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 瓦爾登湖畔的微笑

昂放^[1]

湖的前世今生

我住在馬薩諸塞州的康科德城。那里有一個瓦爾登湖，我的房子就在湖岸的森林里。房子是我親手建的，方圓一英里內(nèi)沒有任何鄰居，僅靠雙手勞動養(yǎng)活自己。

——亨利·戴維·梭羅

水洗湖岸，正如1000年前。

這是一小段沙岸。一些不能辨認的腳印。9點鐘。水是干凈的氣味。像洗過。輕風(fēng)。湖像一只碗盛著云影，天空在慢慢奔跑。岸邊的樹林是一條結(jié)實的綠色邊界?？梢妼γ娴陌?。透過近處的淺水，可見湖底的石子、小魚。紅與白的浮標為孩子們圍起一塊安全泳區(qū)。這時沒有孩子。手指觸摸湖水，有一點冷。從水底撿一片小石，像一片歲月。

瓦爾登是冰川湖。12000年前，覆蓋著新英格蘭地區(qū)的最后的冰川緩慢融化。大塊的冰崩解流淌，刨蝕它流經(jīng)的地形，夾帶著泥沙和碎石。當它們最終融盡，冰水就填滿流經(jīng)的洼地，成為湖。由于這樣的地質(zhì)歷史，大多數(shù)像瓦爾登這樣的冰川湖既沒有水注入，也沒有水流出。

瓦爾登湖（Walden Pond）的“湖”，英文是pond，直譯為“池塘”。與五大湖^[2]水系的“湖”相比，它太小了。根據(jù)梭羅的測量，湖的面積為61英畝^[3]，最寬處175竿^[4]，最深處102英尺^[5]（現(xiàn)今數(shù)據(jù)為103英尺）。

從瓦爾登湖北岸沿水邊的小路向西。岸蜿折，有很多小的迂回。穿過一座木橋，有魚群在腳下經(jīng)過。有浮萍在水面靜靜蔓延。樹影搖晃，鮮明或者黯然。有水鳥飛過。聽得到它大聲地呼吸。這是春天的湖。

就聽到喧嘩。一隊小學(xué)生在老師的引領(lǐng)下遠足。他們揀一些樹葉或石子，相互追逐擲打。老師說這樣的課外活動叫作“梭羅行”。

向湖岸深處走。感受寂寞。因為遠，因為水。因為更遠處一只空著的小船。

這段路有些陡。很少人在這個時候來。在岸邊的石頭上徒然有一件紅裙子。之后是水聲。一個女孩兒在游泳，裸著身體。就折入遠岸的樹林。地上是經(jīng)年的落葉，有松果和橡子。一只花栗鼠坐在樹枝上。空氣清甜。采一顆野漿果，紫色液體染著手中的石片。就要看不見湖了，只得返回湖岸的小徑。石頭上的裙子已經(jīng)不見了。水里的天空凝滯。已是下午。一切都變得緩慢。一天可以這么長。這么安寧。

從梭羅開始，人們來到這片湖和林地休閑，尋求靈感。梭羅在他1859年的日記里寫：“我想每個城鎮(zhèn)都應(yīng)該有個公園——一塊永遠的共有的屬地，為了自省和娛樂。”他又說:“整個瓦爾登林地應(yīng)該被保留為我們永遠的公園，湖就在它的中央?！?/p>

從19世紀末開始，很多建設(shè)項目都力圖將瓦爾登湖建成公共的休閑娛樂區(qū)。弗切伯格鐵路公司在梭羅住進瓦爾登的前一年修建了穿越北馬薩諸塞州的鐵路，經(jīng)過瓦爾登湖區(qū)。這家公司在1866年修建了一座公園，主要用于節(jié)日慶典等活動。公園設(shè)有商店、餐廳、舞廳、棒球場、供跑步和騎自行車的小徑。1902年這個公園毀于火災(zāi)，以后也沒有重建。

汽車的發(fā)明為瓦爾登湖帶來了眾多的游客。從1913年開始，康科德城開始提供游泳課程。那時，夏季的游客每天就達到2000人。

1922年，愛默生、福布斯以及賀伍德家族將近80英畝的湖濱林地贈予州政府。旨在推動“保護愛默生與梭羅的瓦爾登，使湖岸及周圍的林地成為公眾娛樂的區(qū)域，包括游泳、行船、垂釣和野餐”?？悼频鲁撬诘拿椎氯怂箍へ撠煿芾?。在1935年夏天，就有485000人來到瓦爾登湖。在周日的高峰時間，湖濱有25000人。

