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我們倆,很登對

青空之鳥 作者:西小洛 著


01

像山藝這種藝術(shù)學(xué)院,炙手可熱的就是有才有貌的人。對于沙千鳥來說,這兩樣都不缺,所以,她剛一進山藝,就吸引了一大批追求者。

她很享受這樣的追捧,認為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優(yōu)勢。

大一報到的那天,學(xué)長們爭先恐后地幫她拿行李,薛壤和慕九華的身邊,卻無人問津。

很鮮明的對比。

“小學(xué)妹呀,哪個專業(yè)的?來來來,行李學(xué)長幫你拿?!蹦樕嫌兄鴰最w雀斑的男生殷勤地迎上來,他身后還跟著幾個小跟班似的人。

沙千鳥隨手將行李丟給雀斑男生,看也不看他一眼:“辛苦了。”

“哪里的話?”雀斑男生笑著接過行李箱,想扛在肩頭,奈何行李比他想象的要重。

“小學(xué)妹是山東本地人嗎?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朱山,他們都叫我山哥,編導(dǎo)班的?!比赴吣猩鷵Q了只手拖著行李箱,急急忙忙地跟著沙千鳥,殷勤介紹。

“哦,對了。”沙千鳥望向朱山身后的幾個男生,然后指著后面的薛壤和慕九華,道,“那是我朋友,幫他們搬一下行李啊,有點多,不好意思?!?/p>

她完全無視了朱山的存在,朱山有點尷尬,只好回頭故作兇狠地讓自己的小跟班幫薛壤和慕九華拿行李。

沙千鳥暗地發(fā)現(xiàn),然后假裝正經(jīng)道:“我叫沙千鳥,音樂系學(xué)鋼琴調(diào)律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還請師哥多多關(guān)照啊?!闭f著,她拍了拍朱山的胸口,一副爺們兒的樣子。

收了點小蜜糖的朱山有點得意,剛剛還弓著的身子立馬直了起來,正義凜然道:“說啥呢!以后學(xué)妹一聲令下,師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所以,”說著,他又轉(zhuǎn)了個語調(diào):“學(xué)妹,留個電話吧?!?/p>

“到了。”沙千鳥望著眼前的那棟宿舍樓,回頭招呼慕九華,“小慕,我們先上去。薛壤,你跟山哥去男生宿舍吧?!比缓螅皖^微微淺笑:“師哥,你會好好送我朋友去男生宿舍的吧?”

“那當(dāng)然?!敝焐揭娒廊藢λ⑿Γ唤纳褚皇?,“學(xué)妹說什么是什么,所以,不知道學(xué)妹能不能留一個電話呢?”

沙千鳥臉上洋溢的微笑瞬間冷卻下去,不容置疑地拒絕:“不可以?!?/p>

慕九華掩面一笑,朱山的兄弟們也躲在一邊“咯咯”地笑個不停。

朱山顏面受創(chuàng),回頭呵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沙千鳥從朱山手里拿過行李箱,拖著自顧自地上了樓。朱山還站在下面可憐兮兮地看著沙千鳥的背影,哀求道:“學(xué)妹,不留電話加個微信也可以啊,學(xué)妹,不要這么狠心啊?!?/p>

目送沙千鳥和慕九華上了宿舍樓,薛壤也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去找男生宿舍。

“等一下?!敝焐胶鋈粴鈩萆v,緩緩叫住了薛壤。

薛壤回頭,問:“叫我?”

朱山目露兇光,像個古惑仔似的一步一步靠近薛壤,就在抓住薛壤胳膊的時候,忽然大哭央求道:“兄弟,兄弟,你一定有學(xué)妹的聯(lián)系方式吧?兄弟,哥的幸福就交給你了,把學(xué)妹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吧?”

薛壤微微皺眉,不理會朱山流里流氣的樣子,繼續(xù)走。

朱山一直抱著薛壤的胳膊,不肯撒手。

這個開學(xué)季,比想象中的要“曲折”那么一點點。

但是這樣的曲折,對沙千鳥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因為更曲折的,還在后面。

新生報到的一個月里,都會準(zhǔn)備迎新會,沙千鳥作為保送生和班上唯一一個多才多藝且每種才藝都很精通的人,被老師推薦到了迎新會的節(jié)目上。

這個決定受到了很多男生的鼓勵,卻讓許多女生妒忌不已。

沙千鳥當(dāng)然不會在意這些,從小開始,班上嫉妒她的女生牽起手來能繞地球一圈了。在她眼里,那些女孩子不思進取,別人通過自己努力得來的成就會被認為是不公平。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沙千鳥每個成就都是小時候刻苦練習(xí)得來的,所以她享受榮耀也是理所當(dāng)然。坐等曙光、什么也不做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螻蟻。

沙千鳥的表演,選了《愛的禮贊》,需要小提琴配合。

在管弦系的大禮堂選小提琴手的時候,沙千鳥把幾個別人推薦的優(yōu)秀小提琴手叫來站成一排,一個一個地拉給她聽。

但是,沒有一個令她滿意的。

“你們拉的這是什么?”沙千鳥終于忍不住,一把將鋼琴蓋合上,起身怒斥,“我要的是E大調(diào),要注入感情,你們一個個拉得跟別人欠了你好幾百萬似的,有那么苦大仇深嗎?”

