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封

青女：

我不很快樂，因為你不很愛我。但所謂不很快樂者并不等于不快樂，正如不很愛我不等于不愛我一樣。而且一個人有時是“不很”知道自己的，也許我以為我愛你，其實我并不愛你；也許你以為不很愛我，其實很愛我也說不定，因此這一切不必深究。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歡喜，你把它丟了也得，我不管。因為如果你把“歡喜”還給我，那即是說你也得歡喜我，我知道你是不肯怎樣很歡喜我的。你以為你很不好也吧^[1]，我只以為你是很好的。你以為將來我會不歡喜你也吧，我只以為我會永遠(yuǎn)歡喜你的。這種話空口說說不能令人相信，到將來再看吧。我希望我們能倒轉(zhuǎn)活著，先活將來，后活現(xiàn)在，這樣我可以舉實在的憑據(jù)打倒你對我的不信任。

我永遠(yuǎn)不恨你罵你好不好？

不準(zhǔn)你問我要不要錢用，因為如果我沒錢用而真非用不可的時候，我總有設(shè)法處的。要是真沒有設(shè)法處，我也會自己向你開口的。此刻我尚有錢。

兄弟如有不好之處，務(wù)望包涵見諒為荷！

以后我每天或間一天給信你，你每星期給一次信我，好不好？其實我只要你稍為有點歡喜我，就已心滿意足了，我相信你終不至于全然不喜歡我，有時你說起話來帶著——不說了。

我發(fā)瘋似的祝你好！

丑小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