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學科的成長與育人的歡欣
從兒時起,和大多數農村百姓一樣,我對教師群體充滿敬意。后來成了大學老師,深感這是個特殊的職業(yè),常常是如履薄冰,時時提醒自己要對得起這份工作。直至今日,我依然認為“老師”是我最為自豪的身份。每次聽到別人叫我“郭老師”,總能喚起我內心的那種榮譽感、責任感。從教40多年里,我到底教過多少學生,也沒有坐下來慢慢算過,但用“桃李滿天下”倒是恰如其分的——學生們確實遍布了全國各地。
我不僅給哲學系的學生上課,還給經濟系、法律系等其他院系的學生上倫理學課,后來還給研究生們上專業(yè)課。每年都有一些哲學系的本科畢業(yè)生,選擇倫理道德方面的選題作為畢業(yè)論文,由我來指導完成。那些年,因為倫理學專業(yè)教師比較缺,我還上過一些培訓課,有的還是在其他學校上的。比如有一次,我在南京師范大學給全省的輔導員培訓班講倫理學。還有兩件讓我印象特別深的事情:1984年1月,我在宜興川埠二師所在地為全軍首個軍隊干部大專班講授“倫理學”,歷時一個多月集中授課,當時孩子尚幼,一同跟隨前往,由奶奶來照顧孩子日常。返程之時,遇到大雪天氣,解放軍同志為汽車綁上防滑鏈,把我們送回南京,讓我非常感動。也是在這一年,我給南京大學歷史系84級石油管道干部專修班上倫理學課,這批專修班學員非常認真,對倫理學也很有興趣。學習期間,他們搜集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毛澤東關于道德問題的論述,編成了一本書——《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毛澤東論道德》。這本書很實用,可以為教學、科研和倫理學愛好者提供不小的幫助,我至今還收藏著。
后來,無論工作多忙,我都堅持上講臺給學生授課。在南京大學黨委和江蘇省委組織部工作期間,日常事務非常多,精力有限,我就晚上來給研究生上課。我先后主講的研究生課程有現(xiàn)代倫理學、現(xiàn)實倫理道德問題專題研究、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專題研究、當代中國道德建設研究等。上課,其實也可以減少一些應酬,增加一些研究思考討論的時間。正是因為這種堅持,我一直保持著對倫理學的研究與思考,保持著上課、帶學生、寫文章的節(jié)奏,始終沒有間斷。
每年上倫理學課,我都會提到一個基本要求——讓有道德的人做道德學問。在倫理學課程的第一堂課和最后一堂課,我都會反復強調這一點,希望同學們首先要嚴格要求自己,成為有道德的人,自覺做道德原則的倡導者和實踐者。對于倫理學專業(yè)的研究生,我更是反復強調、不斷提醒,督促他們學用合一、知行合一。如今,這一要求已經成為南京大學倫理學學科師生的最基本操守,沉淀為頗具特色的學科文化,影響著每一位南大倫理學人。
可喜的是,在我和同事們的共同努力下,南京大學的倫理學學科也不斷發(fā)展壯大,逐漸取得碩士點、博士點,形成了一支具有相當研究能力的學科隊伍,培養(yǎng)了一批非常優(yōu)秀的碩士生、博士生。南京大學倫理學的碩士點,設立于1994年,當時還是經教育部批準設立的。2000年,南京大學哲學系招收倫理學方向的博士研究生,2003年正式設立倫理學博士點。截至2019年9月,該學科點有教授3人,副教授3人,其中3人有國外留學經歷,擁有一個跨學科的研究中心,其成員在國內倫理學界具有相當影響。該學科已有165人獲得碩士學位,66人獲得博士學位;在讀碩士研究生13人,在讀博士研究生18人。這些畢業(yè)生,有的任職于南京大學、華東師范大學、中南大學、華東政法大學、南京醫(yī)科大學、中國礦業(yè)大學、江蘇省委黨校等高等院校,有的任職于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辦公廳、江蘇省委組織部、江蘇省委辦公廳、南京市政府辦公廳等黨政部門,有的任職于《群眾》雜志社、江蘇人民出版社、天風證券、銀城地產等知名企事業(yè)單位。
