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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制探源

樂府學(xué)(第10輯) 作者:吳相洲 著


體制探源

宋代典禮儀式環(huán)節(jié)和雅樂樂歌設(shè)置[1]

徐利華 (石家莊,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050061)

提要:宋代雅樂多用于宮廷祭祀、朝會等典禮儀式。一種典禮的儀式環(huán)節(jié)和樂歌設(shè)置并非一成不變,而是隨著皇帝的更替、禮樂政策的調(diào)整,不斷地發(fā)生變化。宋代各個時期編定的儀注對于儀式環(huán)節(jié)和樂歌設(shè)置有嚴格規(guī)定。本文試選取宋代祀天、享祖、朝會三種有代表性的典禮儀式為例,梳理其儀式環(huán)節(jié)與樂歌設(shè)置的演變過程。

關(guān)鍵詞:宋代 雅樂 樂歌 儀式

作者簡介:徐利華,1976年11月生,湖南衡陽人?,F(xiàn)為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講師,主要從事宋代音樂與文學(xué)研究,目前正在主持教育部青年基金項目“宋代雅樂樂歌研究”(13YJC751064)的研究工作。

本論文為作者承擔(dān)教育部青年基金項目“宋代雅樂樂歌研究”(13YJC751064)項目階段性成果。

宋代雅樂多用于宮廷祭祀、朝會等典禮儀式。在一個典禮儀式中,大多數(shù)環(huán)節(jié)都是以樂歌的始終為始終。通過樂歌的變換,推動儀式程序的進行,掌控整個儀式的節(jié)奏。然而,很多學(xué)者往往將某一時期的儀式樂歌,看成宋代這一類儀式所通用,他們忽視了一種典禮的儀式環(huán)節(jié)和樂歌設(shè)置并非一成不變,而是隨著皇帝的更替、禮樂政策的調(diào)整,不斷地發(fā)生變化。宋代各個時期編訂的儀注,對于儀式環(huán)節(jié)和樂歌設(shè)置有嚴格規(guī)定。本文試選取宋代祀天、享祖、朝會三種有代表性的典禮儀式為例,梳理其儀式環(huán)節(jié)與樂歌設(shè)置的演變過程。

宋代沿襲唐制,祭昊天上帝,大致有四:冬至祀圜丘、孟春祈谷、孟夏大雩、季秋大饗明堂?!端问贰ざY志》中說:“宋之祀天者凡四:孟春祈谷,孟夏大雩,皆于圜丘或別立壇;季秋大饗明堂;惟冬至之郊,則三歲一舉,合祭天地焉。”[2]其中,冬至祀圜丘又分為二:一是每年舉行的常祀,規(guī)模較小,可由皇帝親自主持,也可由有司攝事;二是三年一次的郊祀大典,規(guī)模較大,通常由皇帝親自主持。

太祖建隆時皇帝親郊的儀式,在降神、皇帝升降、奠玉幣、奉俎、酌獻、飲福、亞獻、終獻、送神、皇帝還內(nèi)等環(huán)節(jié)都設(shè)有樂歌演唱。據(jù)《宋史·樂志》所收《建隆郊祀八曲》可知所用樂歌有:降神《高安》之曲,皇帝升降《隆安》之曲,奠玉幣《嘉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酌獻、飲?!鹅病分?,亞獻、終獻《正安》之曲,送神《高安》之曲。又據(jù)《宋會要》載:

(乾德)六年十月二十七日……(和峴)又[言]:“按《開元禮》,郊祀車駕還宮,入嘉德門,奏《采茨》之樂;入太極門,奏《太和》之樂。今郊祀禮畢,登樓肆赦,然后還宮,宮縣但用《隆安》,不用《采茨》。其《隆安》樂歌(章)本是御殿之辭,伏詳禮意,《隆安》之樂自內(nèi)而出,《采茨》之樂自外而入,若不并用,有失舊曲。今大樂局丞王光裕誦得唐日《采茨》曲,望依月律別撰其辭,每郊祀畢,車駕初入,奏之。御樓禮畢還宮,即奏《隆安》之樂。”[3]

可知建隆年間皇帝還內(nèi)用《隆安》之曲,至乾德六年應(yīng)和峴之請,改為《采茨》之曲。

仁宗繼位初,郊祀樂歌大抵沿襲前朝舊制。《宋史·樂志》:“仁宗天圣五年十月……于是翰林學(xué)士承旨劉筠等議曰:‘……郊祀則降神奏《高安》之曲,文舞已作及皇帝酌獻,惟登歌奏《禧安》之樂,而縣樂舞綴不作,亞獻、終獻仍用武舞。’詔從之。”[4]降神用《高安》之曲,酌獻用《禧安》之曲,與建隆時相同。至天圣九年,始將降神《高安》之曲,改為《景安》之曲?!端螘份d:“(天圣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詔:‘御制祀天地《景安》曲、祀宗廟《(與)[興]安曲檕》樂章,惟親祀乃用;臣僚攝事樂章,令近臣別撰進?!?sup>[5]自此之后,宋代祀昊天上帝的降神、送神樂歌皆用《景安》之曲。

景祐二年,皇帝親郊以太祖、太宗、真宗三圣并侑。《宋史·禮志》載:“景祐二年郊,詔以太祖、太宗、真宗三廟萬世不遷。南郊以太祖定配,二宗迭配,親祀皆侑。常祀圜丘、皇地祇配以太祖,祈谷、雩祀、神州配以太宗,感生帝、明堂以宣祖、真宗配,如舊?!?sup>[6]在改定親郊配侑制度的同時,仁宗也對親郊樂歌進行了一次大的調(diào)整。《宋會要》載:

