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秦娥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1]。秦樓月^[2]，年年柳色，霸陵傷別^[3]。 樂游原上清秋節(jié)^[4]，咸陽古道音塵絕^[5]。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6]。

這首詞也相傳是李白所作。

全詞圍繞著女子懷念久別的愛人這一中心線索而展開。在作者的筆下，舉凡春天的簫聲、月光、柳色，秋天的西風、夕陽、陵闕等等景物，無不是為了刻畫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而出現(xiàn)的。結(jié)尾兩句，在情緒和聲調(diào)上顯得非常悲壯，其意義已遠遠超出了離情別緒的描繪，而成為懷古傷時的抒發(fā)。它使人聯(lián)想到，漢唐盛世已成往事，只剩下殘照中的陵闕供后人憑吊。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對李白的這首詞做了這樣的評價：“太白純以氣象勝，‘西風殘照，漢家陵闕’，寥寥八字，關(guān)盡千古登臨之口?！?/p>

這首詞對后世詞的創(chuàng)作影響很大?！稇浨囟稹吩~調(diào)一名《秦樓月》，就是因它而得名的。

[1] 咽（yè夜）：嗚咽。這里形容簫聲的悲涼凄切。秦娥：這里指京城長安的一個女子。古時秦晉之間，稱美貌為娥（見揚雄《方言》卷二），因用為美女的通稱。相傳秦穆公之女弄玉喜愛吹簫，后與善吹簫的仙人蕭史結(jié)婚。蕭史每日教她吹簫，作鳳鳴之聲，能把鳳凰引到他們居住的樓上。幾年以后的一天，他們都隨鳳凰飛去（見《列仙傳》卷上）。這里化用弄玉的典故，暗寓這個女子有過一段像蕭史、弄玉那樣的美滿生活。夢斷：夢醒。斷是盡的意思。秦樓月：秦娥樓頭的月光。以上兩句說，秦娥半夜夢醒，聽到簫聲，見到月光。寫簫聲嗚咽，月明如水，正襯托出秦娥心境的凄苦和孤寂。

[2] 這句和上句末三字重復(fù)，在結(jié)構(gòu)上起過渡作用，在格律上起連鎖作用。下片“音塵絕”三字的重復(fù)，作用與此相同。

[3] 霸陵：漢文帝劉恒的墳?zāi)?。古代帝王的墳?zāi)菇辛?。霸陵附近有霸橋，是古人折柳送別的地方?！度o黃圖》：“霸橋，在長安東，跨水作橋。漢人送客至此橋，折柳贈別?！薄短鞂氝z事》：“長安東灞陵有橋，來迎去送，皆至此為離別之地，故人呼之為銷魂橋?！卑?，一作“灞”。陵，一作“橋”。以上兩句，寫秦娥見到一年一度的柳色青青，不禁勾起了往日和愛人分別的回憶。

[4] 樂游原：在長安東南。這里有秦宜春苑和漢樂游苑的故址。唐武后長安（701—704）年間，太平公主在這里置造了亭閣。每逢正月晦日（即陰歷正月的末一天）、三月三日、九月九日，長安士女都前來游覽。樂游原地勢較高，可以從這里瞭望全城和周圍的陵墓。清秋節(jié)：指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古時在這一天有登高的風俗。

[5] 咸陽：在長安西北。漢、唐時，從京城長安往西北經(jīng)商或參軍，這里是必經(jīng)之路。音塵：車馬行進時的聲音和揚起的塵土。這里指信息。這句寫遠望古道，杳無音信，再與樂游原上熱鬧景象對照，更顯出對久別的愛人的想念。

[6] 西風：指秋風。殘照：落日的馀光。西風，一作“夕陽”。闕（què確）：指古代帝王陵墓前的一種建筑物，形式類似皇宮前面兩邊的門樓。以上兩句，通過荒涼景物的描寫，抒發(fā)內(nèi)心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