1965年，瓦爾登湖被指定為國家歷史遺跡。在1975年，它成為馬薩諸塞州立公園系統(tǒng)的一部分。如今，每年有60萬訪客來到瓦爾登。管理者推出了一系列保護規(guī)定，以實現(xiàn)人與環(huán)境和諧相處的理想。

瓦爾登湖區(qū)土地貧瘠，并不適于農(nóng)耕。在19世紀50年代，它是僅有的幾塊沒有被開墾的土地。在19世紀，瓦爾登的樹林是當?shù)啬救剂系闹饕獊碓础Ｔ?922年，大部分的瓦爾登樹林已被砍伐。重新種植的林木依照梭羅時代的樣子，硬木與軟木的比例與當年相同。包括大部分的漿果灌木、油松、山核桃樹、橡樹等。在梭羅小木屋原址附近，由作家親手種植的400棵白松已毀于1938年的颶風(fēng)。

許多梭羅時代的野生動物依然可見?；宜墒蟆⒒ɡ跏?、野兔最常見。臭鼬、浣熊、紅狐貍在夜里出沒，偶爾可以在日落和日出時分看到。翠鳥、黑鸝、山雀和紅尾鷹經(jīng)常在林間和水面飛翔。在春天和秋天，遷徙的野鴨、鵝在頭頂掠過，在附近的濕地覓食棲息。如梭羅所記，這個湖“魚并不十分多。梭魚也數(shù)量有限，然而它卻是這湖的驕傲”。在19世紀與20世紀交替之時，梭魚已經(jīng)消失?，F(xiàn)在管理者每年都在湖里放養(yǎng)。此外，太陽魚、鱸魚、小嘴鱸魚是湖里出產(chǎn)。

決定往回走，雖然還有岸在遠處。那一刻，將手中的石片擲向水面，它就開始不停地跳躍滑行，無數(shù)的漣漪相連，打碎天空，向彼岸，無論是否可以到達。

再回頭時，裂開的云影已經(jīng)愈合。

到達近岸，小徑上已有很多的游人。黃昏之前，陽光普照。云沒有征兆地散了，仿佛一塊大幕拉開，另一個舞臺在聚光燈下呈現(xiàn)。

瓦爾登湖是梭羅私人的湖。是心靈之湖。任何一片水都可以因為梭羅的美好而美好。所以瓦爾登湖是幸運的。而這些湖邊的人們，有的人看見這個湖，有的人可能永遠不會。

瓦爾登湖區(qū)：915 Walden Street（Rte.126）, Concord, MA 01742

電話：978-369-3254

林中生活

1845年3月底，我借來一柄斧子，走進瓦爾登湖邊的森林里。我開始在離我所選房址最近的地方，砍伐一些高聳入云但尚且年幼的白松做木料。

——亨利·戴維·梭羅

清晨。穿行瓦爾登湖北岸樹林。春天的味道和葉子生長的聲音。偶爾有素樸的菌類。細小的野漿果。落葉在分解。去年的橡子。柔軟的花。沒有大塊的天空。沒有人。不遠，一間灰色木屋就出現(xiàn)在兩棵樹的空白處。傾斜屋頂、白色小窗、紅磚煙囪。小屋后面存放的木柴上鋪滿苔蘚。門仿佛永遠開著，沒有鎖。

小屋長15英尺，寬10英尺。只有一張床，木桌子，三把椅子。黑鐵的爐子，空著的鍋，盛水的陶罐，干燥的木柴。在桌子上是筆和一本留言簿。從第一頁開始翻動，不同的文字和國度。最后一個日期是昨天，一個女人的名字，用法語寫著：我并不比瓦爾登湖更寂寞。

這個小屋是仿制品，也不在原址。1847年9月梭羅離開瓦爾登湖。愛默生將木屋賣給了他的園丁。兩年后，兩個農(nóng)民將它搬到康科德城的另一側(cè)用來儲存谷物。在1868年，他們將木屋拆成小塊木料，將屋頂放置在豬舍上。

