨走了一個責編。眼看合同上的時間快到期了,我覺得以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能沒有辦法好好寫書,于是,我只身殺去了圖書公司,直奔二花辦公室,幸好他屋里沒有其他人。

“老板?。?!我來啦!?。 ?/p>

“我正好要找你,LL都走了,你的稿子還沒交呢,來,給你介紹一下你的新責編?!?/p>

這是我跟蛋蛋的第一次碰面,蛋蛋看起來沒有LL那么古靈精怪,但讓我一下找到共同話題的是,蛋蛋的臉,跟我一樣大,看這面相,就知道,一定是我朋友。蛋蛋話不多,但很專業(yè),她跟我說:“我已經(jīng)在你的朋友圈、微博、公眾號扒了好多內(nèi)容了,你延伸一下,就夠半本書了?!?/p>

Excuse me?我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寫了半本書了?簡直是意外驚喜!但我還是很掃興地坦白了我此行的目的:“我是來申請延長交稿時間的?!倍ǖ挂菜欤骸靶校髂?月是書展,你得提前三個月交稿才行,這么說來,我可以給你延長半年。”

我太容易知足了,其實我本來想的是延長一個月就夠了,半年我覺得自己都能寫兩本了,于是很開心地回家了。

說歸說,但做起來,真的很難,每當想提起筆揮灑自如的時候,都不禁感嘆,為什么手機這么好玩?為什么電視這么好看?為什么我這么困?為什么我這么餓?為什么……好了,沒有為什么,就是因為我懶。

不知不覺,離交稿還剩一個月,蛋蛋發(fā)微信說:“出版社有禮物要給你,把地址給我吧?!辈唤桓宓睦髡哌€有這種便宜可以占?我立刻把地址發(fā)給她。她說:“你明天在嗎?估計明天到。”我說:“在在在,一定在?!?/p>

第二天,果然有禮物來了,沒錯,是蛋蛋上門了,來!催!稿!

“哈哈哈哈(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大笑),早知道你來,我就洗個頭了嘛。”

“好,這是公司市場部的同事,今天一起說說這個月交稿的事?!?/p>

說好的禮物感覺變成了一場批斗會,好言相勸、威逼利誘,通通用上了。最終的結(jié)局只有一個:“好!我寫!”

我也真是厲害,第一天就寫了五千字,寫著寫著就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超級多的故事想寫出來。沒過半個月,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寫了六萬字。每寫完一篇,都設(shè)想著自己下次去圖書公司,終于可以挺著腰桿走路了,想想還有點美滋滋的。

交了稿子,二花找我去圖書公司開會,等我到了,發(fā)現(xiàn)陣仗很大,每個部門的負責人都過來跟我一一握手,感覺自己像個18線轉(zhuǎn)向17線的明星。開會的主要內(nèi)容是:王義博,你的字數(shù)超了,現(xiàn)在紙很貴,如果按現(xiàn)在的字數(shù)出版的話,你的書會賣得很貴。

Excuse me?我經(jīng)歷了拖稿、拖走責編、延長交稿日期、被責編上門逼稿等一系列事件之后,我竟然,寫多了?

好,那我刪,因為我們畢竟都不是很富有,能便宜,就便宜點,畢竟多出來的字,還可以留著,給下一本書,哈哈。沒錯,就是留給現(xiàn)在這一本。

然后我們開始討論名字,我說:“我是攝影師,得跟攝影有關(guān),攝影是光的藝術(shù),我又很喜歡旅行,要不就叫《走在有光的路上》吧?”

不知道大家是放棄我了還是真的認同,沒想到竟一致通過了?!昂?,就叫這個了?!?/p>

終于熬到了要出版的日子,在出版前,我簽了一些書,原本的17線明星,感覺自己晉升到了16線,畢竟已經(jīng)開始簽名了。直到快公布預(yù)售的那一天,我才意識到,我是真的緊張了。沒人買怎么辦?沒人看怎么辦?別人不喜歡怎么辦?一系列的“怎么辦”涌上心頭,那種感覺就像,要生孩子了,好緊張。直到它真的面世,我心底的石頭才算落地。這就是我的第一胎——《走在有光的路上》。

出書后的第一個月,迎來了人生中第一次簽售,依然還是很緊張,無敵懶的我終于也勤奮了起來,提前一個星期每天去健身,極少涂護膚品的我也開始敷起了面膜。簽售當天是圣誕節(jié)前的平安夜,還好老天沒下雪,但圖書公司安排的地方有點遠,所以我依然很怕,怕沒人來。