偌大的禮堂里,沙千鳥的聲音傳出去,撞擊在墻壁上又彈了回來,顯得空曠而響亮。

被訓(xùn)斥的人個個低著頭,臉上盡是不屑的表情。

“任何一個小的演播廳都是你們的舞臺,要是都跟你們似的不用心,這迎新晚會不要開了好了。山藝是一個大學(xué)院,有媒體在場的好嗎?你們這種水平怎么拿得出手?”沙千鳥雙手叉腰,指著眼前垂著頭的一群小提琴手。

“說得好像你就很了不起一樣?!苯K于有人受不了,小聲地嘀咕了起來。

“你說什么?”沙千鳥耳尖,并且,她的眼里,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一點質(zhì)疑。

“我們拉琴都拉不好,你干脆找別人好了?不是有那么多師哥師姐嗎?干嗎要找我們這些新生,我們要是什么都特別優(yōu)秀,那還來學(xué)校學(xué)什么?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你是天才,我們只是庸才?!绷硪粋€女生十分不滿,夾槍帶棒地暗諷沙千鳥。

沙千鳥沉住氣,沒有反駁她,而是淡淡一笑,反諷道:“我就喜歡你這種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女生聽出了沙千鳥話中的貶意,惱羞成怒。

旁邊的人按住女生,低聲道:“算了算了,別跟她計較?!?/p>

“就剛才跟我的配合,也就算你還過得去,只可惜性格不太討喜?!鄙城B看著眼前女生咬牙臉紅的樣子,微微低頭。

“你不要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樣子!”女生瞪了沙千鳥一眼,然后,朝地上“呸”了一口。

“怎么了?吵什么?”

燈光黯淡的禮堂里響起了一個磁性淡定的嗓音。沙千鳥抬眸,從觀眾席上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穿著干凈西裝的少年。

他眉峰沉穩(wěn),目光如炬,掃到了沙千鳥的身上。

“社長?!狈讲诺呐傲艘宦暽倌?。

社長?沙千鳥看著少年手里提著的精致的小提琴琴盒,猜測般地問:“蕭亦楓?”

是的,這個人,她還沒進山藝前就聽過了。山藝的官網(wǎng)、貼吧、微博上,到處是他代表學(xué)校在全國各地演出的視頻。蕭亦楓被稱為山藝的“管弦王子”,最擅長的就是小提琴演奏。

“怎么回事?”蕭亦楓遠遠地聽見禮堂里面在爭吵,才走進來看看的。

剛才嗆聲沙千鳥的女生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氣憤的態(tài)度一下子又變得高傲起來:“這個叫沙千鳥的新生,要在我們中間找迎新會上跟她合作的小提琴手,但是她似乎對我們都很不滿意,在教訓(xùn)我們呢?!?/p>

蕭亦楓側(cè)著身子,眼角的余光落在沙千鳥的身上,末了,轉(zhuǎn)頭對女生說:“你們先回去吧?!?/p>

“好。”女生重重地答應(yīng)了一聲,故意瞥了沙千鳥一眼,然后招呼大家一起離開了禮堂。

空曠的禮堂里只剩下了蕭亦楓跟沙千鳥二人,在蕭亦楓一聲不吭、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沙千鳥懶懶地叫住了他:“喂……”

蕭亦楓駐足,沒有回頭。

沙千鳥輕輕地歪著腦袋,問:“你叫走了我的小提琴手,怎么賠我?”

蕭亦楓眉頭微鎖,輕聲道:“你的小提琴手?”他故意將“你”字發(fā)音很重,輕嗤的笑聲帶著不屑。

“不然呢?”沙千鳥臉上的肌肉有點跳動,她很不喜歡別人這種一臉冰山的樣子。

“所以,你的小提琴手是你的小提琴手,關(guān)我什么事?”蕭亦楓語氣不善,說完這句話,就大步地走出了禮堂。

粗跟的皮鞋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沉穩(wěn)的清響,沙千鳥的兩只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半晌后,她對著蕭亦楓遠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02

