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級,四級
今天是英語四級考試,我早上起來經過半小時的掙扎決定去考場看看題目,美其名曰豐富考場經驗,其實只是為了對得起自己以前交的二十五塊錢人民幣。
——說穿了,去還是不去沒有什么區(qū)別,下次還要再來是意料中的
事情。
我到考場的時候八點四十,還有五分鐘就可以進場了。我隨著人流擠進田家炳樓,我在樓梯上感覺到——人流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它可以帶著我往自己不想的地方走??加⒄Z四級也是很痛苦的事情,這點和人流一樣。一會兒過后,我就隨著大家一起進了考場,那時的感覺還是和人流有關系,我就像要躺在手術臺上等待挨刀。
我總覺得這么多人一起考試是很不好的事情——動手術只能一個病人一間,多了就是別扭,還可能互相影響導致手術的失敗。我今年大三,跟我一起考試的全是全校各院系身經百戰(zhàn)的弟兄。我們對英語四級習以為常,就像婊子,把人流當成習慣——說真的,我始終覺得,我們一次次參加考試和婊子沒有什么區(qū)別——不就是為了薄薄的一張學位證書嗎?
老師把考卷發(fā)下來,之前還要求我們檢查一下四級考卷的包裝,以示他們沒有泄露國家機密。其實這樣大可不必,如果真要以示清白最好的辦法是不參加監(jiān)考。
我看著手里的試卷感到很糊涂,一個一個字母看我都認識,但是湊在一起就是它們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們了。這始終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就好像你的朋友對你推心置腹,而你對他卻一無所知。其實做人真的挺不容易的,明明對它不感興趣,偏偏還要抱著不放。我想起一句很經典的俗語“石獅子陪鬼”。然后就在考場上發(fā)笑,引起老師的高度重視。他走過來教訓我說:“不許笑,嚴肅點!我們在考試呢。”
我開始正襟危坐,生怕被老師抓住我作弊的把柄,已經大三了,再處分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我看看整個考室,居然還有八個位置空著,早知道我也可以不來。
聽力開始的時候我看見后面一位大哥在搗弄自己的耳機,可能是壞了。搗弄了一會兒就直接把耳機放在一邊,開始練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但我沒有看出來是千里眼還是順風耳。
在前面十分鐘,我興致勃勃地把選擇題都做完。然后開始聽音樂,沒想到,剛聽了兩首歌,在我和著《快樂崇拜》的拍子搖頭晃腦的時候,老師過來說:“聽力結束了,不能再戴耳機?!蔽乙汇?,沒想到聽音樂也不行。關云長當年一邊下棋一邊接受華佗的手術,周星馳在《國產零零七》里頭看黃片止痛,這叫分散治療法。無論今人古人都可以用,偏偏在考場上痛不欲生的我不能使用,于是我更加痛不欲生。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有音樂聽的我想瞄瞄四周有沒有美女存在,看到的全是恐龍級的MM,學長告訴我說漂亮的女生不會讀書,多考幾次四級就有機會多看幾回學校的美女,沒想到我被騙了。說明經驗是靠不住的東西,如果迷信經驗就容易陷入教條主義和本本主義的框框。
無奈之下只好看周圍的風景解悶。我右手邊是一位卷毛的兄弟,如果頭發(fā)再長一點的話可以去學生街要飯,穿上一件乞丐服保證很多人都會慷慨解囊。他也做得很快,已經在寫作文了。我看見前我兩張桌子的女生腋下有一顆長得很剽壯的胎記,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我想這次考試見此大痣,算是不虛此行了。不過這痣長得不是地方,如果往前面移二十厘米,那就正好應了一句成語——胸懷大“志”——這樣四級想不過都不行。我忍不住在心里說:“可惜了一顆好痣!”
再后來就更加無聊了,只好提前寫作文——這次的作文題目大概意思是教師節(jié)我們要怎么向老師祝賀。對于敬愛的老師我很想寫長篇大論來祝賀他們的節(jié)日,因為這也是提前祝賀自己——再過一年我也要去做老師了。可是英語單詞不聽使喚,不肯給我湊一百二十個詞語的短文出來。如果可以寫中文,半個小時給你一千字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要翻譯成英文就too hard。
我想起古代一位老童生考秀才的故事:他在古稀之年才考上秀才,有人問他年齡,他賦詩一首:“銅鏡憔顏鬢已霜,至今乃得一青衫。若問老夫年幾何,四十年前三十三?!?/p>
心中竊笑。又被老師看見,過來敲我桌子,然后在我周圍看看有沒有作弊的痕跡。甚至連我的耳朵也不放過,恨不得把耳朵里面也掏一遍,以為可以像豬八戒的耳朵一樣,掏出幾分銀子。
NBA總決賽馬刺VS活塞的總比分是2∶2,很有懸念,還不如想想籃球呢。如果活塞的兄弟們爭氣,說不定可以再拿一次總冠軍。然后我就想起了CCTV5的一個廣告,于是我的作文就出來了:
This is a good day。
The CET4 is a game,I love this game。
想想這樣太單薄了,不如寫一點詩在上面吧?于是文思泉涌地寫下了一組詩歌:
考場感懷詩
其(一)
往年今日考場中,同學少年心正紅。
四級門檻高難越,昔時戰(zhàn)友不再逢。
其(二)
風雨求學二十年,浮沉考場若云煙。
四級憋死多才俊,兩行濁淚似清泉。
然后我很得意,準備把這些詩歌帶出來,于是拿了一張心相印的紙巾出來,把這些詩抄在紙上,誰知道正在對著抄好的詩得意地笑時,老師過來把我的戰(zhàn)果沒收,理由是考場上不能帶草稿紙——其實那只不過是我準備上廁所管“出口”的工具。
我還是在百無聊賴中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終于熬到交卷了。出考場的時候,看了我詩的那位老師說:“你詩寫得很好。”
我開心地笑了,對她說:“下一次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