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是夢嗎?
這種美好的感覺會是夢嗎?
兩只手靠近……
手指接觸到手指……
松奈宇俊美的臉龐曲線,宛如古希臘神話傳說中的美少年納喀索斯一樣無瑕。他那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斜飛入鬢的眉毛在被湖水浸濕的劉海下若隱若現,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張薄薄的嘴唇,粉粉的,像是海棠花瓣的顏色。
他靠近我,朝我伸出手……
在風起風落,樹葉飄零的湖水中,他的手緊緊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指溫熱……
我的手指冰涼……
他那雙琉璃般純凈的黑色眼眸里有柔光在靜靜閃爍。
我知道,他會帶我游出這片湖。
時間仿佛凝固住了。他的黑眸與我的視線接觸在一起,恍惚中我看見在他的眼中有一絲心疼閃過。
我再也不想睡去,只是這樣望著他。
松奈宇……
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只要有松奈宇在,我的心就會很安穩(wěn),就算有危險,我也不會害怕,不會擔憂,因為他好像永遠都不會跟我生氣。
可事實卻是,才一上岸,松奈宇就板著臉瞪著我。
“就算再重要的東西掉進湖里,你也不可以不顧一切地跳進湖里,你以為你是什么?水中超人嗎?”
雖然被松奈宇狠狠地教訓了一通,但是,我的心情卻一點也不糟糕,我反而笑得很燦爛,連眼睛都彎起了。我打趣道:“呵呵,謝謝你像水中超人一樣救了我。”
“別扯開話題,我告訴你,以后不許你再跳進湖里去!”
“這……”我心虛地撓撓頭,“以后的事,我不曉得呢!”
“你說什么?再說一次!”他有些發(fā)怒。
“啊……那個……”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胡亂支吾著。
“蘇仁娜!”松奈宇惡狠狠地磨牙,渾身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
我小心翼翼地后退半步。
“砰!”
一個栗暴在我的額頭炸開!我痛得慘呼。嗚,還是沒有躲過去。
松奈宇瞪著我,語氣生硬地問:“痛不痛?”
我揉著額頭回答:“痛!”
“砰!”又一個栗暴炸開!
“呃……”我痛得眼淚險些掉出來,嗚,松奈宇這個暴力狂人。
“我問你痛不痛?”
他舉起手指,準備再次親密接觸我的額頭。
“你想讓我說痛還是不痛啊?”我從手指縫里小心翼翼地看他。
“說實話!”
“那個,好像有一點點痛?!蔽椅卣f道。
他的手指彎起,仿佛下一秒鐘就會毫不留情地敲上去。
“呃,其實一點也不痛!咦,真的不痛呢!”我慌忙連聲說,“不痛!不痛!好奇怪??!”
“嗯?!彼赡斡罘路疬@才覺得滿意,他的大手撫上我的額頭,用力揉著,力氣好大,疼得我眼淚汪汪,卻怎么也不敢哭出聲。
松奈宇你這個大惡魔!
“笨蛋!”松奈宇輕輕說了句,然后忽然扶住我的腦袋。
路燈下。
他的臉輕輕湊近我,他明亮清澈的眼眸里閃現出我解釋不了的光芒。
我怔住了。
他的唇就在我眼前,讓我頭暈目眩,我緊張地閉上眼睛不敢喘氣。
靜默。
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直到——
喵,一聲輕輕的貓叫,為這凝滯的尷尬時刻加上絕美的配音。然后,夜風迎面吹來,像一本一直合攏的書突然被打開最精彩的那一頁。
松奈宇輕柔地呵氣,他的氣息有點燙,我們的距離那么近,此刻早已眩暈的我只知道在離我的額頭很近的地方,有一陣輕風就像一片羽毛那樣輕拂過我的額頭。
我詫異地睜開眼。
他的眼底有不好意思的別扭,見到我怔忪的眼神,他怒吼:“看什么看!閉眼!”
我頓時再也不敢看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從睫毛縫里偷看他:“喂……”
他的嘴角一抽一抽地,是在偷笑嗎?
“干什么?”他板起臉。
夜幕里,操場邊的露天影院飄來同學們的笑聲和音樂聲,我雀躍地提議:“我們看電影去吧?”
“不行!你渾身濕透了,要快點回家才行!”
“可我不想走!”我身上的水已完全風干,夜風吹來,我感到陣陣涼意,卻依然強撐著,“我不冷,我就是想去看電影,你既然敢和我做朋友,那你現在敢不敢和我去看電影?”
“你……”松奈宇被我打敗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夜幕低垂。
滿天星星。
電影屏幕是一堵白色的墻,放映機的光打上去,男女主角就開始浪漫地相愛、分離、再次相愛……
同學們坐在一層層的臺階上,三三兩兩,時而流淚,時而鼓掌,時而怔怔地說不出話。
我和松奈宇坐在最后也是最高的臺階上,夜風從身邊吹過,他的頭發(fā)已經干了,身上有股剛沐浴后的清香。
我深吸一口氣,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忽然,我感覺我的身體被一個暖和的東西裹住了,原來是松奈宇用力地擁住了瑟瑟發(fā)抖的我。
我的臉頓時一陣熱,身體僵直,一動也不敢動。
松奈宇也沒有看我,而是冷冷地說:“這樣就不冷了吧!”
他的心跳在我耳邊,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心臟的溫度。
時間在黑夜里散去,一切恍若都沒有改變。我還是我,他還是他,可是,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希望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