我在南京大學倫理學專業(yè)共招收47位博士研究生,他們絕大部分都拿到博士學位順利畢業(yè)。我對他們的共同要求,是要把做學問和做人結合起來,也就是“做學問博大精深,做人堂堂正正”。在研究方向上,我充分尊重他們的學術興趣,鼓勵他們選擇自己喜歡的、能做好的題目,并且傾盡我的全力給予他們全方位的指導。其中,比較多的是選擇應用倫理學的題目,比如《現(xiàn)代企業(yè)倫理建構》《官僚制的倫理困境及其重構》《法律的道德審視》《當代政黨執(zhí)政道德研究》《大科學時代科技主體責任倫理研究》《媒體道德責任研究》等;也有的從事傳統(tǒng)倫理思想的研究,比如《孫中山心性文明研究》《中國傳統(tǒng)慈倫理思想研究》《倫理學視域中理想人格研究》《王陽明心學思想及其實踐性研究》等。通過幾年的博士研究生涯,他們基本都形成了嚴謹的學術思維,不少人還成為頗具影響的優(yōu)秀學者。
除了我教過課的學生,更多的是我服務過、管理過的學生,因為,我從留校開始,就兼顧學生工作,后來又走上哲學系和學校的管理崗位,接觸學生的面就更廣泛了。
1977年2月,剛剛留校任教的我,兼任哲學系76級本科生輔導員,后改任文科班輔導員,再后來又任80級、81級等的輔導員。一直到1983年,我不再擔任輔導員,而是當了83級的班主任。那幾年,我經常往學生宿舍里跑,和他們聊天談心,不僅關注他們的學業(yè),而且聽聽他們講講家里的事、生活上的事。他們無論是遇到什么困難,我有什么能幫上忙的,肯定是盡力幫助解決。因而,我和學生們關系非常緊密,相處非常融洽,完全打成了一片。我還記得,那些年元旦時候,同學們會找我借煤球爐和鍋碗瓢盆,在宿舍里自己動手做點好吃的。同學們對我如此信任,我自然也更加細致熱情地關心幫助他們。有一些同學離家太遠,春節(jié)不回家,我會邀請他們到我家里一起吃年夜飯?,F(xiàn)在回想起來,那幾屆的學生,我印象是很深刻的,有些同學至今還保持聯(lián)系。
到了1984年4月,我開始擔任哲學系的黨總支副書記,主要分管學生工作。這大概源于哲學系老一輩領導對我之前擔任輔導員工作的肯定,認為我做學生工作是“合適的”。當時的系黨總支書記是潘潔老師,我們經常一起討論怎么開展工作。擔任系黨總支副書記期間,我就更加關注大學生的思想政治工作問題,逐漸開始對這一領域問題的研究思考。1985年9月,我被江蘇省人民政府授予“江蘇省優(yōu)秀教育工作者”稱號。取得這樣的榮譽,是出乎我意料的,這主要得益于學校、系領導以及其他老師們對我的鼓勵。
1986年5月,我接任南京大學哲學系黨總支書記。這對于剛滿34周歲的我而言,無疑又是一副重擔。一邊是繁重的科研教學任務,一邊是忙碌的黨總支工作,那時常常感覺時間不夠,只能想辦法擠出時間來,常常是晚上和周末進行研究寫作?,F(xiàn)在回想,那幾年既找到了倫理學研究的“感覺”,寫出了一批比較有影響的學術論文,又提升了行政工作能力,較好地完成了系里的各項工作任務。
轉眼間到了1991年,南京大學黨委又給我換了一副更重的擔子——黨委宣傳部部長。從1973年進入南京大學,我一直在哲學系里學習或者工作,而這次調整,我必須承擔面對全校的宣傳事務,無疑又是一次新的挑戰(zhàn)。那年,學校派我到江蘇省委黨??h處級干部進修班學習了一段時間。也是在那年,我又被中組部、中宣部、國家教委等五部委評為“全國普通高等學校優(yōu)秀思想政治工作者”,這是個很有分量的稱號,享受省部級勞動模范待遇。同時,這也是一種無形的鞭策,驅使我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應對更為復雜的工作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