那天我提前兩個小時出發(fā),心想提前到了還能稍微準備一下,熟悉一下環(huán)境,不至于臨場發(fā)揮時有什么意外再措手不及。結(jié)果,我真是太小看北京的交通了。堵了一個半小時,在一公里外不動了,我心急如焚。一路上,很多去了現(xiàn)場的人給我發(fā)了照片和視頻,看著很多人早早地就到了,我更著急了,眼看快到了卻還一直堵著,趕緊下車自己跑去了現(xiàn)場。本來還心機地化了個妝,跑得滿頭大汗,等到了才發(fā)現(xiàn),妝基本掉光了。我安慰自己說,沒關(guān)系,大家愛的是我的才華。風風火火地到了現(xiàn)場,假裝路人從排著隊的仙女們身邊走過,心里一直念著,快認出我,快認出我,結(jié)果差不多快走到最前面的時候,才有人認出了——我旁邊的阿東和楊晗。Excuse me?難道我不是今天的主角?OK,OK,沒關(guān)系,當我聽到大家說“王義博還是挺帥的”的時候,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第一次簽售,來了很多朋友幫我撐場,感受到了好人緣的重要性。作為一個特別喜歡唱歌的攝影師,一開場就先唱了一首歌,那種感覺就像在——開演唱會。我熱熱鬧鬧地簽完了所有的書,感恩大家能來之后,更多的感受就是,簽售要一直憋尿,簽完最后一本的時候幾乎是強顏歡笑,然后百米沖刺般地沖向了洗手間。等回來時,看著好朋友們還在原地等我,再一次感嘆,有朋友真好。帶著朋友們回到工作室,在早就裝扮好的圣誕主題房間里,大家玩到很晚。那一天,應(yīng)該是我近幾年來最幸福的一天。

新書出版后一直賣得不錯,其間還斷了幾次貨,最讓我期待的就是可以去更多的地方跟更多的讀者見面。我把第一站定在了我的母校。想起之前很多人都問過我一個問題:“義博,你是學(xué)攝影的嗎?”其實我是學(xué)經(jīng)濟管理的。別的職業(yè)我不太清楚,我所認識的大部分攝影師,所學(xué)專業(yè)都跟攝影沒什么關(guān)系,大多都是以愛好起家,慢慢鉆研,勤學(xué)苦練,最終成為攝影師。我也是如此。

大學(xué)的時候,學(xué)校的團委經(jīng)常會搞一些比較大型的文藝活動,我很喜歡唱歌,我有三個學(xué)長學(xué)姐在學(xué)校最大的舞臺上開過畢業(yè)演唱會,我當時就想,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這樣。但等我到大四的時候,我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準備這些事了,團委也再沒有組織過這類活動,曾經(jīng)的愿望,就不了了之了。那時候?qū)W校里有很多攝影愛好者,其中不乏一些非常出色的學(xué)長學(xué)姐,經(jīng)過團委的組織,他們在學(xué)校舉辦了一場攝影展,那時候我的攝影剛起步,便默默許下愿望,等我練好了攝影,我也要辦展。等我快畢業(yè)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一些作品,但團委那段時間并沒有辦攝影展的機會,于是我又錯過了。這是我大學(xué)時的遺憾。

從畢業(y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年,其間回去過兩次,這次再回去,除了依然堅挺在校園準備讀博士的學(xué)弟學(xué)妹,基本上也沒有幾個認識的人了。一直期待著有一個契機可以回到自己的母校,站到學(xué)校最大的舞臺上,也可以在學(xué)校辦一場屬于自己的攝影展。終于這個機會來了,我聯(lián)系到了學(xué)校的團委,沒想到一拍即合,母校就是母校,果然還是非常照顧自己的親孩子的。學(xué)校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我?guī)е聲厝ズ炇?,并且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在學(xué)校的圖書館大廳,為我辦了一場非常棒的攝影展,并給我頒發(fā)了榮譽證書。