蕭亦楓到底是個什么角色,沙千鳥很想弄清楚。

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里的三個女生坐在泡沫墊上吃著鴨霸王、喝著啤酒。

“能不能別在宿舍里喝酒?”沙千鳥穿著鞋從她們的泡沫墊上踩過去,將窗戶打開。

看著落在泡沫墊上的腳印,三個女生暗暗地送了一記白眼過去,繼續(xù)吆喝著碰杯聊天。

沙千鳥將電腦搬上床,把簾子拉了下來,眼不見為凈。

從第一天進入宿舍的時候,她就很不喜歡這三個女孩子。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嬌生慣養(yǎng),連自己的襪子都不會洗,每天晚上在外面都會玩到很晚才會回來,一回來就跟男生煲電話粥。

沙千鳥輕揉著眉心,打開電腦,把有關(guān)蕭亦楓演出的視頻全部看了一遍。

他的每首曲子,她也都聽了。

琴聲悠揚,任何曲風(fēng)都能駕馭,是她碗里的菜。

沙千鳥掏出手機,撥通了薛壤的電話,薛壤正在樂團安裝電子鼓,手機的震動在鼓面上聲音很大。

“怎么了?”薛壤接起來問。

沙千鳥直逼主題,問:“你們音樂表演系有個叫蕭亦楓的你認識嗎?我想要他做我迎新會上的小提琴手,但是我跟他之間有點摩擦?!?/p>

“管弦班的,我認識,交給我吧?!毖θ来饝?yīng)下來。

他從來都是這樣,沙千鳥的任何請求他都會不用多說地答應(yīng)下來,而沙千鳥也是毫無顧忌地信任薛壤,那種信任,連當(dāng)時的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厲害。

“等你好消息。”沙千鳥掛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

薛壤沒有讓她多等,僅一天之后,蕭亦楓就到禮堂去找沙千鳥了,并且,身邊還跟著上次嗆聲沙千鳥的那個女生。

“舒潼,我?guī)熋??!笔捯鄺骱唵蔚亟榻B了這個女生。

沙千鳥對薛壤做了什么而感到好奇,不由地問:“你答應(yīng)用你自己賠我的小提琴手了?”

蕭亦楓將小提琴從琴盒里取出來,將琴盒遞給舒潼,說:“答應(yīng)這件事并不是因為你?!彼麑⑿√崆偌茉诓遍g,調(diào)了調(diào)調(diào)兒,試?yán)艘宦暎ゎ^問:“《愛的禮贊》?”

“是?!鄙城B坐回到鋼琴面前,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覆蓋了上去。

沙千鳥沒有再問蕭亦楓為何答應(yīng)了自己,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牢牢抓住這個優(yōu)秀的資源,完成排練,完成表演。

一個是參加過全國巡演的小提琴手,一個是全國青少年鋼琴比賽的冠軍,二人就樂器表演上的默契與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連不喜歡沙千鳥的舒潼都忍不住沉浸在這首《愛的禮贊》中。

一曲完后,蕭亦楓緊鎖的眉頭舒展開,臉上有著驚喜的淺笑。

他看著沙千鳥,輕聲道:“挺不錯的。”

夸贊的話,沙千鳥聽得不少,她微笑道:“第二遍排練。”

“好。”蕭亦楓點頭,繼續(xù)跟沙千鳥排練。

每個人的表現(xiàn)都很優(yōu)秀,迎新晚會上,黑色燕尾服的蕭亦楓清爽干凈,白色禮裙的沙千鳥明媚動人。一首《愛的禮贊》舒緩悠遠,讓人仿佛看見了埃爾加與他妻子翩然起舞的模樣。

沙千鳥和蕭亦楓的演奏獲得了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下臺后,沙千鳥還沒來得及卸妝換衣服,就跑去找了蕭亦楓。

“今天演出不錯,一會兒我請你吃飯吧?”沙千鳥對著在卸妝的蕭亦楓說道。

舒潼站在一邊,手里拿著蕭亦楓的衣服,白眼道:“一個女孩子這么不矜持?!?/p>

“你是在夸我嗎?”沙千鳥好笑地看著舒潼,眼睛里的光芒讓舒潼無可抵擋。

舒潼覺得,這個女孩子空有才華空有相貌,臉皮實在太厚了。

不過沙千鳥倒是看出來了,舒潼一直跟在蕭亦楓后面,若不是親戚關(guān)系,那就是有好感了。

“在約我之前,你應(yīng)該要感謝一下讓我答應(yīng)你的那個人。”蕭亦楓不動聲色地抹完最后一片卸妝棉,然后換上舒潼手里的衣服,輕聲道,“走吧?!?/p>