(景祐二年)帝乃親制樂曲,以夾鐘之宮、黃鐘之角、太簇之徵、姑洗之羽作《景安》之曲,以祀昊天?!跁r制詔有司,太祖、太宗、真宗三圣并配侑上帝,乃以黃鐘之宮作《廣安》之曲以奠幣,《彰安》之曲以酌獻。……常祀:至日圜丘祀昊天,太祖配,以黃鐘之宮作《定安》以奠幣,隆《英安》以酌獻……皇帝入出作《乾安》,罷舊《隆安》之曲。[7]

皇帝親郊時,降神、送神樂歌沿襲天圣九年的改動,用《景安》之曲,皇帝出入,罷建隆、乾德時所用《隆安》之曲,改用《乾安》之曲;以三圣并侑,奠幣用《廣安》之曲,酌獻用《彰安》之曲;常祀時,冬至祀圜丘以太祖配,奠幣用《定安》之曲,酌獻用《英安》之曲。

《宋史·禮志》中說:“大抵累朝典禮,講議最詳。祀禮修于元豐,而成于元祐,至崇寧復(fù)有所增損?!?sup>[8]神宗元豐年間,對于宮廷的典禮儀式進行了一次大修定。元豐六年,神宗親郊,《宋史·禮志》記載了這次親郊的儀式過程,用到的樂歌有:降神《景安》之曲,昊天上帝位奠幣《嘉安》之曲,太祖位奠幣《廣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昊天上帝位酌獻《禧安》之曲,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亞獻、終獻《正安》之曲,飲?!鹅病分?,徹豆《宴安》之曲,還內(nèi)《采薺》之曲。[9]其中沒有提到太祖位酌獻所用樂歌,但從其奠幣用《廣安》之曲,與景祐時三圣并侑所用曲名相同,疑其酌獻樂歌亦用《彰安》之曲。與建隆、景祐時皆不同的是,皇帝還內(nèi),罷《采茨》之曲,改用《采薺》之曲,并新增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徹豆《宴安》之曲。另外,這次親郊又增皇帝入中壝《乾安》之曲?!端螘份d:

(元豐)六年九月二十七日……(禮部)又言:“《周禮》,凡祭祀,王出入則奏《王夏》,明入廟門已用樂矣。今既移祼在作樂之前,皇帝詣罍洗奏《乾安》曲,則入景靈宮門及南郊壝門,亦當(dāng)奏《乾安》曲,庶合古制。”從之。[10]

可知皇帝入中壝《乾安》之曲為先前未有而在元豐六年新增添的。哲宗元符二年,皇帝親郊,據(jù)《宋史·樂志》中所收《元符親郊五首》,其樂歌名大多沿襲元豐之舊,唯徹豆罷《宴安》之曲,改用《熙安》之曲。

徽宗時頒定《政和五禮新儀》,對于儀式程序和樂歌演奏進行了規(guī)范。其“皇帝祀昊天上帝儀”用到的樂歌有:皇帝入中壝《乾安》之曲,皇帝升降行止《乾安》之曲,降神《景安》之曲,昊天上帝位奠幣《嘉安》之曲,太祖位奠幣《廣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昊天上帝位酌獻《禧安》之曲,太祖位酌獻《彰安》之曲,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亞獻、終獻《正安》之曲,飲?!鹅病?、徹豆《煕安》之曲,送神《景安》之曲,還內(nèi)《采茨》之曲。[11]設(shè)有樂歌演唱的環(huán)節(jié)較多,曲名與元符時所用大致相同。

政和時,冬至祀昊天上帝有司行事所用樂歌與皇帝親郊時名稱和曲辭有所不同。據(jù)《政和五禮新儀》載:“祀昊天上帝儀有司行事”,其中用到的樂歌有:降神《景安》之曲,盥洗《正安》之曲(升降行止皆用《正安》之曲),昊天上帝位奠幣《嘉安》之曲,太祖位奠幣《定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昊天上帝位酌獻《嘉安》之曲,太祖位酌獻《英安》之曲,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亞獻、終獻《文安》之曲,徹豆《肅安》之曲,送神《景安》之曲。[12]有司攝事時無飲福酒的環(huán)節(jié),且升降行止、太祖位奠幣、昊天上帝位酌獻、太祖位酌獻、亞獻、終獻、徹豆所用樂歌曲名均與皇帝親郊時不同。

宋室南渡之后,至高宗建炎年間始著手恢復(fù)各項祭祀大典。《宋史·樂志》中收入《高宗建炎時祀昊天上帝樂歌十七曲》,并云:“高宗建炎初,國步尚艱,乃詔有司,天帝、地祇及他大祀,先以時舉。太常尋奏,近已增募樂工,干、羽、簨、虡亦備,始循舊禮,用登歌樂舞。”[13]由于國勢遭受重創(chuàng),禮樂一時難以恢復(fù),所以建炎時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雖然皇帝也親自參與,但“先以時舉”,祭祀儀式的規(guī)模與常祀時有司攝事相同,所用樂歌名與政和時祀昊天上帝有司攝事時相同,只是樂歌數(shù)量有所增加:一是降神曲由四首歌辭不同的樂歌組成,也就是說當(dāng)音高、調(diào)式不同時,歌辭不同;二是皇帝的升降行止,同用《正安》之曲,但歌辭卻不同。如盥洗和升壇所演唱的樂歌不同。

