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妖

我不怕迷茫彷徨,只怕虛度這好時光 作者:許政芳 著


證明青春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勇敢地去做那些讓心歡喜的事情。

小妖

小妖是以前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我們同一年進入那家企業(yè),被安排在同一間宿舍里。宿舍里還有一位平姑娘,平姑娘與我身材相當,都屬于靠近海平面的那種,因此顯得小妖的身材更加修長,尤其兩條大長腿,羨慕死人了。

其實,小妖剛來的時候不叫小妖,小妖是同事們(特別是男同事們)經過仔細觀察和揣摩才送給小妖的昵稱。大家之所以給小妖這個稱呼,是因為小妖比起我們的確更加妖嬈。比如我們上班時經常穿寬松的作訓服,但小妖就把肥肥大大的作訓服拿到裁縫那里改成喇叭褲,這樣一來,她的大長腿和兩個圓嘟嘟的屁股蛋子就更加顯眼,再加上她風擺柳枝的走路姿勢,讓很多人都要流鼻血。

記得一個周末,廠里安排加班。我與另外幾個同事走近辦公樓時,小妖已經婷婷裊裊地佇立在樓下了。一條雪白雪白的大喇叭褲,大腿和臀部緊繃,上衣也是緊身,前凸后翹,一覽無遺;又加之其長發(fā)隨風擺動,回眸一笑時,紅艷艷的嘴唇烈火一般。竟有同事脫口而出:“妖精!”所有人哄笑,大家故意裝作傾倒狀,相互攙扶著走過去。有女同事笑著對小妖說:“以后可別這么妖嬈了,你看把哥哥們迷的,都不成人樣了……再這樣得管你叫小妖了?!?/p>

從此,小妖之名貫穿始終。

小妖還有一妖,就是說話拿腔拿調,多數時候都故作嬌滴滴狀。有一次,我和另一位男同事做完一項工作一同回辦公室,見小妖長發(fā)披肩,右手托著與垂直線偏移大約二三十度的角度的腦袋,千嬌百媚地依靠在辦公桌前。我上前問:“怎么了?”

小妖長出了一口氣,說:“頭疼得厲害……”男同事見狀,立刻學著她的樣子說:“我也頭疼得厲害……”

但小妖對此并不生氣,有時候回到宿舍,她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說:

“誰愛怎么看就怎么看唄,我就是喜歡這樣。年輕的時候不做自己喜歡的事,以后就沒機會了。

“再說了,我穿我喜歡的衣服,化我喜歡的妝,說我喜歡的話,又不傷害別人,還犯了罪了?

“哎,小許,我跟你說,你別老跟著他們瞎混,他們就那樣了,都是廠里的子弟,將來還不都留在這里?我們不一樣啊,你就甘心一輩子在這山溝里了?反正我早晚是要走的。所以啊,我才不管他們呢!”

雖然我也不喜歡小妖的忸怩和做作,但她的獨到見解卻仍舊讓我覺得這丫頭骨子里是有東西的。

果然,一年半以后,小妖和她談了三個月的男朋友遠走高飛,永遠離開了這個對她有著若干看法的圈子。又一年半以后,我也追隨小妖的腳步,來到北京謀生。但我來時,小妖已經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孩子也生了,她當年的男朋友已經在她的鼓勵下,自己做起了五金生意。

而我一切都還沒有著落,有些望塵莫及。

前些年,約小妖見了一面,她還是嫵媚到讓男人流鼻血的樣子,長發(fā)及腰,喜歡使勁眨著并不算漂亮的大眼睛。年少時長青春痘留下的痕跡依舊在她臉上坑坑洼洼地煥發(fā)著光彩,她也還穿著緊身的牛仔褲,只是喇叭腿兒小了不少。我們聊起彼此的住處,她說:“我們搬家了,不在那邊了?!?/p>

“做老板就是有錢,房子說換就換,我可還扛著貸款呢!”我羨慕地說。

小妖白了我一眼,說:“老腦筋,我才不買房呢。租房多好啊,想搬哪搬哪,永遠都可以在工作單位附近,永遠都不用花一兩個小時在路上耗著……你不趁著年輕把時間省出來玩兒,等到老了有時間也不會玩兒了。”

我不得不承認,小妖的言辭瞬間顛覆了我對房子的價值觀。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有一所房子才算有了個家,有了家,無論工作的地方多遠,心里都會牽掛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只有這樣,才算是終結了漂泊。可聽了小妖的話,仔細想了想,有了房子就不算漂泊嗎?也一樣漂泊啊。