舒潼聽話地跟蕭亦楓離開,出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回頭跟沙千鳥做了個鬼臉挑釁。

“幼稚。”沙千鳥懶得跟舒潼計較,掏出手機給薛壤打電話。十秒后,是慕九華接的。

“我在照顧他?!蹦骄湃A聲音壓得很低,湊近話筒說道。

“照顧?那家伙怎么了?”沙千鳥一邊穿外套一邊問。

慕九華淡淡道:“在樂團搬電子鼓的時候,砸到了大腳趾?!?/p>

“真是蠢?!鄙城B臉上堆滿黑線,道,“你們是在家里嗎?我去看看他。”

“不用了,他已經(jīng)休息了?!蹦骄湃A的話里有很明顯的拒絕的意味。

沙千鳥剛準(zhǔn)備往校門口走,一聽慕九華這樣說,便道:“好吧,你告訴薛壤,表演很成功,謝謝他了?!?/p>

“嗯?!蹦骄湃A應(yīng)道,然后掛了電話。

沙千鳥看著手里手機上的通話記錄,陷入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沉思,心里有莫名其妙的感覺,但是又說不準(zhǔn)是什么。

晚間的風(fēng)輕柔地拂著她的頭發(fā),她轉(zhuǎn)身,往宿舍走去。

第二天中午,沙千鳥直奔男生宿舍。

薛壤的室友正穿著一條大褲衩,急急忙忙地將筆記本電腦合上。

“薛壤呢?還沒回來?”沙千鳥看著褲衩男生,問道。

男生從床上扯下一張薄毯裹在身上,弱弱地回答:“沒……沒有。”

沙千鳥看了看男生的動作,又狐疑地看了看合起來的筆記本,道:“回來讓他給我打電話啊?!?/p>

“好?!蹦猩氐酱采?,小心翼翼地看著沙千鳥。

沙千鳥沒多逗留,扭頭就走。下樓梯轉(zhuǎn)彎時,遇見了上樓的蕭亦楓。

沙千鳥跳了幾步下去,攔在蕭亦楓面前,問:“去哪兒?”

蕭亦楓沒有回答她,側(cè)身往旁邊挪去,沙千鳥連忙又抽身攔下:“有時間嗎?”

“沒有?!笔捯鄺鞯膽B(tài)度很冷淡,沙千鳥倒是假裝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笑道:“一起出去吃飯吧?”

“我說我沒有時間?!笔捯鄺靼欀碱^,有些不耐煩。

“沒有時間就創(chuàng)造時間?!鄙城B一步跨下最后一級階梯,圈住蕭亦楓的手臂,道,“山藝最優(yōu)秀的小提琴手和鋼琴師一起出去吃飯,要是被別人拍到了,一定是會個爆炸性的新聞,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郎才女貌,很登對。”

這個女人一定有病,因為她不僅僅是臉皮厚這一個缺點了。

蕭亦楓將手從沙千鳥的懷里抽出來,食指輕輕一點,點在沙千鳥的鼻尖上方,一字一句道:“別、煩、我?!比缓?,他像一個不可玷污的神侍一樣,一步一步往樓梯上方走去。

沙千鳥抬眸,午間的陽光給她的身影鍍上了一層好看的光芒。

沙千鳥沒有多為難他,來日方長,急什么?

想要接近蕭亦楓,無非兩個原因,第一,在這所學(xué)校,只有他配得上跟自己站在一起;第二,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不為自己的容貌與才藝折服,蕭亦楓是另類。

所以,她一定要收了他。

03

周五下午的時候,沙千鳥在琴房練琴,練完后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家,順便看一看薛壤的大腳趾是否還安在。

東西收拾妥當(dāng)后,沙千鳥轉(zhuǎn)身往外走,窗戶上掛著的一個人影把她嚇了一大跳。

沙千鳥的尖叫聲響起的時候,趴在窗戶上的朱山也嚇得跳了起來,然后如夢初醒地擦去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地看著沙千鳥。

“朱山?你在那兒做什么?”沙千鳥疑惑地走過去,黑臉道,“偷窺我?”

“哪兒敢?”朱山連忙擺手,這個時候,沙千鳥已經(jīng)從琴房里走了出來。

“我只是在聽你彈琴,聽忘了……”朱山看著沙千鳥虎視眈眈的樣子,像只可憐的小羊羔一樣解釋道。

沙千鳥白了他一眼,往樓下走著:“要聽琴自己不會進來???不然別人會誤會你是個臭流氓的,知道嗎?”

“嘿嘿?!敝焐缴蒂赓獾匦α藘陕?,然后嘀咕,“可不是嗎?哥就是個臭流氓?!?/p>

“你說什么?”沙千鳥停住步子,側(cè)頭。

“沒什么!”朱山一本正經(jīng)地糊弄人,“我是問,學(xué)妹需要我送你回去嗎?你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

“不用了,我要先去薛壤家?!鄙城B拒絕道。

“去薛壤家啊?”朱山一聽沙千鳥提到薛壤,一下子跳到她面前,說,“正好我也去一下,看看那小子的傷好了沒?!?/p>

沙千鳥邊走邊問:“你怎么知道他受了傷?你跟他很熟嗎?”