高宗紹興十三年制定的親郊儀注,對于儀式環(huán)節(jié)和樂歌演唱進行了詳細的規(guī)定。據(jù)《中興禮書》載,皇帝親郊所用樂歌有:皇帝入中壝《乾安》之曲,皇帝升降行止《乾安》之曲,降神《景安》之曲,昊天上帝位奠幣《嘉安》之曲,皇地祇位奠幣《嘉安》之曲,太祖位奠幣《廣安》之曲,太宗位奠幣《化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昊天上帝位酌獻《禧安》之曲,皇地祇位酌獻《光安》之曲,太祖位酌獻《彰安》、太宗位酌獻《韶安》之曲,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亞獻、終獻《正安》之曲,飲?!鹅病分?,徹豆《煕安》之曲,送神《景安》之曲,還內(nèi)《采茨》之曲。[14]所用樂歌名基本與《政和五禮新儀》中皇帝親郊所用一致,但儀式以天地合祭,并以祖宗并配,故增添皇地祇、太宗位奠幣、酌獻樂歌。紹興二十八年對親郊樂歌進行修改,結(jié)合《宋史·樂志》中所收的紹興二十八年所作祀圜丘樂歌共三十首,可知樂歌數(shù)量進一步增多,主要是因為皇帝的升降行止,雖同樣用《乾安》之曲,但所用歌辭卻各不相同。如盥洗、升壇、降壇、還位、再詣盥洗位、還位、入小次、出小次位、詣飲福位、還位、還大次這些環(huán)節(jié)演唱的樂歌皆不同。紹興時祀昊天上帝,每歲常祀多由有司攝事。據(jù)《中興禮書》載“祀昊天上帝儀”[15],所用樂歌名皆與《政和五禮新儀》中冬至祀圜丘有司攝事相同。

孝宗淳熙六年,在繼承紹興成憲的同時,又參照元豐、大觀舊典,對南郊親祀儀式和樂歌進行調(diào)整?!端问贰分尽份d:“其南郊、明堂儀注,實述紹興成憲,又命有司兼酌元豐、大觀舊典,為后世法程。其用樂作止之節(jié),粲然可觀。”[16]其中記載的南郊親祀用到的樂歌有:升降行止《乾安》之曲,降神《景安》之曲,升壇《乾安》之曲,昊天上帝位奠幣《嘉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昊天上帝位酌獻《禧安》之曲,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亞獻、終獻《正安》之曲,飲?!鹅病分瑥囟埂段醢病分?,送神《景安》之曲,還內(nèi)《采茨》之曲,與《政和五禮新儀》中皇帝親郊所用樂歌數(shù)量和曲名大致相同。

淳熙十六年,光宗受禪之后制定四時祀天儀注。據(jù)《文獻通考》載,所用樂歌有:降神《景安》之曲,盥洗《正安》之曲,昊天上帝位奠幣《嘉安》之曲,太宗位奠幣《定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昊天上帝位酌獻《嘉安》之曲,太宗位酌獻《英安》之曲,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亞獻、終獻《文安》之曲,徹豆《肅安》之曲,送神《景安》之曲。[17]祭祀儀式由有司攝事,樂歌名與《政和五禮新儀》中冬至祀圜丘有司攝事相同。

寧宗時皇帝親郊所用樂歌,據(jù)《宋史·樂志》中所收《寧宗郊祀二十九首》,與《政和五禮新儀》中皇帝親郊所用樂歌相比,除了設(shè)有樂歌演唱的環(huán)節(jié)大大增加,還有兩處改動:一是將亞獻與終獻分開,各歌《正安》一曲;二是將還內(nèi)《采茨》之曲改為《乾安》之曲。其中,降壇、還位、尚書奉俎、再詣盥洗、再升壇五曲未著曲名。降壇、還位、再詣盥洗、再升壇屬皇帝升降行止,其曲名應(yīng)皆為《乾安》,而尚書奉俎不知是否亦用《豐安》之曲。

《宋史·禮志》中說:

宗廟之禮:每歲以四孟月及季冬,凡五享,朔望則上食、薦新。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唯親郊、封祀。又有朝享、告謝及新主祔謁,皆大祀也。二薦,則行一獻禮。其祔祭,春祀司命及戶,夏祀灶,季夏祀中溜,秋祀門及厲,冬祀行,惟臘享、禘祫則遍祀焉。[18]

宋代太廟祭祀,有每歲四孟月和季冬五次舉行的時享,有三年一次于孟冬舉行的祫享,有五年一次于孟夏舉行的禘享,還有皇帝親郊或明堂大享之前舉行的朝享。

宋太祖時,享太廟樂歌,據(jù)《太常因革禮》載:“《通禮》:‘享太廟作《理安》之樂,乃以黃鐘為宮,大呂為角,太簇為徵,應(yīng)鐘為羽,作文舞之舞,樂舞九成。”[19]可知降神用《理安》之曲;文瑩《玉清詩話》中說:“乾德四年……郊廟奠獻用《四瑞》?!?sup>[20]可知太廟奠瓚用《四瑞》之曲;《宋會要》載:“(乾德)六年十月二十七日……詔峴作《瑞文》、《馴象》、《玉烏》、《皓雀》四瑞樂章,以備登歌,余從之?!?sup>[21]可知太廟奠瓚所用“四瑞”樂歌為《瑞文》、《馴象》、《玉烏》、《皓雀》四曲。又據(jù)《宋史·樂志》載:“(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獻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順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寧》之舞,翼祖簡恭皇帝室奏《大順》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慶》之舞。’從之。”[22]逐室酌獻,所用樂舞名與樂歌名一致,可知僖祖室酌獻用《大善》之曲,順祖室酌獻用《大寧》之曲,翼祖室酌獻用《大順》之曲,宣祖室用《大慶》之曲。