回到學(xué)校,走在學(xué)校的每一個角落,都特別熟悉,特別想回到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后來幫忙的孫老師告訴我:“這次我們準備了800張票,一分鐘就被搶光了。”說實話,當時內(nèi)心還是很驕傲的。哈哈哈哈。見到了自己的學(xué)弟學(xué)妹,他們真的像極了當年的我,內(nèi)心有很多疑惑,很想去做一些嘗試,卻又怕走彎路。記憶最深的一個問題就是:“學(xué)長,你當攝影師,后悔過嗎?”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還真沒有后悔過,大學(xué)的時候似乎嘗試過很多事情,只有攝影最終堅持下來了,因為它可以不斷地給我新的驚喜,不會生膩。如果你喜歡一件事,就用心地去做,直到有一天,你收獲了很多它帶給你的成就感,你會想要更多,你會把它做得更好,這就是我想要的良性循環(huán)?!?/p>

離開學(xué)校沒多久,我得了一個獎,人生中的第一個作家獎——“年度新銳作家”。上臺后我說:“作為一個攝影師,今天可以以作家的身份拿到這個獎,覺得自己太帥了?!蔽沂前l(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這件事情好酷,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自己很棒。我忘了我有沒有說過,我是一個非常喜歡“自我麻痹”的人,更確切地說,是自我鼓勵。我可以很快地忘記不開心的事,是因為我每天都重復(fù)地對自己說:“你很好,生活很好,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很美好。”這聽上去似乎很瑪麗蘇,但也正是因為我心里住著一個瑪麗蘇,所以才真的覺得生活很美好。實不相瞞,最夸張的一次,是我起床后打開窗,陽光灑進來,我覺得很美好,以至于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突然停下來自己感嘆了一句:“生活怎么會這么美好!”后來回憶起來,我自己都被這做作的場景逗笑了,但那又怎么樣呢?生活是自己的,多想想它的好,你會更愛自己,更愛生活。

在那一場頒獎典禮上,我認識了當當網(wǎng)的朋友,他跟我說:“過幾天長沙的書店可以幫你舉辦一場簽售會,你愿意來嗎?”我當然愿意啊。于是我在長沙舉辦了我的第三場簽售會。我跟長沙很有緣分,因為工作關(guān)系我經(jīng)常去,所以對長沙很熟悉。熟悉長沙的人應(yīng)該都會愛上這里,不高的消費,現(xiàn)代感和老文化的融合恰到好處,這里的人熱情似火,美食更是讓人垂涎三尺。真沒想到長沙的這一場簽售會,是到場人數(shù)最多的一次,整個大廳幾乎爆滿,我給自己打了幾個問號。我的天啊,我竟然這么火?不過下一秒,我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沒錯,你就是這么火,這么棒,這么帥氣!自己心里美滋滋的,然后不經(jīng)意地笑出了聲,從旁邊的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肯定心想,這是哪里來的傻子?做個傻子也挺好的,至少開心啊。

辦完了三場簽售會,很開心,很想去更多的地方,跟更多的人見面?;氐奖本┱诨I備后面的簽售,有一天,好朋友來北京,約著一起吃飯,他跟我說:“你們圖書公司出事了,版稅給你結(jié)了嗎?”我說:“我怎么沒聽說?雖然版稅沒結(jié),但他們都對我挺好的啊。”我也沒當一回事。沒過幾天,蛋蛋過來跟我說:“義博,我要離職了,后面會有新同事跟你對接哈?!本o接著我在二花的朋友圈看到,他出去開了一家新公司,但這時候還是會有其他市場部同事過來跟我對接,讓我繼續(xù)后面的簽售,說我的書加印了很多,賣得不錯。我腦子有點蒙,想起前幾天朋友跟我說的事,就問了一下蛋蛋:

“你們公司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

“呃,嗯……資金鏈斷了,除了兩三個同事,其他人都走了,版稅估計也結(jié)不了了。”

后面的故事可想而知。后面的所有行程,全都取消了。自己精心培養(yǎng)呵護的孩子夭折了,我心里很難過。不過,好歹是經(jīng)歷了很多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故事,我覺得也值了。至于版稅,我也沒再追究。圖書公司的其他作者找到我,想讓我一起去起訴,當時我正好處于創(chuàng)業(yè)初期,便沒有跟他們一起。據(jù)說他們打官司打贏了,但圖書公司的確拿不出錢,他們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來,蛋蛋去了一家國內(nèi)非常有名的圖書公司,她來問我:“義博,要不你在我這里出第二本書吧?我會幫你做好,第一本書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真的無能為力?!?/p>

我當然很理解她,作為一個責編而非公司的決策者,我知道蛋蛋也是受害者。

“沒問題啊,等我的二胎出世,一雪前恥?!?/p>

于是,就有了如今的這本《你笑起來就是好天氣》。沒錯,就是你在讀的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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