“嘖嘖嘖?!敝焐竭B連嘆氣道,“接你們那天我死纏爛打問薛壤要了聯(lián)系方式,然后半個多月后,他打電話向我打聽蕭亦楓的事情,然后我倆就熟了起來。怎么,薛壤那小子沒跟你提起我?我不是說了讓他在你面前多多美言我的嗎?”

有貓膩,沙千鳥內(nèi)心一緊,問道:“向你打聽了一些什么事情?”

“很多?!敝焐疥种割^,說,“我把蕭亦楓的很多資料給了薛壤,然后第二天他拉著我去跟蕭亦楓比賽徒手攀巖,他怎么可能比得過蕭亦楓???所以才會不小心摔下來摔傷腿了?!?/p>

沙千鳥的步子慢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沉重,兩條濃眉擰成了一團,眼睛里燒著意蘊不明的火焰。

朱山還在身邊嘰嘰喳喳地描述著那天的情景,說薛壤如何怕高,如何上去,如何摔下。

“閉嘴!”受不了耳邊的聒噪,沙千鳥冷冷道。

朱山一秒就收,然后乖巧地站在一邊看著沙千鳥。

“別跟著我。”沙千鳥拋下一句話,然后加快了步子。朱山伸出一只手,遠遠地掐住沙千鳥的背影,一臉痛苦的樣子。

利用完了就踢開,不帶這么玩兒的。

沙千鳥跑出校門,直接攔了輛車,一口氣打車到了薛壤住的小區(qū)。

她一路殺進薛壤的家里,毫不拖泥帶水。

她敢這么猖狂,真實的原因莫過于薛壤的父母沒跟他住在一起,但是偶爾見到薛壤的父母,沙千鳥還是十分乖巧的。因此,在薛壤父母眼里,沙千鳥又懂事又聽話。

她有薛壤家的鑰匙,是薛壤小時候給她的。

開門的一剎那,沙千鳥還沒進門,就看見了慕九華在客廳里盛著電飯煲里的白米粥。

“你來了?”慕九華云淡風(fēng)輕的,像是這個家庭的女主人一樣。

“我來看看薛壤的腳還能不能走路?!鄙城B熟練地在玄關(guān)換鞋,然后關(guān)門走了進去,“辛苦了,給我也盛一碗吧,我正好也餓了?!?/p>

“好。”慕九華轉(zhuǎn)身進廚房拿碗。

沙千鳥徑直進了薛壤的臥室,薛壤躺在床上,手里捧著本雜志,雜志封面上是一個性感十足的比基尼女郎。

突然看見沙千鳥,薛壤連忙將雜志藏在身子底下,把裹著紗布的腿也往被子里縮了縮,道:“你……怎么來了?”

“傷的不是大腳趾嗎?”沙千鳥看著薛壤躲進去的腿,走過去想要捉出來。

“別?!毖θ莉槌梢粓F,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道,“千鳥,我……”

沙千鳥瞪了他一眼,道:“騙子!”

薛壤臉上一陣紅暈,有些不好意思。

“千鳥,你的粥?!蹦骄湃A端著兩碗粥,出現(xiàn)在門口。

沙千鳥走過去,接了一碗,問:“醫(yī)生怎么說?”

“周末后就能下地走路了?!蹦骄湃A回答道,然后走到薛壤床邊,彎腰,“起來喝粥?!?/p>

余光落在他們的身上,沙千鳥的眼神暗了暗,將碗里黏稠的白米粥倒進了嘴里。

“你一直在照顧他嗎?”沙千鳥靠在門口,問慕九華。

慕九華如實回答:“下課后會回來住,順便照顧薛壤?!?/p>

“幸福嗎?”沙千鳥又看向薛壤,腦袋一揚,臉上有意味不明的微笑。

薛壤將大半個腦袋藏在被子里,埋怨道:“你說什么啊?別亂開玩笑?!?/p>

慕九華把薛壤喝完粥的碗拿過來,轉(zhuǎn)身對沙千鳥道:“你們先聊,我去把碗洗了?!闭f著,她伸出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轉(zhuǎn)身出去。

沙千鳥扭頭看著慕九華小小的身影,喃喃道:“怪溫柔的?!?/p>

“嗯?!毖θ婪笱苤卮穑缓笫植挥勺灾鞯厣斓缴碜拥紫氯ツ媚潜倦s志,恍然間又記起什么,把手又抽了回來。

沙千鳥將臥室門關(guān)上,走過去,坐在薛壤床邊,拎起他腿邊的被子,看了看他受傷的小腿,說:“沒事兒,不用遮掩,你這個年紀(jì)的男生,荷爾蒙正在作祟,我理解。”

薛壤知道她說的是雜志的事情,也不接她話。

“哎?!鄙城B見薛壤不說話,拍了拍他的小腿。

薛壤“嗷”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幽怨地盯著沙千鳥。

“腿摔壞了,腦子沒摔壞吧?”沙千鳥昂著頭看著薛壤,薛壤搖了搖頭。

沙千鳥攤開手,遞到薛壤面前,笑道:“朱山給你的資料,給我一份吧?”