可是，無論怎樣，小屋在這兒就是安慰。至少可以讓訪客寫下自己的名字。

小屋門前樹下是梭羅的銅像。他正在行走，左手張開，舉在眼前。這只手沒有一點銹跡，經(jīng)常有人握著它或是將書放在手中拍照。

梭羅是小城最手巧的人。他自己說他會的手藝如同他的手指一樣多。村里人無論是誰家的合頁、鎖還是爐子的風(fēng)門，只要出問題梭羅都能修復(fù)如初。他是花匠、油漆匠、耕種者、石匠、木匠，他制造鉛筆和砂紙，教書，寫作，演講——有時他得到報酬，有時只是為鄰居幫忙。無論是在愛默生家還是在斯塔滕島愛默生的親戚家，梭羅都以種花種菜，嫁接果樹，制作小東西來換取食宿。他擅長制作各種奇怪的物件，諸如一把帶抽屜的椅子。愛默生的女傭?qū)λ罅_無比欽佩，她說：“亨利可以發(fā)明和修理任何人們想到和需要的東西！”

梭羅曾為艾瑞勒·錢寧^[6]修過一幢老房子。他新修了地窖和臺階，種植草坪，粉刷外墻，換新鎖，建籬笆，清理水井，并貼了所有的墻紙——小鎮(zhèn)的居民需要他，人們好奇的是，他做著這些沒完沒了的瑣事，怎么還有時間思考和寫作？唯一的解釋是梭羅的每一分鐘都是豐盛和充滿創(chuàng)造力的。

從這里向南走10分鐘就是瓦爾登湖，沿湖邊小徑向西就看見路標的指引。天空陰晴變幻。地上的樹影濃淡不定。沿一條北向的岔路向上是一片落葉鋪著的空地。以石頭和鐵鏈圍起，刻寫著：梭羅木屋原址。地上兩塊單獨的石頭標示煙囪與存放木柴的地方。不遠處是一堆散放的石塊和沙礫。豎立的木板上寫著梭羅的話：“我住進森林里，是因為我希望謹慎地生活，僅僅面對生活的本相?！痹谶@些礫石上，訪客們寫下名字、時間、祈禱。

在朋友的幫助下，梭羅為小屋加裝了屋頂。1845年7月4日他搬進了小屋。“我有自己的太陽、月亮和星星，我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小世界，”他這樣寫，“我喜歡獨處，沒遇到過比孤獨更好的同伴?！倍罅_在瓦爾登并非與世隔絕。至于人，他又寫，“哪里都不缺少人?！彼x群而居又訪客不斷。附近新鐵路上的工人、伐木者都會在此駐足。愛默生是?？?。阿莫士·布洛森·奧爾柯特^[7]幾乎每星期天的晚上都在這里度過。艾瑞勒·錢寧在這里住了兩個星期。星期六，梭羅的姐妹和母親會給他送好吃的東西。霍桑、奧爾柯特和愛默生都帶著自己的孩子來。數(shù)不清的男孩兒從鎮(zhèn)上來此聽梭羅講故事或者和他一起劃船。有時一眾朋友群聚在他的“前院”野餐。梭羅家庭觀念很重，即使是在瓦爾登居住，他也經(jīng)常沿著鐵道線步行回家，為母親帶去木柴，汲水，做煩瑣的家務(wù)。

光線突然強烈。地表溫暖。就開始尋找梭羅的豆子地。

從木屋原址向北，樹林濃密。有小的岔路，通向湖邊和林地的其他方向。偶爾有遠足者經(jīng)過。幾經(jīng)往返和詢問，豆子地其實就是在林地邊緣的一小塊空白。梭羅的豆子有很好的收成，不僅自己吃還可以出售，同時也為他的寫作啟示了哲學(xué)的思考。“我漸漸喜歡上了這些豆行，即使我并不需要這么多。它們將我與大地聯(lián)系起來了，使得我可以像安泰一樣從大地那里獲得力量?！?/p>

在豆秧被移除之后，梭羅回來在此種了四百株白松和幾蒲式耳^[8]的由孩子們收集來的橡樹種。愛默生提供了四分之一磅^[9]的白松種子和從英國進口的落葉松。從此，這里成了小城居民樂意前往的林地。

1847年9月6日。梭羅在木屋住了兩年兩個月零兩天。他決定離開，因為他有別的生活要過。

1945年11月，梭羅進入瓦爾登湖百年紀念的時候，一個業(yè)余的歷史學(xué)者，梭羅的書迷羅蘭德·威爾斯·羅賓斯發(fā)現(xiàn)并挖掘了梭羅小屋的原址。

從豆子地向北就走出湖岸的林地。在2號公路與瓦爾登街交口，布里斯特山上，有一條以梭羅命名的小徑，一英里長。在入口地面的石階上寫著：我希望為自然言說。

梭羅小店

我并不想任何人，因為任何理由，而采用我的生活模式；因為在他完全學(xué)會之前，我可能已經(jīng)為自己找到另一種模式，我以為這個世界上越多不同的人越好；我希望每個人都能找出并堅守自己的模式，而不是沿用他父親的、母親的或鄰居的。