真宗祥符年間,對太廟樂歌進行了調(diào)整?!短R蚋锒Y》載:

《太常新禮》:大中祥符元年六月,都官員外郎判禮院孫奭奏:“據(jù)禮文,享太廟,終獻降階之后,武舞止,太祝徹豆,《豐安》之樂作,一成,止,然后《理安》之樂作,是謂送神?!裼诮K獻降階之后,即作《禮安》之樂,誠恐差失,伏乞依舊增用登歌?!睂ぴt判太常寺李宗諤檢詳禮典以聞,宗諤奏:“國初撰樂章,有徹豆《豐安》之典,樂局因循不作,望如奭所奏施行?!痹t可。[23]

祥符元年,太廟享祖增設(shè)徹豆《豐安》之曲?!端螘份d:“(大中祥符)五年閏十月五日,判太常寺李宗諤上太廟奠獻登歌《瑞安》曲樂章,帝親制薦饗玉皇、圣祖及太祖、太宗樂章總十六篇。先是,詳定所言:‘恭謝玉皇當(dāng)用樂章。按唐《郊祀錄》,太清宮樂章并御制?!凼贾t挹,宰臣以為盛德之事,所不可辭?!?sup>[24]祥符五年,以《瑞安》之曲代替了原來奠瓚所用的“四瑞”樂歌;祥符六年,真宗又作《萬國朝天》《平晉樂》二曲用于奠瓚和亞獻、終獻之中。

仁宗天圣九年,太廟迎神樂歌由《理安》之曲改為《興安》之曲。又據(jù)《宋會要》載:“(景祐二年)十月十三日,有司撰太廟真宗室酌獻《大明》樂章,令太常行用舊樂章更不施行?!?sup>[25]景祐二年,增真宗室酌獻樂歌《大明》之曲。英宗、神宗二朝,太廟時享的儀式程序和樂歌沒有大的變化,僅增作宗室酌獻樂歌?!端螘份d:“(嘉祐)八年八月十五日,學(xué)士院言:‘伏請仁宗廟室酌獻所用之舞,名曰《大仁》之舞,并上樂章?!t恭依?!?sup>[26]又載:“治平四年八月十九日,學(xué)士院言:‘……今厚陵復(fù)土,祔廟有期。竊跡六代以來,皆有樂舞之名,以象其功德,請上英宗皇帝廟所用舞曰《大英》之舞,并上樂章?!t恭依?!?sup>[27]可知嘉祐八年增仁宗室酌獻《大仁》之曲,治平四年增英宗室酌獻《大英》之曲。

徽宗時所定《政和五禮新儀》有“皇帝時享太廟儀”,所用樂歌有:皇帝入門《乾安》之曲(皇帝升降行止,皆奏《乾安》之曲),降神《興安》之曲,奉俎《豐安》之曲,僖祖室酌獻《基命》之曲,翼祖室酌獻《大順》之曲,宣祖室酌獻《天元》之曲,太祖室酌獻《皇武》之曲,太宗室酌獻《大定》之曲,真宗室酌獻《熙文》之曲,仁宗室酌獻《美成》之曲,英宗室酌獻《治隆》之曲,神宗室酌獻《大明》之曲,哲宗室酌獻《重光》之曲,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曲,亞獻、終獻《正安》之曲,飲?!鹅病分?,徹豆《豐安》之曲,送神《興安》之曲。[28]對時享太廟儀式作了一個很大的改動:奠瓚環(huán)節(jié)只有器樂演奏,不再演唱樂歌。

《政和五禮新儀》中有“時享太廟儀有司行事”,所用樂歌有:降神《興安》之樂,奉俎《豐安》之樂,盥洗《正安》之樂(初獻行止升降,皆作《正安》之樂),僖祖室酌獻《基命》之樂,翼祖室酌獻《大順》之樂,宣祖室酌獻《天元》之樂,太祖室酌獻《皇武》之樂,太宗室酌獻《大定》之樂,真宗室酌獻《熙文》之樂,仁宗室酌獻《美成》之樂,英宗室酌獻《治隆》之樂,神宗室酌獻《大明》之樂,哲宗室酌獻《重光》之樂,亞獻《文安》之樂,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樂,終獻《武安》之樂,徹豆《恭安》之樂,送神《興安》之樂。[29]與皇帝親享不同有三:一是沒有飲福酒的環(huán)節(jié);二是將亞獻與終獻分開,所用曲名亦不同;三是升降行止、徹豆所用曲名不同。

高宗紹興十三年正月,上徽宗皇帝謚號冊寶畢,皇帝親行時享太廟。據(jù)《中興禮書》載“親饗太廟儀”,所用樂歌有:奉俎《豐安》之樂,僖祖室酌獻《基命》之樂,翼祖室酌獻《大順》之樂,宣祖室酌獻《天元》之樂,太祖室酌獻《皇武》之樂,太宗室酌獻《大定》之樂,真宗室酌獻《熙文》之樂,仁宗室《美成》之樂,英宗室酌獻《治隆》之樂,神宗室酌獻《大明》之樂,哲宗室酌獻《重光》之樂,徽宗室酌獻《承元》之樂,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樂,亞獻、終獻《正安》之樂,飲?!鹅病分畼罚瑥囟埂敦S安》之樂,送神《興安》之樂。[30]除了增徽宗室酌獻樂歌,樂歌名與《政和五禮新儀》所定一致。紹興時享太廟有司攝事所用樂歌,據(jù)《宋史·樂志》中所收《紹興以后時享二十五首》,樂歌名也與《政和五禮新儀》中所定相同。