“什么資料?”薛壤蹙眉。

沙千鳥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氐溃骸笆捯鄺鞯馁Y料啊?!?/p>

“你干嗎?”薛壤狐疑地看著沙千鳥,問道,“你不是已經(jīng)跟他合作過了嗎?”

“對呀?!鄙城B湊近薛壤,道,“但我現(xiàn)在要更進一步地了解他,我要這個男人對我俯首稱臣?!?/p>

她要另一個男人對她俯首稱臣。

薛壤的心里隱隱作痛,臉上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僵住。

他忽然想起,高考后慕九華問他:“你喜歡千鳥嗎?”

那個時候他的確不確定,但是現(xiàn)在,他好像知道了點什么。

04

不爽,心里特別不爽。

“你干嗎呢?”見薛壤發(fā)呆,沙千鳥推了一把他的肩膀。

“我扔掉了。”薛壤回答。

沙千鳥皺眉,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又問:“那我問你,你覺得像蕭亦楓那種人,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呢?”問到這里,沙千鳥忽然想到了舒潼,極為震撼地顫抖了下。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毖θ腊胩稍诖采?,垂眸。

沙千鳥不甘心地又問:“那按照你們男生的眼光,你們普遍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可愛,溫柔,不聒噪?!毖θ浪餍猿槌瞿潜救潜然崤傻碾s志,翻了起來。

沙千鳥瞥了瞥雜志上的人物,蹙眉道:“騙人,你們男人明明喜歡這種身材火辣的?!?/p>

薛壤“嘖”了一聲,道:“要是有身材火辣的,又溫柔又可愛的女孩子,當(dāng)然會更喜歡了?!?/p>

沙千鳥一臉的黑線,是了,這幾個優(yōu)點,她只勉強符合身材好這一條。

溫柔?可愛?根本就不沾邊好不好?

沙千鳥想到這里,便揪著薛壤的袖子開始撒嬌起來,道:“薛壤,你能不能幫幫我?”

“不能?!毖θ谰芙^得很干脆。

“你拒絕我?”薛壤的態(tài)度出乎沙千鳥的意料,她睜大了眼睛,半天冒出這么一句沒有威懾力的話。

薛壤擰著眉頭,緩緩放下雜志,說:“不是我拒絕你,你跟蕭亦楓不配?!?/p>

沙千鳥站起來,來回在臥室里踱步,揣測道:“薛壤,你是不是覺得有很優(yōu)秀的人在我面前出現(xiàn),你嫉妒了?”

“不至于,我就是單純覺得你們不配。”薛壤合上雜志,雙手枕在腦袋后面,看著天花板。

沙千鳥停了腳步,眼睛死死地盯著薛壤。從小到大,哪次她要他幫忙,他不是屁顛屁顛過來的,沙千鳥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什么事兒都問薛壤,而她也一直覺得,薛壤做這些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因為從一開始,薛壤都是主動送上門來的,但是現(xiàn)在,薛壤居然會對自己說“不”了。

訝異之余,竟有小小失落。

可是,薛壤和慕九華的關(guān)系那么好,他還給她寫過情書呢,憑什么自己就不能獲得比他們還要好的感情?

沙千鳥微微皺眉,手指撓了撓下巴,雖然情書最后被沙千鳥偷去了,但她心里還是很不平衡。

想到這里的時候,慕九華開門進來了,她手里端著兩杯茶水。

沙千鳥走過去,捉住慕九華的手,帶到薛壤的床前,問:“現(xiàn)在床上這個人不想為我的幸福作戰(zhàn),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實在太不盡責(zé)了。小慕,你呢?你愿意幫我嗎?”

慕九華遲疑地看向薛壤,薛壤的目光瞥向窗外。

“千鳥,薛壤不幫你,總是有原因的?!蹦骄湃A沒有說破一些話,含糊不清地表達。

“什么原因???”沙千鳥見慕九華幫薛壤說話,心里就憤憤不堪,“你們老是一個鼻孔出氣,是了,你們認識得早,穿著同一條褲衩長大的,我是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反正不幫就不幫,我自己有辦法!”