——亨利·戴維·梭羅

瓦爾登湖是太陽、水和樹在早晨的味道。沿湖北岸的小徑向上走就看到“梭羅小店”的門開著。店主人在煮咖啡。

墻上貼著一張印有作家照片的“通緝令”。上寫：美國警察通緝亨利·戴維·梭羅。出生：1817年7月12日在馬薩諸塞州康科德。身高：5英尺7英寸。體重：127磅。身形：瘦。眼睛：灰藍色。鼻子：奇特，他的鼻子是他最突出的特點。頭發(fā)：黑棕色。通常很亂。胳膊上長著野獸狀的毛發(fā)。特征：少一根腳趾、戴假牙并可能留著連鬢胡子。職業(yè)：通靈論者，先驗論者，自然哲學(xué)家。此人涉嫌1844年4月縱火；1846年因不繳稅而入獄；——多次違犯聯(lián)邦奴隸法，參與公開焚燒憲法——嫌犯是幾本顛覆性論文作者。

一杯咖啡。絳紅色瓷器表面寫著：簡單。

一段印在舊紙上的文字：土地測量。以最好方式提供所有種類的測量服務(wù)，以便為契約的擬訂提供準確的邊界數(shù)據(jù)；林木及道路等的測量——精確度保證滿足任何要求。署名：亨利·D．梭羅。

這是摘自當時地方報紙上的一則小廣告。旁邊的藤筐裝滿細繩子系著的紙卷。打開一卷，鋪平。黑體字寫著：瓦爾登湖縮略圖。比例1∶1920。

這是梭羅在1846年做的測量圖。

一側(cè)墻上掛滿彩色的T恤。風(fēng)吹進窗子。吹著印在上面的字。“簡單些，再簡單些?！薄罢\然，快樂是生命的狀態(tài)?！薄患懼巴郀柕呛弊謽?。一條魚的素描。下面標示：米諾魚，摘自梭羅日記1858年11月26日。一件印有作家頭像的衣服寫著一個問句：“梭羅將如何做？”

所有衣服成分寫著100％棉。

開始溫暖。一只草編籃子里是寫滿“瓦爾登湖”字樣的木牌。一支梭羅家的鉛筆在桌子上投下的影子慢慢地移動。在沒有油漆的筆側(cè)印著：J.梭羅及兒子。

小店中央的木架子上是書籍，不同版本的《瓦爾登湖》，從幾美元的平裝本到燙金的精裝版。梭羅的另一部作品《科德角》。梭羅傳記。打開一本3.5美金的最便宜版本。就看到這個句子：會有人看到星星，也會有人來閱讀它們。在不同版本中找這個句子。直到一杯咖啡喝完。

在架子上釘著一些紙片。標題為：你知道嗎？記述關(guān)于梭羅的點滴信息和軼聞趣事。

比如，梭羅在1817年受洗時的名字是“戴維·亨利”，他從哈佛畢業(yè)不久將這個名字反過來成了“亨利·戴維”，而他從未用過他的中間名戴維。他總是以亨利·D.梭羅或是H.D.梭羅來簽名。他的姓“梭羅”（Thoreau）的發(fā)音與英語“徹底的”（thorough）一詞相同。他的朋友與鄰居霍桑就在日記中以Thorow先生相稱。布洛森·奧爾柯特在1859年4月的日記里寫：“他叫梭羅（thorough）很恰當——以他對事物執(zhí)著的感受力和堅持。”

比如，梭羅在瓦爾登湖的初衷是寫一本紀念他哥哥約翰的書《在康科德河和梅里馬克河上的一周》。這本書在1849年出版，1000冊書只賣出了不到300本。1853年，出版社將賣不掉的706本書退給他。梭羅在日記里自嘲說：“在近900本藏書中有超過700本是我自己寫的?！苯袢沾藭潜坏凸赖慕?jīng)典，經(jīng)常在《瓦爾登湖》的陰影下。

比如，梭羅曾寫過一篇題目為《我自己的歷史》的文章。這部分最終成為《瓦爾登湖》的首篇，“經(jīng)濟篇”。而《瓦爾登湖》則是歷經(jīng)八稿，在7年之后得以出版。

