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說明
胡適一生,上至達官顯貴,下及走卒販夫,交游之廣舉世皆知,故有“我的朋友胡適之”一說。其一生得益于朋友甚多,但最主要的僅有兩位,許怡蓀便是其一。而相比胡適的鼎鼎大名,許怡蓀是鮮為人知的。他倆是安徽績溪同鄉(xiāng),又是上海中國公學和中國新公學的同學,且同住一室,志趣相投,感情深厚。中國公學解散后,胡適一度心灰意冷,喝酒、打牌、打架,甚至被抓進了警察局。后來的奮發(fā)振作,應考留美,可說完全有賴于許怡蓀的規(guī)勸和棒喝。為此,胡適終生感念他。在其《嘗試集》中的《朋友篇·寄怡蓀·經(jīng)農(nóng)》一篇,就有“自視六尺軀,不值一杯酒。倘非朋友力,吾醉死已久”,說的就是這段往事。而胡適留美七年所寫的日記,也是由許保存、整理,同時摘抄給《新青年》發(fā)表,后交由亞東圖書館出版的,就連《胡適留學日記》的初名《藏暉室札記》,也是許怡蓀起的。因此在《胡適留學日記》首版自序中,胡適不僅將這部日記獻給了他,甚至說“這部札記本來是為他記的,它的印行也是他最盼望的”??上н@時許已去世多年了。
許怡蓀于1913年赴日本明治大學留學,1916年回國,1919年便不幸因病早逝。胡適傷心不已,專門寫了近七千字的《許怡蓀傳》(見本書附錄一)悼念他的“死友”,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胡許雖為摯友,但兩人實際相見相處的時間卻并不多,胡適1910年去美,兩人一別就是七年。1917年胡適歸國后在北大任教,而許1916年回國,執(zhí)教于南京河海工程學校,見面機會極少,1919年許便病故了。然而,從1909年直到1919年許怡蓀去世前夕,他們的通信長達10年。在《許怡蓀傳》中,胡適寫道:“怡蓀是一個最富于血性的人。他待人的誠懇,存心的忠厚,做事的認真,朋友中真不容易尋出第二個。他同我做了十年朋友,十年中他給我的信有十幾萬字,差不多個個都是楷書,從來不曾寫一個潦草的字。”說的便是這部《胡適許怡蓀通信集》。
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這部《胡適許怡蓀通信集》的原稿是當年上海亞東圖書館對兩人來往信件挑選、編輯后的謄抄稿,由收藏家梁勤峰先生于2013年同《胡適留學日記》手稿本一同覓得。其中收錄有胡適給許怡蓀的信66封,許怡蓀給胡適的信39封。通信開始于1909年,結(jié)束于1919年,這正是胡適一生中的重要時期,其中留美七年是他人生觀、文學觀形成及演變的重要時期,其開文學革命之先河的《文學改良芻議》即發(fā)表于1917年1月?;貒蟮膬赡?,也正值他首倡新文學革命的高峰期?!逗m許怡蓀通信集》從一個側(cè)面真實反映了胡適在這一時期的所思所想,為胡適研究提供了極為珍貴的第一手資料。此通信集為首次公開出版,堪稱胡適研究的一大發(fā)現(xiàn),具有很高的文獻和史料價值。
在這部通信集中,還附有許怡蓀致高一涵的信11封。高與胡許皆為同鄉(xiāng)、好友,彼此過從甚密。在這11封信中,對胡適的言行也多有真實生動的記敘,有助于對胡的了解,且從未發(fā)表過,故也將其附錄于后。
本書原稿為謄抄稿,在編輯中發(fā)現(xiàn)有個別錯漏之處,可能是謄抄時的筆誤,均以頁下注形式標明;另有幾處當年編輯刪去的,為保持書信原貌,予以適當恢復。同時,將胡適的《許怡蓀傳》及汪菊農(nóng)所寫《許怡蓀與胡適》附錄于后,以期讀者有更全面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