沙千鳥氣呼呼地想離開,薛壤從床上爬起來,皺著眉喊道:“千鳥!”

“別叫我名字!”沙千鳥指著薛壤,怒氣沖沖。

話一出口,沙千鳥就后悔了。

她不想這么任性地發(fā)火,但是就是克制不住自己。身邊沒有什么朋友,誰都不愛跟自己接觸,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有點囂張自傲。

她以為,就算小時候沒有薛壤和慕九華的陪伴,她也能撐起一片小小的天,可是因為生命里有過他們了,這種痕跡是沒有辦法抹去的。沙千鳥不想承認自己很在意薛壤的態(tài)度,因為她是青空上高傲的飛鳥,不能低頭、不能停留。

也正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能低頭,所以才不知道孤島張開懷抱迎接她時的溫柔;也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能停留,才不知道佑護她的天空有多么寬容。

沙千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綻放出笑容,說:“薛壤,你等著瞧吧,我一定會拿下蕭亦楓的!”說著,她轉(zhuǎn)身開門,然后回頭,“腳什么的,休養(yǎng)好了,早點回學(xué)校。好看看我是怎么拿下蕭亦楓的。”

最后那句話,是補出來的,她想要挑釁薛壤,以一種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姿態(tài)。

沙千鳥走后,薛壤沉重的腦袋緩緩垂下,右手撐著額頭,不停地揉著眉心的位置。

“你多休息,我先回去了。”慕九華習(xí)慣了薛壤為沙千鳥的事情心憂,從來不多說什么。

體貼地離開后,慕九華的眼神黯然在了長長的頭發(fā)下。

薛壤拖著還裹著紗布的左腿下了床,來到窗戶前。他撩開簾子往窗戶下望去,沙千鳥出了小區(qū),一路步行著離開。

世界太大,人類太渺小,或許就是這樣吧?看得見、摸不著,近在咫尺,卻什么都不能說。

薛壤轉(zhuǎn)身,從床頭柜里取出了一個盒子,那是裝著“青空之鳥”項鏈的盒子。

那天把項鏈送給沙千鳥之后,第二天晨跑的薛壤就在清潔工阿姨的垃圾車?yán)锟吹搅诉@只盒子。他撿回來后打開看,項鏈還好好地躺在里面,動也沒動過。

意思就是,沙千鳥連看都沒看這條項鏈,就把它扔掉了。

天知道薛壤當(dāng)時的心情是怎樣的,那會讓他覺得沙千鳥十分不喜歡自己。而面對這樣一個不喜歡自己又性格高傲如同女王的人,薛壤感到無能為力。

她誤會他喜歡別人,所以處心積慮地找存在感。那種處心積慮,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他誤會她討厭自己,所以膽怯到只在背后守護。那種所謂膽怯,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

05

沙千鳥被薛壤和慕九華拒絕,心情很低落,但是她恢復(fù)得極快,這種速愈法,是她引以為傲的優(yōu)點。

于是,她火力全開,開始尾隨蕭亦楓。所謂尾隨,就是光明正大地跟著,沙千鳥做不來偷偷摸摸的事情。一旦蕭亦楓發(fā)現(xiàn),怒而問她:“為什么老跟著我?”

沙千鳥會十分認真地說:“因為我要急支糖漿?!?/p>

蕭亦楓的額頭上掉下來幾根黑線,這么老的梗,這個女人居然也想得出來?

見蕭亦楓變了臉色,沙千鳥把棒棒糖從嘴巴里抽出來,說:“并沒有跟著你,我只是恰巧也走這條路?!?/p>

可是,一次恰巧就算了,兩三次恰巧也能忍,但不可能四五次都會恰巧吧?

而且進了同一輛出租車的時候,沙千鳥還美其言說:“身上沒錢,搭順風(fēng)車。”

臉皮厚到無與倫比。

蕭亦楓沒有辦法,他不可能當(dāng)著司機師傅的面將沙千鳥給丟下去,所以,只好妥協(xié):“你在哪兒下?”

“我沒帶鑰匙,我媽出差去了,我回不了家,隨便逛逛?!鄙城B的謊言也說得很溜。

“師傅,掉頭,回山藝A棟宿舍樓?!笔捯鄺鞴麛嗟馈?/p>

“不要!”沙千鳥忽然尖叫起來,一把拽住蕭亦楓的胳膊,眼里含淚道,“親愛的,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不要送我回去啦。今天你過生日,人家想要陪你一起過生日嘛?!?/p>

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著沙千鳥和蕭亦楓,心里直發(fā)嘆:“現(xiàn)在的小情侶啊,唉?!?/p>

蕭亦楓把手從沙千鳥的懷里抽出來,面色有些不耐煩。

忽然,蕭亦楓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接了起來,調(diào)整好情緒,道:“我十分鐘后到,不好意思,剛剛被一條流浪狗糾纏了?!?/p>

他說沙千鳥是流浪狗?沙千鳥聽得出來。

“師傅,還是先去金鼎大廈吧?!笔捯鄺髡泻敉晁緳C師傅,然后扭頭指著沙千鳥,“你別講話。”

沙千鳥乖巧地點了點頭。

十分鐘后,出租車在金鼎大廈門前停下。

沙千鳥跟著蕭亦楓下車,然后小碎步緊追:“蕭亦楓,你不是有車嗎?你開自己的車不就可以甩掉我了?”

