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結(jié)構(gòu)
男人的童話博大精深,任何單一的解讀都無法將其言盡。只接受一種解釋的做法無疑將令我們再度落入英雄和家長的窠臼,即習慣性地堅稱真理只有一種——他們說了算!因此,我提供了故事原文供讀者思考,其間穿插輔助性的評論,從而鼓勵人人得出自己的解讀。不過,我對這些故事做了改寫,因為原版往往使用花哨的古舊語言,無法吸引今日的讀者。何況,童話本來就應該一再轉(zhuǎn)述,只有在我對自己和友人重新講述多次之后,這些故事才有意義。
我選擇書中這些故事的依據(jù)是它們作為男人童話的典型性。對于存在多個版本的情況,我選擇的是看上去最完整、最扣人心弦的版本。如同拼圖一樣,每個故事都只涉及成熟男性心理的若干方面,一旦結(jié)合起來,則是一幅更加宏大的圖畫。我刻意將這些故事安排得環(huán)環(huán)相扣,每一個故事總是在前面故事的基礎之上增加某些新主題和新見解。讀者可以單獨閱讀任何一個故事,但如果把所有故事按順序排列,它們將揭示出一部男子氣概的進化史。
第一個童話《巫王》(The Wizard King)來自法國,講述的是一位強大的家長與他的兒子(一位英勇的王子)相爭的故事。它以戲劇化的方式告訴我們,英雄和家長其實是同一男性原型的兩面。英雄是未來的家長,而家長便是老去的英雄,二者為了統(tǒng)治權而爭斗。他們年深日久的斗爭對許多父子及其妻子和母親而言并不陌生。正如這個故事所揭示的那樣,如果父親無法放棄其作為家長的權力,就會釀成悲劇。
第二章展示了摩洛哥童話《蘇丹的手絹》(The Sultan’s Handkerchief)。這個故事中的君主掙脫了英雄和家長的傳統(tǒng)。他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聽取了妻子的建議,并從她那里習得了一些女性技能,比如憑直覺行事,理解感情和珍視親密關系。蘇丹的故事突出了男性在超越英雄過程中的兩大任務:重拾自身女性的一面;尊重生活中的女性。非洲和新幾內(nèi)亞的某些土著文化以一種獨一無二的過渡禮儀正式確立了這兩大任務,經(jīng)過這個儀式之后,成年男子將開始服侍一位女神。
在第三章的童話《國王的耳朵》(The King’s Ears)里,一位強大的君主藏著一個可恥的秘密:他長著一對山羊的耳朵。在嘗試接受自身畸形的過程中,國王以戲劇化的方式完成了一項走向成熟的必要任務,那就是直面“陰影”?!瓣幱啊保╰he shadow)是卡爾·榮格創(chuàng)立的術語,指通常被我們隱藏、否認或回避的那些過錯和缺點。對男人而言,這些不為人知的元素便包括那些隨著年齡增長而被他們抑制的野性動物本能。在多年壓抑之后,這些原始能量突然迸發(fā),其過程往往十分可怕,但《國王的耳朵》就如何度過男性一生中這段動蕩不安的時期,為男男女女提供了切實可行的建議。
意大利童話《北風的禮物》(The North Wind’s Gift)對男性靈魂中隱藏的野性做了更為深入的討論。它所關注的對象便是男性運動的桂冠詩人羅伯特·布萊所謂的“野人”。野人通常為社會禮節(jié)所壓抑,一旦出現(xiàn),往往粗野不羈,因此無論男女都對其心生畏懼。然而,這篇童話卻強調(diào),野人并非蠻夷,也并非某種反女權主義的逆流,他本質(zhì)上其實是予人滋養(yǎng)和具有治愈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