至孝宗朝,太廟有司攝事所用樂歌名略有改動,據(jù)《中興禮書》載淳熙四年所定時享太廟儀有司攝事,所用樂歌有:降神《興安》之樂,奉俎《豐安》之樂,盥洗《正安》之樂(初獻升降行止,皆作《正安》之樂),僖祖室酌獻《基命》之樂,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樂,亞獻、終獻《武安》之樂,徹豆《恭安》之樂,送神《興安》之樂,[31]與《政和五禮新儀》不同的是:亞獻、終獻由《文安》之樂改為《武安》之樂。

孝宗淳熙十四年,高宗去世。《宋史·樂志》載:

及高宗之喪,孝宗力行三年之制……次年再至,始用紹興故事,移宴于館而不作樂。高宗升祔,太常言:“祔饗行禮,當(dāng)設(shè)登歌、宮架、樂舞,晨稞饋食,其用樂如朝饗之制?!庇谑牵咦趶R昉奏《大德》之樂舞。[32]

淳熙十五年,以高宗祔廟,其室酌獻樂歌用《大德》之曲。

光宗紹熙5年制定親饗太廟儀注,據(jù)《宋會要》載“親饗太廟、別廟行禮儀注”,所用樂歌有:皇帝入門《乾安》之樂(皇帝升降行止,皆奏《乾安》之樂),降神《興安》之樂,奉俎《豐安》之樂,僖祖室酌獻《基命》之樂,翼祖室酌獻《大順》之樂,宣祖室酌獻《天元》之樂,太祖室酌獻《皇武》之樂,太宗室酌獻《大定》之樂,真宗室酌獻《熙(大)[文]》之樂,仁宗室酌獻《美成》之樂,英宗室酌獻《治隆》之樂,神宗室酌獻《大明》之樂,哲宗室酌獻《重光》之樂,徽宗室酌獻《承元》之樂,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樂,亞獻、終獻《正安》之樂,飲福酒《僖安》之樂,徹豆《豐安》之樂,送神《興安》之樂。[33]可見紹熙五年所定親享太廟儀與紹興十三年所定的南郊前朝享太廟儀相同,同樣繼承了《政和五禮新儀》中的規(guī)定。光宗紹熙五年還制定了時享有司行事儀注,據(jù)《宋會要》所載“太廟時享儀注”,用到的樂歌有:降神《興安》之樂,奉俎《豐安》之樂,盥洗《正安》之樂(初獻升降行止、皆作《正安》之樂),僖祖室酌獻《基命》之樂(太廟各室為:宣祖室、太祖室、太宗室、真宗室、仁宗室、英宗室、神宗室、哲宗室、徽宗室、欽宗室),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樂,亞獻、終獻《武安》之樂,徹豆《恭安》之樂,送神《興安》之樂。[34]樂歌名也與《政和五禮新儀》相同,只是隨著祭室增加,樂歌數(shù)量有所增加。

寧宗慶元二年制定親享太廟儀,據(jù)《宋會要》所載“親饗太廟、別廟行禮儀注”,用到的樂歌有:皇帝入門《乾安》之樂(皇帝升降行止皆奏《乾安》之樂),降神《興安》之樂,奉俎《豐安》之樂,僖祖室酌獻《基命》之樂,宣祖室酌獻《天元》之樂,太祖室酌獻《皇武》之樂,太宗室酌獻《大定》之樂,真宗室酌獻《熙文》之樂,仁宗室酌獻《美成》之樂,英宗室酌獻《治隆》之樂,神宗室酌獻《大明》之樂,哲宗室酌獻《重光》之樂,徽宗室酌獻《承元》之樂,欽宗室酌獻《瑞慶》之樂,文舞退、武舞進《正安》之樂,亞獻、終獻《正安》之樂。[35]除了增欽宗室酌獻《瑞慶》之樂外,同樣是繼承了《政和五禮新儀》。

至理宗之后,太廟時享儀式和樂歌大都承襲前朝,隨著祭室的增多,添加了各室的酌獻樂歌?!端问贰分尽份d:(寶慶元年)理宗享國四十余年,凡禮樂之事,式遵舊章,未嘗有所改作。先是,孝宗廟用《大倫》之樂,光宗廟用《大和》之樂;至是,寧宗祔廟,用《大安》之樂。理宗朝新添宗室酌獻樂歌有:孝宗室酌獻《大倫》之曲、光宗室酌獻《大和》之曲、寧宗室酌獻《大安》之曲。王應(yīng)麟《玉海》載:

中興饗廟樂舞:迎神《孝熙昭徳》、太祖酌獻《皇武》、太宗《大定》、真宗《熙文》、仁宗《美成》、英宗《治隆》、神宗《大明》、哲宗《重光》、徽宗《承元》、欽宗《端慶》、高宗《大徳》、孝宗《大倫》、光宗《大和》、寧宗《大安》。亞、終獻《禮洽儲祥》、理宗《大昭》、度宗《大熙》。[36]

可知度宗之后,又相繼增添理宗室酌獻《大昭》之曲、度宗室酌獻《大熙》之曲。

宋代承前人之制,于每歲元日、五月朔、冬至舉行大朝會。《宋史·禮志》:“宋承前代之制,以元日、五月朔、冬至行大朝會之禮?!?sup>[37]但與唐代朝會全用燕樂不同,宋代朝會中皇帝受朝環(huán)節(jié)用雅樂,群臣舉酒環(huán)節(jié)雖也出現(xiàn)過用教坊樂的情況,但大體以雅樂為主。