“車被我姐征用了?!笔捯鄺骼淅浠卮?,然后走進大廳,一把將沙千鳥拉到休息區(qū),呵斥,“坐在這里別動,等我?!?/p>

“等你?!鄙城B眨巴著大眼睛,微笑地看著蕭亦楓。蕭亦楓這才驚覺方才說的那句話會讓人浮想聯(lián)翩,等我,多曖昧?

蕭亦楓將沙千鳥安頓好,然后乘電梯去了九樓的飯店。

那是一家經(jīng)紀(jì)公司,是蕭亦楓的姐姐蕭亦晴推薦給他的,縱然蕭亦楓不喜歡被約束、不喜歡過早地被經(jīng)紀(jì)公司捆綁,但是為了姐姐的好意,他也得來見一面。

酒桌上,兩方十分客套,經(jīng)紀(jì)公司的人對蕭亦楓的才藝有所知曉,所以簽約意圖很明顯。

聚會、談公事必喝酒,這是人類的一種習(xí)慣,可是,蕭亦楓是個不沾酒的人。所以,在經(jīng)紀(jì)公司方端起酒杯的時候,蕭亦楓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抱歉,身體原因不能飲酒。”

有點拂面子,但是對于蕭亦楓來說,他們還不值得讓自己破例飲酒。

“蕭少爺,你這樣不太好吧?”肥臉的白襯衫是吳總,今天他是老大。

“還望吳總見諒,今日身體確實不適,下次有機會,一定陪吳總不醉不歸。”蕭亦楓禮貌地舉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吳總氣得將杯子砸在桌上,指著蕭亦楓:“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干嗎來簽?zāi)???/p>

“吳總別氣?!彼赃叺拿貢椭戆矒嶂鴧强偟那榫w。

蕭亦楓從來就喜歡我行我素,他微笑道:“我也只是看在我姐姐……”

“哐——”包廂的門忽然被打開,打斷了蕭亦楓的話。

沙千鳥莽撞地沖進來,酒桌上一桌的人詫異地盯著她。

沙千鳥急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比缓?,她走到吳總面前,鞠躬下去抓住吳總的手道:“抱歉吳總,我是蕭少爺?shù)呐笥眩驗榻裉焖_車過來,身體又不好,不敢喝酒,但是又怕拂了吳總您的興趣,特地叫我過來幫忙。”

一桌人都沒有說話,看著這個奇怪的天外來客。

沙千鳥回頭看著蕭亦楓,直嘆氣:“你咋了?看傻了?還不倒酒?明知道今天要跟吳總見面,你昨晚還熬夜工作,感冒了吧?活該!來,杯子給我。”說著,她自顧地拿起酒杯,倒了二兩白酒,“吳總,小楓他該罰,我替他了啊,祝吳總生意紅火、多多撈金?!比缓?,沙千鳥將酒仰脖下肚。

吳總一見沙千鳥這么豪爽,禁不住拍手叫好,然后端起酒杯道:“我就喜歡你這種豪爽的女孩子,來,干杯!”

能夠化解尷尬的氛圍,正是沙千鳥想要的結(jié)果。

沙千鳥將酒桌圍了個圈兒,通通喝了一遍。

蕭亦楓在桌子底下揪著沙千鳥的衣服,沙千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所謂職場,無論是喝酒、工作,還是KTV,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老板玩得爽。

沙千鳥很在行。

一個小時后,經(jīng)紀(jì)公司方和沙千鳥談好了所有條件,對方表示很快擬定合約讓蕭亦楓過目。

送走吳總一行人后,滿臉通紅的沙千鳥走路搖搖欲墜,蕭亦楓趕緊上去攙扶著她。沙千鳥擠在蕭亦楓的懷里,笑盈盈道:“喝……喝死他們!敢跟我拼……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姐從七歲開始就會偷我媽的酒喝了好吧?不自量力!”

“行行行,你最厲害?!笔捯鄺魍现城B軟綿綿的身子,心里不知是苦還是喜。沙千鳥的確阻止了他得罪人,但是沙千鳥也把他賣了,他實在不想這么早地賣身給經(jīng)紀(jì)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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