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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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文藝叢書·劉殿學(xué)中篇小說選 作者:李炎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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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沒有星星!

地上沒有燈火!

一個漆黑的世界!風(fēng),還在一個勁地咆哮!那風(fēng)簡直不像在刮,就像是鞭子在抽!可說這風(fēng)是世界上刮人最疼的風(fēng)!

黑色的山,魔鬼似的,隱隱約約,在黑風(fēng)中時掩時現(xiàn)!

熱合爾汗不停地撇動手里的韁繩,讓“赤豹”辨別前進方向。

“赤豹”也狂風(fēng)中不停地摔頭擺尾,再怎么努力也分不清哪是山,哪是路。

艾拉帕克斯河谷一帶,是個陌生的地方,熱合爾汗從來也沒有到過這里,茫茫黑夜,復(fù)雜的地形,不知該往哪走才是回家的路?反正壞蛋已經(jīng)被甩掉了,索性讓“赤豹”,喘會氣,慢慢走,它會弄清方向的。熱合爾汗不再撇動手里的韁繩,由“赤豹”自己跑,他相信“赤豹”。

跑著跑著,熱合爾汗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處,有個藍星星一閃一閃的,在沙塵中忽掩忽現(xiàn)。而且,那個藍星星,跟他和“赤豹”總是那個距離,好像在給“赤豹”引路似的,“赤豹”快,那個藍星星也快,“赤豹”慢,那個藍星星也慢,總是那么若即若離的樣子。熱合爾汗心里簡直奇怪極了!月黑風(fēng)高,天上怎么會突然落下一顆藍星星在前面呢?

那是野狼的眼睛嗎?肯定不是。要是遇上野狼,野狼為什么搶在前面跑呢?那樣會對它不利的,有經(jīng)驗的狼,一般都從獵物的側(cè)面進攻,直前直后,都會使自己處于危險位置的。所以,熱合爾汗敢肯定,那不是一條野狼。那是什么?是鬼火嗎?鬼火也是藍色的嗎?那么,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嗎?聽老人們說過,惡人死了以后,才有鬼火。因為真主不允許他們進入天堂,罰他們的靈魂四處游蕩??衫蠋熞矊ξ覀冋f,人世間是沒有鬼火的,人就跟魚一樣,魚離了水,死了,就什么也不存在了。人也一樣,死了就死了,什么也不存在了。說人死了會有鬼火,那是活的人想象出來,實際并不存在。那前面藍光那到底是什么火呢?這藍光似乎不像是惡人的鬼火呀?惡人的鬼火怎么會給“赤豹”引路呢?惡人的鬼火應(yīng)該是惡的呀?……

熱合爾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前面那藍星星到底是什么,只是由著“赤豹”自己往前跑。

“赤豹”跟著那藍星星跑不到半小時,它自己好像已經(jīng)認識路了,跑起來輕松多了。

沒一會,熱合爾汗也懂過方向來了,睜眼朝黑洞洞的前方一看,模模糊糊,好像能看到熟悉的村子了?黑夜中,朦朦朧朧出現(xiàn)一朵朵白色的圓頂房,和山莊里黑蒙蒙的森林小樓——

“到家了!”熱合爾汗高興地大叫一聲,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能看到家了!

“赤豹”真是好樣的!今晚這么猛烈的狂風(fēng),竟能識別方向,安全跑到家門口!

耶!熱合爾汗高興地向天空猛舉雙臂:“爸爸——!”他激動得大聲喊。

熱合爾汗媽媽告訴熱合爾汗,爸爸不在家,爸爸出去找熱合爾汗了。

熱合爾汗剛要下馬,只聽一陣馬蹄聲隨風(fēng)飄過來,他定睛一看,白馬!是爸爸的大白馬!

熱合爾汗爸爸跑到房前,來不及下馬,就大聲問:“哎呀!小巴郎!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嘛?安?沙塵暴刮起來了嘛!我在‘魔鬼城’那里,找了你半天,也沒找到嘛!怎么回事吶?安?你到底干什么了嘛?這樣的天氣不早些回家,是很危險的嘛,你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我懲罰你吶,唵?”爸爸很生氣,瞪著熱合爾汗,手就去拔鞭子。

熱合爾汗連忙把在路上遇“獨眼狼”的事,告訴了爸爸。

熱合爾汗爸爸一聽,扔掉鞭子,說:“那個家伙嘛,他專門從新疆往廣東賽馬場販馬吶。去年,騙人家錢,被政府抓起來過,現(xiàn)在又偷偷干開了。以后你要小心一點。”

熱合爾汗點點頭,緊接著,他又告訴爸爸一件奇怪的事,說:“爸爸,今晚真神了!‘赤豹’沒有被這么大的沙塵暴刮迷了方向,你知道為什么嗎?它跟著前面的藍星星,一直跑到家吶?!?/p>

“藍星星?你說什么藍星星?有這事嘛?”熱合爾汗爸爸問。

熱合爾汗說:“真的好奇怪,外面到處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天上的星星一個也沒有嘛??墒?,在我們前面不遠的地方,總有一點藍星星,在引導(dǎo)‘赤豹’往前跑吶。所以,‘赤豹’才沒有迷路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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