宋初建隆時的朝會儀式,皇帝受朝、舉酒環(huán)節(jié)用雅樂,而群臣上壽酒用教坊樂?!短R蚋锒Y》中記載了建隆二年五月朔“受文武百僚朝”的儀式,皇帝受朝環(huán)節(jié)所用樂歌有:升坐《隆安》之曲、公卿入門《正安》之曲、降坐《隆安》之曲。又據(jù)《宋會要》所載宋初朝會皇帝上壽的儀式,皇帝舉酒時演唱所用樂歌有:皇帝舉第一爵酒《禧安》之曲,皇帝舉第二爵酒《神龜》之曲,皇帝舉第三爵酒《甘露》之曲,賜群臣酒《正安》之曲,文舞《元德升聞》之曲,皇帝舉第四爵酒《紫芝》之曲,武舞《天下大定》之曲,皇帝舉第五爵酒《嘉禾》之曲,皇帝舉第六爵酒《玉兔》之曲。[38]

乾德四年,對朝會儀式中用樂進行了一次變革?!端问贰分尽份d:

自國初已來,御正殿受朝賀,用宮縣;次御別殿,群臣上壽,舉教坊樂。是歲(乾德四年)冬至,上御乾元殿受賀畢,群臣詣大明殿行上壽禮,始用雅樂、登歌、二舞。是月,和峴又上言:“……欲依月律,撰《神龜》、《甘露》、《紫芝》、《嘉禾》、《玉兔》五瑞各一曲,每朝會登歌首奏之?!庇性t:“二舞人數(shù)衣冠悉仍舊制,樂章如所請?!?sup>[39]

其變動有二:一是皇帝舉酒環(huán)節(jié),以《神龜》《甘露》《紫芝》《嘉禾》《玉兔》五首瑞曲聯(lián)唱;二是群臣上壽的環(huán)節(jié)也改用雅樂。

太宗繼位之初,朝會群臣上壽曾用教坊樂,《宋會要》載:

(淳化)三年正月朔,服袞冕御朝元殿受朝賀。禮畢,改通天冠、絳紗袍升座,受群臣上壽。帝即位以來,每朝賀畢退御大明殿,常服上壽,奏教坊樂。至是,(司)[始]命有司約《開元禮》定上壽儀,皆以法服行禮,設(shè)宮縣、萬舞,酒三行而罷,復(fù)舊制也。[40]

陳旸《樂書》中也說:“太平興國初,冬至群臣上壽,更用教坊樂,淳化中正會復(fù)用宮架?!?sup>[41]自淳化三年之后,朝會上壽復(fù)用雅樂。儀式程序與建隆、乾德時相似,樂歌名則有所改動:一是根據(jù)端拱以來出現(xiàn)的祥瑞之物,新創(chuàng)“五瑞”樂歌。《宋史·樂志》載:“端拱初,澶州河清,廣州鳳凰集;諸州麥兩穗、三穗者,連歲來上。有司請以此五瑞為《祥麟》、《丹鳳》、《河清》、《白龜》、《瑞麥》之曲,薦于朝會,從之。”[42]自此之后,朝會中皇帝舉酒環(huán)節(jié)用瑞曲聯(lián)唱成為定制?!端问贰分尽份d:“(淳化)三年,元日朝賀畢,再御朝元殿,群臣上壽,復(fù)用宮縣,二舞,登歌五瑞曲,自此遂為定制?!?sup>[43]二是文舞由《盛德升聞》改成《化成天下》,武舞由《天下大定》改成《威加海內(nèi)》。陳旸《樂書》載:

太宗淳化中,峴弟復(fù)奏昔改殿庭二舞以光太祖功烈,今亦應(yīng)更定舞名,其舊用《盛徳升聞》,宜更名《化成天下》之舞,取《易》稱“化成天下”之義也;《天下大定》更名《威加海內(nèi)》之舞,取漢高帝為《威加四?!分枰?。[44]

真宗景德元年和四年舉行大朝會,據(jù)王應(yīng)麟《玉海》載:

景德元年春正月丙戌朔,御朝元殿受朝,改元,大赦三年,撰《祥麟》、《丹鳳》、《河清》等十三曲;四年正月己亥朔,御朝元殿受朝賀,群臣上壽,諸道進奉,契丹諸蕃使在焉。下詔肆眚,司天言日抱戴佳氣覆宮闕,上作元日會朝七言詩,賜近臣屬和。[45]

又據(jù)《宋史·樂志》中所收《景德中朝會一十四首》,可知景德時大朝會,皇帝舉酒環(huán)節(jié)設(shè)置了《祥麟》《丹鳳》《河清》三首瑞曲,但文舞名用《盛德升聞》,[46]武舞名用《天下大定》,并未采用淳化三年的改動。

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又撰皇帝舉酒時所用瑞曲五首。陳旸《樂書》中說:“真宗祥符中,更作《醴泉》、《祥芝》、《慶云》、《靈鶴》、《瑞木》五曲,宴則歌之?!?sup>[47]王應(yīng)麟《玉?!芬噍d:“祥符元年,撰《醴泉》、《祥芝》等五曲?!?sup>[48]祥符五年,將文舞《玄德升聞》改為《盛德升聞》?!端螘吩疲骸埃ù笾邢榉迥辏┦掳巳?,詔太常寺改文舞《玄德升聞》之舞為《盛德升聞》之舞?!?sup>[49]據(jù)陳旸《樂書》載,大中祥符時大朝會,朝賀用到的樂歌有:皇帝升坐《隆安》之樂、公卿入門《正安》之樂、皇帝降坐《隆安》之樂;上壽用到的樂歌有:皇帝升坐《隆安》之樂,公卿入門《正安》之樂,皇帝降坐《乾安》之樂,皇帝舉第一爵酒《和安》之樂,皇帝舉第二爵酒《醴泉》之樂,皇帝舉第三爵酒《神芝》之曲,皇帝舉第四爵酒《慶云》之曲,皇帝舉第五爵酒《靈鶴》之曲,皇帝舉第六爵酒《瑞木》之曲,賜群臣酒《正安》之樂,文舞《盛德升聞》之舞,武舞《天下大定》之舞,皇帝降坐《乾安》之樂。[50]