比如，梭羅曾在瓦爾登湖居住的第二年夏天入獄一夜。原因是拒絕付人頭稅。他以這樣的方式來抗議墨西哥戰(zhàn)爭和奴隸制。他在《論公民的不服從》里談到那晚的感受：“我站著，對著兩三英尺厚的墻，一英尺厚的鐵門，還有擋住光的鐵窗思考——我明白如果在我和我的鎮(zhèn)民之間有一堵石墻，那么在他們能夠達到如我一樣自由之前，還有一堵更難的墻要攀爬和穿越?！痹凇锻郀柕呛防锼舱f：“一個人不管走到哪里，人間的骯臟機關(guān)總會尾隨其后，伸出手來鉗制他?！敝S刺的是，這間監(jiān)獄在19世紀60年代最終被拆掉，而其中的一部分磚石用來修建睡谷墓地的一段圍墻，那正是梭羅的長眠之所。

另一些布滿小店的紙片上寫著簡短的梭羅語錄。關(guān)于自然，關(guān)于如何生活。

在書架的一端掛著紅色標牌：梭羅小屋的建筑圖紙。售價40美金。圖繪在一張白紙上，仔細標注著小木屋的建筑規(guī)格和結(jié)構(gòu)尺寸。對梭羅發(fā)燒的書迷由此可建造自己的寂寞。

作家紙牌。售價6美金。在小店轉(zhuǎn)角的紙箱里，一副名為“康科德的啟示”的紙牌包括了13位小城著名的人物。其中梭羅是K。J是小說《紅字》的作者霍桑，Q是寫作《小婦人》的女作家路易莎·梅·奧爾柯特。A是詩人作家愛默生。他們各自守著一個字母，守著記錄一生的兩個年份。在康科德，他們以各種方式被記憶，包括游戲。

還有孩子。在窗邊一角賣孩子的衣服和玩具。梭羅是康科德城的“花衣魔笛手”。在冬夜的火爐邊他為孩子們大聲地讀《坎特伯雷故事集》，講他自己在緬因州的旅行和那里的印第安人。他喜歡表演小雜耍，將鉛筆和刀子“吞”下去，又從孩子們的耳朵和鼻子里拉出來。他教給孩子們用嫩柳枝做哨子，在晴天帶他們穿過田地和樹林，尋找藍莓和野葡萄……

一件掛著連腳的嬰兒服，印著梭羅的話，那將是某個孩子出生之后看到的第一個句子。第一個名字。梭羅畫的米諾魚也像另一個孩子畫的，它就在褲子上游泳。在書中出現(xiàn)的小動物們依次坐在架子上。土撥鼠、刺猬、鷹。

已是正午。窗外是耀亮的綠色。小店不多的顧客來了，走了?？Х壤淞?。店主只在微笑。在靠近湖的窗邊有光輝的彩色影子。它們來自一些掛著的玻璃飾品。圖案是飛鳥、樹葉、蝴蝶、梭羅。那時太陽穿過盛著蜂蜜的瓶子。穿過盛著藍莓果醬的瓶子。它們都是瓦爾登湖的禮物。

走下小店的臺階。一地金影子。抬頭看見窗子邊上飄蕩著鍍著金箔的樹葉，楓樹、橡樹、樺樹、顫楊。

看不見瓦爾登湖。

向小城方向走。想起梭羅的話：

“我只默默微笑，為我那接二連三的美好際遇微笑?！?/p>

梭羅小店：915 Walden Street Concord MA 01742

電話：978-287-5477

網(wǎng)址：www.ShopatWaldenPond.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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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書特邀加拿大華人作家、攝影家、旅行家，《夏布埃爾的薰衣草》《66號公路》的作者昂放，親赴瓦爾登湖進行拍攝并撰文。

[2] 五大湖位于加拿大與美國交界處，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水域。按面積從大到小分別為：蘇必利爾湖、休倫湖、密歇根湖、伊利湖和安大略湖。

[3] 一個面積單位，1英畝≈4046.8平方米。

[4] 長度單位，1竿≈5.03米。

[5] 長度單位，1英尺≈0.3米。

[6] 艾瑞勒·錢寧（W.E.Channing，1780—1842），美國作家。

[7] 阿莫士·布洛森·奧爾柯特（Amos Bronson Alcott，1799—1888），美國超驗主義作家，與愛默生及梭羅一起參加了超驗主義俱樂部。二女兒路易莎·梅·奧爾柯特（Louisa May Alcott，1832—1888）是小說家，代表作是著名的《小婦人》。

[8] 計量谷物等的容量單位。在美國，1蒲式耳等于35.238升。

[9] 英美制重量單位，1磅約等于0.45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