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民國時期的才子大都有寫過情書,其中公認的最值得看的有:徐志摩、沈從文、郁達夫、魯迅、夏濟安、朱湘等,但跟朱生豪比起來,他們都差了一個等級。徐志摩的太膩、郁達夫的太碎、夏濟安的太笨,沈從文是深情無措的稚子、魯迅是溫情別扭的硬漢、朱湘是溫柔委屈的弱書生……終究都抵不過朱生豪情書的好玩、俏皮可愛。這位被朋友笑謔為“沒有情欲”的木訥書生,寫起情書來實在是情書中的極品。
如果說讀沈從文和魯迅可能會會心一笑,而看朱生豪的書信,絕對適合在陰冷的冬日夜晚,暖心暖肺而又更堅定心之所向,讀來是情人更是益友,封封被感動到觸及靈魂,有一種說不出的好。
本書精選的朱先生的188封情書,無不展示了他當時寫作的心跡,更讓我們重新認識了一個立體的栩栩如生的朱生豪, ;這或許是他的同學、友人都不曾認識到的,因他在旁人面前不愛開口,所有的幽默、聰敏與遐思,只對他親愛的“好友”宋清如講。
但要說這些信是情書,其實沒有那種慣常的溫柔繾綣,連朱先生自己都戲謔:“情書我本來不懂,后來知道凡是男人寫給女人或女人寫給男人的信,統(tǒng)稱情書,這條是《辭源》上應當補入的,免得堂堂大學生連這兩字也不懂?!痹谶@“統(tǒng)稱”的情書里,他就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半紙童言誑語,半紙?zhí)祚R行空,半紙詭辯自嘲,半紙聰明的肉麻話,但是很真,很生動,活靈活現(xiàn)。他就是這樣十年如一日“欺負”著宋清如,也獨愛著宋清如。
1932年秋,朱生豪在之江大學與宋清如因“詩”相識,隨后因志趣相投,便相知相許。1933年,朱生豪畢業(yè)后到上海工作,兩人便兩地分隔,開始近十年的苦戀之旅,以書信交流情感,傾訴相思。在信中,朱生豪無話不談,暢聊人生、傾訴思念之情、切磋詩詞、交流喜怒哀樂、相互鼓勵、翻譯莎劇……貫穿始終的主線是對宋清如無限的思念和愛慕。
筆能生情,筆能生花,筆下閃爍著的是一顆火熱的心。朱生豪與宋清如寫了整整九年的信件,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從1933年相識到1942年兩人結婚,再到1944年朱生豪去世,這些情書見證了傳奇而悲壯的愛情。正是由于偉大的愛情和患難與共的知己,才成就了一代譯莎巨匠。
莎士比亞是浪漫的,朱生豪也是浪漫的。據統(tǒng)計,在朱生豪的信件中,光對宋清如的稱呼就多達60多種,比如:寶貝、好人、姐姐、二哥、老弟、小鬼頭、小親親、傻丫頭、傻子、Darling Boy……而在每封信的結尾處,他對自己風趣的自稱更有110多種,朱朱、張飛、朱兒、叔父、小巫、羅馬教皇、興登堡將軍、哺乳類脊椎動物、嘰里咕嚕……即使是書寫相同內容的文字,也不會讓你看著有重復的意思,在名稱這樣的細節(jié)方面同樣處處注意,力求讓自己心愛的人感受到自己對她的重視。
在這些書信里,風趣的語言是到處存在的,試想如果此人內心里不風趣的話,如何能把莎士比亞的戲劇翻譯的如此有趣呢?還有那些朱生豪擅長的唯美的表達,總會勾起人心動的驚悸。如:
1.女人打架,照例我是同情比較好看一點的那個。
2.有人說“心如枯木”,唯一的辦法便是用愛情把它燃燒起來,你知道枯木是更容易燃燒的。
3.每天每天你讓別人看見你,我卻看不見你,這是全然沒有理由的。
4.要是你真比我大,那么我從今后每年長兩歲,總會追及你。
5.今天中午氣得吃了三碗,肚子脹得很,放了工還要去狠狠吃東西,誰教宋清如不給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