仁宗天圣七年舉行大朝會,《太常因革禮》載:“《禮院儀注》:天圣初,仁宗始大朝會群臣,上壽作《甘露》、《瑞木》、《嘉禾》之曲?!?sup>[51]除了新撰皇帝舉酒時瑞曲三首,其他樂歌沿用前朝。

神宗熙寧時朝會仍沿舊制,僅改作皇帝舉酒瑞曲。至元豐元年,宋敏求等人奉旨詳定朝會儀注,對朝會的儀式環(huán)節(jié)和樂歌設(shè)置進行了規(guī)范?!端问贰ざY志》載:“元豐元年……未幾,又命龍圖直學(xué)士宋敏求同御史臺、閣門、禮院詳定《朝會儀注》,總四十六卷:曰《閣門儀》,曰《朝會禮文》,曰《儀注》,曰《徽號寶冊儀》?!?sup>[52]《文獻通考》載:

元豐元年,詔右諫議大夫宋敏求、權(quán)御史中丞蔡確、樞密副使承旨張誠一、直舍院同判太常寺李清臣詳定正旦御殿儀注。敏求等遂上《朝會儀》二篇,《令式》四十卷詔頒行。[53]

宋敏求等人所定朝會儀注,《宋會要》《宋史·禮志》中均有記載,而馬端臨《文獻通考》的記載最為完整詳盡,其中用到的樂歌有:皇帝升降行止《乾安》之樂,公卿入門《正安》之樂,皇帝舉第一爵酒《和安》之樂,皇帝舉第二爵酒《甘露》之樂,皇帝舉第三爵酒《瑞木成文》之曲,皇帝舉第四爵酒《嘉禾》之曲,群臣舉酒《正安》之樂,文舞《盛德升聞》之舞,武舞《天下大定》之舞。[54]除去皇帝舉酒時演唱的瑞曲外,皇帝升降行止、皇帝舉第一爵酒所用樂歌名均與建隆、乾德時不同;文舞則沿襲祥符五年的改定,用《盛德升聞》之名。除了樂歌名的改動,宋敏求等人也對朝會儀式中的程序步驟與樂歌演唱之間的配合進行了調(diào)整。《宋史·樂志》載:

元豐二年,詳定所以朝會樂而有請者十:其一、唐元正、冬至大朝會,迎送王公用《舒和》,《開元禮》以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蓋作樂所以待王公。今中書、門下、親王、使相先于丹墀上東西立,皇帝升御坐,乃奏樂引三品以上官,未為得禮。請侍從及應(yīng)赴官先就立位,中書、門下、親王、使相、諸司三品、尚書省四品及宗室、將軍以上,班分東西入,《正安》之樂作,至位,樂止。[55]

將《正安》之曲的演唱時間提前,從中書、門下、親王、使相、諸司三品、尚書省四品及宗室、將軍以上入門時即開始演唱。

哲宗元符時襲用元豐元年定的朝會儀注,而另撰皇帝舉酒樂歌。陳旸《樂書》中說:“哲宗屢講不廢,然朝賀上壽尚用教坊雜樂,未講先王雅頌之制?!?sup>[56]可見哲宗時朝會也有用教坊樂的情況。

徽宗時制定《政和五禮新儀》,其中卷一百三十六至卷一百三十八中記載了“大慶殿元正冬至大朝會儀”,可惜前兩卷已經(jīng)亡闕。據(jù)其卷一百三十八所載,用到的樂歌有:皇帝升坐《乾安》之樂,皇帝上壽酒《和安》之樂,群臣舉酒《正安》之樂,文舞《天下化成》之舞,武舞《四夷來王》之舞,皇帝降座《乾安》之樂?;实叟e第二、第三、第四爵酒登歌所用曲名、樂章,每年命詞臣取歲中所有祥瑞撰。[57]《宋史·禮志》中將之與元豐儀相比較:“《新儀》成,改《元豐儀》太尉為上公,侍中為左輔,中書令為右弼,太樂令為大晟府,《盛德升聞》為《天下化成》之舞,《天下大定》為《四夷來王》之舞,及增刑部尚書奏‘天下斷絕,請付史館’,余并如舊儀?!?sup>[58]所用樂舞大致相同,只是文舞《盛德升聞》為《天下化成》之舞,武舞《天下大定》為《四夷來王》之舞。

南宋之后,高宗紹興十四年制定大朝會儀。據(jù)《宋會要》載,朝賀用到的樂歌有:皇帝升坐《乾安》之樂,公卿入門《正安》之樂,上公升西階《正安》之樂(上公升降并《正安》之樂作),皇帝降座《乾安》之樂;上壽所用樂歌有:升坐《乾安》之樂,皇帝上壽《和安》之樂,群臣舉酒《正安》之樂,皇帝降座《乾安》之樂?;实叟e第二、第三、第四爵酒登歌所用曲名、樂章,每年命詞臣取歲中所有祥瑞撰。[59]紹興十四年所定大朝會儀一個大的變化是:不再為文舞、武舞命名。紹興十五年正月朔旦崇政殿朝會,王應(yīng)麟《玉?!份d:

