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串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響聲,她走進了空間寬敞但依舊擁擠不堪的辦公室,迎上來的主任沒等她開口,就塞給她厚厚一沓打印紙,告訴她要主持馬航370航班的特別節(jié)目,同時還告訴她,幾路記者已經(jīng)派出去了,消息還會源源不斷到來?!斑@么急啊。”她有些不情愿地扭動著身子,就近找了個空位子坐了下來開始翻動著資料,一時似乎還沒有找到感覺。
2014年春天,是一個多事之春。
每年春天的這個時候,大致上從3月初到3月中旬是全國人大和政協(xié)“兩會”召開的時候,很多會上的討論都透露著未來的秘密,因此一向為新聞界和社會各界所關(guān)注,今年也是如此。十八大之后的這次“兩會”,毫無疑問將會繼續(xù)聚焦改革問題,人們期待看到新政策的推出,也要看看反腐的新進展和方向,更要看看利益相關(guān)各方的說辭和趣聞。所以,每年的“兩會”都很熱鬧,過去是全國記者跑“兩會”,現(xiàn)在幾乎是全球記者跑“兩會”,各路人馬云集北京,都是在跑“兩會”,跑新聞,跑故事。電視、報紙、網(wǎng)絡(luò)的新聞報道,幾乎毫無例外地都是以“兩會”為重點,做著信息轟炸。而今年的“兩會”上,還有一個中國以往政治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全國政協(xié)會議在開幕的時候,全場為前不久發(fā)生的昆明恐怖事件中的遇害者默哀。
昆明暴恐事件,對中國人的沖擊和影響是很大的,中國社會大眾也是由此以后才知道,原來并非只有美國人才會遇到“九一一”事件,恐怖襲擊活動的影響和沖擊是全世界的問題。
3月8日當天,頭版的大標題是:《習近平、李克強、張德江、俞正聲、劉云山、王岐山、張高麗分別參加全國人大一些代表團會議的審議》,在頭版右下角的位置,有一篇文章,標題是:《深化改革需要“她力量”》。全版沒有任何有關(guān)MH370航班失蹤的消息。當天,絕大多數(shù)中國報刊新聞都沒有就馬航370航班失蹤的事件做出反應(yīng),更沒有什么高價值的信息。
正如后來一位記者所說的那樣,消息還都在路上。
我繼續(xù)掃視著屏幕,全神貫注地看著信息沿著時間軸向下流淌。CNN的報道可以首先否定掉,可以判定這是一個虛假信息。事實上,我自己就飛過這條航線,清楚地知道航班會沿著越南的海岸線在太平洋的洋面飛行,遠處海岸線的燈光只是隱約可見,而且無論是從中國起飛的航班,還是從吉隆坡起飛的航班,到了越南這里都已經(jīng)是處于巡航高度了,距離山地很遙遠,在越南山區(qū)墜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13時03分,馬來西亞航空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長表示,飛機失蹤前沒有發(fā)出求救信號。
13時04分,馬來西亞官員透露,370航班上的燃油儲備只有2小時。
這個信息提醒我注意到燃油儲備會是個大問題。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航班失聯(lián)之際,儲備油料就是大問題,如果僅僅是失聯(lián),而燃油儲備足夠的話,那么搜救還會有希望,乘客活著的可能性就會增加。一般來說,各家航空公司的燃油政策是不同的,有的儲備油料多,有的儲備油料少,但每一個航班,每一架飛機,都必須要擁有一定的儲備燃油。從時間關(guān)系來看,馬航在中午時分提出燃油儲備的問題,實際可能是在巨大壓力面前,為大家創(chuàng)造一點希望,為客機的搜尋提供一點支撐。不過,另外一個不幸結(jié)局的可能性也要思考,馬航這樣的危機政策是否明智?希望,能夠轉(zhuǎn)化為現(xiàn)實嗎?
13時08分,“波音系統(tǒng)”彈出一則關(guān)鍵的信息:馬航370航班中包含有一位新疆畫家在內(nèi)的24位畫家組成的一個中國藝術(shù)家代表團。
就在不久前的3月1日,云南火車站剛剛發(fā)生了一起新疆人有組織砍殺內(nèi)地人的恐怖事件,造成了大量傷亡,互聯(lián)網(wǎng)上大量血腥的現(xiàn)場圖片,對青年男女原本脆弱的神經(jīng)沖擊很大,很多人對此記憶猶新,互聯(lián)網(wǎng)上,當時蠟燭符號就不夠用了?,F(xiàn)在,這樣的信息曝光出來之后,將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