另外,有時候覺得房子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一種牽絆,比如像小妖說的,如果你的工作地點換到了更遠的地方,通常不會有人因此把房子也跟著換了,就只能把大把的時間耗費在上下班的路上;又或者樓下的某個店鋪總是喜歡把音響放得很大聲,我們也不會因此去更換另一個房子??;再或者家里人口突增,我們也沒有那么容易去賣掉現有的房子再買另外一套……退一步講,就算不用賣掉房子,只是去租另外一套房子,也不會那么坦然?,F實的問題是,現有的房子如果空著,就相當于每個月要多支出幾千塊錢的租金,如果租出去來抵租金倒是可以維持收支平衡,但自己的房子又常常舍不得交給租客來禍害。

這樣一來,很多原本可以做的事情,可以享受的青春就被禁錮了。

截至2016年,與小妖大概有三四年的時間都沒有見面了,偶爾發(fā)發(fā)信息或通通電話。另一頭的她依然很青春的樣子,經常聽她說又去什么地方玩兒了,吃了哪里的特色美食了,今年流行什么款式了,某個品牌的口紅出新品了,哪家商鋪打折了等等。

我常會不由自主地說:“真羨慕你啊,活得這么瀟灑!”

而小妖則無一例外地說:“不趁著年輕的時候折騰,還等白頭發(fā)一大把了呀?”

她說的時候還像以往一樣喜歡把最后一個字的音拖得很長,妖里妖氣。我依舊不愛聽,但與之前做同事時比起來,我覺得她說得也是有道理的。

聯誼會風波

上學的時候,班里的男生一直不待見我們女生,究其原因也并不十分清楚。當然,也不外乎不夠漂亮、沒什么才藝、學習不出眾,以及對男生不夠熱情等。不過后來,我們漸漸發(fā)現男生不喜歡我們的確鑿理由了——只做自己高興的事,不管身后的男生如何。

這得從一次聯誼會說起。聯誼會源起何處我們并不知曉,只記得當時男生通知女生,說與商學院某班舉辦聯誼會,兩個班的同學各選6名女生、6名男生參加。我們是工科院校,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除去沒時間參加的就剩了6名,于是男生別無選擇,只能不分優(yōu)劣將我們打包帶走。

說來也奇怪,聯誼會這種事對于青春年少、情竇初開的大學女生來說,原本應該是既緊張又興奮的事情。按照常理推斷,參加聯誼會的當日,我們應該早晨五點起床,梳洗打扮、描眉畫眼,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和少女的嬌羞,輕盈盈、嬌艷艷地跟在男生身后去等待一分屬于自己的浪漫。退一萬步,即便不想因為一次聯誼會就能與誰一見傾心,至少也不要太丟份兒才對。

我覺得當時我們班里去參加聯誼會的男生一定會是這樣想的??墒?,事與愿違,我們有閑散時間能夠去參加的幾名女生并沒有如他們的愿。對我們來說,參加聯誼會的目的并不在于能不能結交到異性友人,也不在于要替班里的男生撐門面,我們的目標是——擼串。

男生們特意打了天津當時最為流行的出租——天津大發(fā),因為要帶很多燒烤的東西,像羊肉串、饅頭片、烤腸、辣椒孜然等,一應俱全。不管怎么說,與外校聯誼,不能讓人家說咱們小氣,更何況萬一哪位商學院姑娘認為“不會當廚子的大學生不是好男友”的話,說不定我們班里的哪根草就從此有主兒了呢。天津大發(fā)一共租用了兩輛,上午十點三十分從學校出發(fā),歷時二十分鐘左右連人帶串兒順利送達了商學院門口。商學院的男女同學顯然都是有備而來,男同學干凈帥氣,與我們班里熱血赴會的男生很有一拼;女同學則千嬌百媚,或楊柳細腰,或衣袂飄飄,我們則不可同日而語,高矮參差、良莠不齊,雖然有兩位女生長相清秀、衣著得體,但俗話說得好,“一馬勺壞一鍋”,更何況我們有好幾“馬勺”,就連男生也被我們幾個不懂著裝打扮又天生不夠麗質的女生給攪和了。

我們也覺得心里稍有歉疚,相互遞了個眼神,但隨后我們當中有人堅定地說:“管他們呢,我們又不是來相親的,吃飽喝足最重要。”所謂“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我們立刻卸下了心理包袱,全副武裝搭灶開火。設備簡陋,沒有燒烤爐子,因為怕完事之后宿舍里沒地兒放,所以最初的計劃就是在野外尋幾塊磚頭,做個簡易的爐架。男生們顧著和對方的男生、重點是女生聯絡友誼,我們則忙乎著準備大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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