(紹興)十五年正月丁未朔,御大慶殿。受朝百官朝賀,用黃麾仗三千三百五十人。時無大慶殿,權(quán)于崇政殿行之,免駐輦,設(shè)簾,不設(shè)地衣。學(xué)士院撰十二曲,有《瑞木成文》、《滄海澄清》、《瑞粟呈祥》之曲,自是一行而止。是歲冬至亦止文徳殿,稱賀上壽,亦用《和安》之曲。[60]

皇帝舉第二、第三、第四爵酒所用樂歌有:《端木成文》《滄海澄清》《瑞粟呈祥》之曲。

綜上所述,在宋代祭祀儀式中,降神、祭祀者升降行止、奠幣、奉俎、酌獻、飲福、文舞退、武舞進、亞獻、終獻、送神等環(huán)節(jié)中多設(shè)有樂歌演唱;在朝會儀式中,皇帝升降、公卿入門、皇帝舉酒、群臣舉酒、文舞、武舞等環(huán)節(jié)多設(shè)有樂歌演唱。宋初多承唐人舊制,至元豐年間進行大的調(diào)整和修訂,徽宗時編定《政和五禮新儀》,為宋代禮制的集大成之作,吸收了北宋各個時期的改定;到了南宋高宗時重建禮樂,主要承《政和五禮新儀》之制,又參酌元豐、大觀之舊典。之后,隨著國勢漸衰,統(tǒng)治者于禮樂之事往往力不從心,對禮制也少有改動。


[1] 本論文為作者承擔(dān)教育部青年基金項目“宋代雅樂樂歌研究”(13YJC751064)項目階段性成果。

[2] 《宋史·禮志》第100卷,中華書局,1977,第2456頁。以下所引該書皆為此版。

[3]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中華書局,1957,第328頁。以下所引該書皆為此版。

[4] 《宋史·樂志》第126卷,第2947頁。

[5]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311頁。

[6] 《宋史·禮志》第99卷,第2439頁。

[7]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293~294頁。

[8] 《宋史·禮志》第98卷,第2423頁。

[9] 《宋史·禮志》第99卷,第2442~2444頁。

[10]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413頁。

[11] (宋)鄭居中等:《政和五禮新儀》第27~28卷,《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以下所引該書皆為此版。

[12] (宋)鄭居中等:《政和五禮新儀》第29卷。

[13] 《宋史·樂志》第132卷,第3070頁。

[14] (清)徐松輯《中興禮書》第91卷《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5] (清)徐松輯《中興禮書》第91卷,《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6] 《宋史·樂志》第130卷,第3040頁。

[17] (元)馬端臨:《文獻通考》第75卷,中華書局,1986,第687~688頁。以下所引該書皆為此版。

[18] 《宋史·禮志》第107卷,第2579頁。

[19] (宋)歐陽修等:《太常因革禮》第29卷,商務(wù)印書館,1937,第181頁。

[20] (宋)文瑩:《玉清詩話》第1卷,朱易安主編《全宋筆記》第1編,第6冊,河南教育出版社,2003,第98頁。

[21]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328頁。

[22] 《宋史·樂志》第126卷,第2940頁。

[23] (宋)歐陽修等:《太常因革禮》第20卷,第124頁。

[24]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309頁。

[25]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312頁。

[26]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315頁。

[27]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315頁。

[28] (宋)鄭居中等:《政和五禮新儀》第103~104卷。

[29] (宋)鄭居中等:《政和五禮新儀》第105卷。

[30] (清)徐松輯《中興禮書》第91卷,《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31] (清)徐松輯《中興禮書》第91卷,《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32] 《宋史·樂志》第183卷,第3045頁。

[33]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687~690頁。

[34]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718~719頁。

[35]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711~713頁。

[36] (宋)王應(yīng)麟:《(合璧本)玉?!返?07卷,中文出版社,1977,第2041頁。

[37] 《宋史·禮志》第116卷,第2743頁。

[38]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1599頁。

[39] 《宋史·樂志》第126卷,第2941~2942頁。

[40]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1587頁。

[41] (宋)陳旸:《樂書》第199卷,《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以下所引該書皆為此版。

[42] 《宋史·樂志》第126卷,第2943頁。

[43] 《宋史·樂志》第126卷,第2943頁。

[44] (宋)陳旸:《樂書》第172卷。

[45] (宋)王應(yīng)麟:《玉?!返?1卷,第1398頁。

[46] 據(jù)《宋會要》載,祥符五年,將文舞《玄德升聞》改為《盛德升聞》,則景德時文舞名應(yīng)仍為《玄德升聞》,疑《宋史·樂志》記載有誤。

[47] (宋)陳旸:《樂書》第199卷。

[48] (宋)王應(yīng)麟:《玉?!返?1卷,第1398頁。

[49]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309頁。

[50] (宋)陳旸:《樂書》第199卷。

[51] (宋)歐陽修等:《太常因革禮》第20卷,第126頁。

[52] 《宋史·禮志》第98卷,第2422頁。

[53] (元)馬端臨:《文獻通考》第108卷,第974頁。

[54] (元)馬端臨:《文獻通考》第108卷,第974~975頁。

[55] 《宋史·樂志》第127卷,第2974頁。

[56] (宋)陳旸:《樂書》第199卷。

[57] (宋)鄭居中等:《政和五禮新儀》第138卷。

[58] 《宋史·禮志》第116卷,第2750頁。

[59] (清)徐松輯《宋會要輯稿》,第523~524頁。

[60] (宋)王應(yīng)麟:《玉?!返?1卷,第139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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