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古浪的生死搏斗(3)

西路軍 作者:馮亞光


孫玉清真想仔細觀察一下周圍戰(zhàn)士的神色,他們是緊張氣餒還是頑強而自信?帶兵多年,他只要瞟一眼戰(zhàn)士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他旁邊的一位戰(zhàn)士正沉默地穩(wěn)穩(wěn)地扣動扳機,周圍每一個人都是這么沉默。在死亡前,沉默也是一種力量的表現(xiàn)!一顆子彈打來,他負傷倒下。

陳海松左手負傷,右手舉著駁殼槍大聲喊道:“同志們!血戰(zhàn)到底,堅決殺退敵人!”十幾個家伙手提馬刀猛撲陳海松。交通隊喬國軍排長一個箭步竄到政委前面,怒對敵人大喝:“來來來,聽老子給你們點名!”隨著他手中沖鋒槍的劇烈抖動,十幾個馬家兵橫七豎八地倒下了。喬國軍也被子彈擊中,晃了晃身子,栽倒在地。

形勢如此嚴峻,跟隨紅九軍的西路軍副總指揮王樹聲也親抵前沿指揮戰(zhàn)斗,甚至抓過機槍向敵人掃射。

危急時候,紅二十七師在東北方擊潰敵軍的分割包圍,殺開一條血路入城接應,對沖進城內的敵人形成了內外夾攻之勢。敵人見勢不妙,退出城外。清冷的山坳,除了零落的幾聲冷炮外,又逐漸趨于平靜。

古浪戰(zhàn)役,紅九軍主力師二十五師以及二十七師受到重創(chuàng)。紅四方面軍進入川陜后,發(fā)展很快,四個師擴編為四個軍。擴編時,兄弟部隊紅四軍、三十軍和三十一軍都是各以一個老團帶兩個新團組成一個師,唯獨紅九軍二十五師是以三個老團編成,二十七師以三個新團編成。二十五師中的七十三團,誕生于黃麻起義,是紅四方面軍中最早最有戰(zhàn)斗力的兩團之一。二十五師和八十八師一樣特別有戰(zhàn)斗力,也一直作為方面軍的拳頭使用。二十七師經過川陜時期和長征途中戰(zhàn)火的鍛煉,也已經有了很強的戰(zhàn)斗力。

古浪戰(zhàn)役,紅九軍傷亡超過三分之一,排以上干部傷亡尤重。參謀長陳伯稚、二十五師師長王海清、二十七師政委易漢文壯烈犧牲。

徐向前元帥在《血戰(zhàn)河西走廊》中說:“這一仗叫人十分心痛,我主力部隊九軍元氣大傷,再也沒有恢復過來。西路軍后來作戰(zhàn),主要靠三十軍。五軍人數(shù)少,名義上是個軍,實際上不足一個師的兵力,再剩下的就是機關人員、婦女獨立團等,戰(zhàn)斗力畢竟是有限的?!?/p>

冬天的陽光早早就黯淡下去,暮色銜悲而來。軍部召開緊急會議,決定連夜突圍,傷員能帶走的盡量帶走,干部重傷員凡能擔架抬走的,也盡量抬走。陳海松政委憂慮不能帶走的重傷員的命運,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要政治部主任曾日三給敵人寫一封信,希望能從人道主義出發(fā),不要殺害紅軍傷病員。留下的重傷員集中在幾個房子里,每人發(fā)了三塊大洋。

紅軍退出古浪,馬家軍占據全城。古浪一片火海,橘紅色的火舌直向天上竄。馬元海到處逞兇,所留紅軍傷病員全被殘殺。騎五師被擊斃的參謀長馬廷祥胞弟馬元祥、花馬營、尕主麻三人,因其兄馬廷祥之死,大肆殘害紅軍。馬元祥自一條山開始,將所俘紅軍縛在樁上隨手開槍殘殺,聲稱為兄報仇,先后殘害戰(zhàn)俘不下百數(shù)十人。馬步芳得悉此事,竟然說:“馬元祥是男子漢!”

古浪失利,給整個戰(zhàn)局帶來不利影響。陳海松、孫玉清、曾日三等主要負責人,被撤了職。王樹聲以副總指揮兼任紅九軍軍長和政委,徐太先任政治部主任,李聚奎任參謀長。徐太先到任前是八十八師政治部主任。李聚奎是平江起義的老同志,到四方面軍之前是一方面軍的師長,到四方面軍曾任三十一軍參謀長,他是負傷住院期間隨醫(yī)院渡過黃河的。陳昌浩和李聚奎談話,勉勵大膽工作,不要因為是一方面軍來的,怕這怕那。不久,總部恢復了陳海松的政委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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