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的婚姻不過是10分運(yùn)氣,10分大喜,10分大悲,還有70分全數(shù)留給平靜,不好不壞,不咸不淡。
幾年前,在某網(wǎng)站看見一位才女“遺留”下來的文字。更新的日子已經(jīng)很久遠(yuǎn),可那些舊日文字,依然流光飛舞,活生生得扣人心扉。我問另一好友,那可人兒為什么不寫了?
好友答:“她結(jié)婚了。”
提問時我是小少女,覺得這理由簡直可笑。結(jié)婚和寫字有什么關(guān)系?花好月圓情濃呢喃而已,又不是去坐牢,即使坐牢也可以,寫字不過是給一個凳子一支筆,何以就要敗在結(jié)婚這件事上?
原來幼女可笑是這個意思。幾年后,恩怨輪回,自己變成主婦,才知道現(xiàn)世報。后來更是在《一間自己的房間》讀到伍爾夫筆下,貴族溫夫人詩句:
呵!女人想要拿起來筆來,
人們只當(dāng)作放肆和古怪,
什么樣的美德也抵不了這一過錯,
他們說,我們搞亂了性別和生活;
良好的教養(yǎng)、時尚、翩躚起舞、盛裝和游憩,
才是我們應(yīng)當(dāng)向往的造詣;
寫作、閱讀、思索、探尋,
遮掩了美貌,虛擲了光陰,
叫人如何有興致博取我們的青春,
有人說,奴隸般地操持無聊的家務(wù),
才是我們最高藝術(shù),與最大用途。
從此,有一個才華橫溢的女朋友,看著她去結(jié)婚當(dāng)然比坐牢可怕。前陣子,又恰逢另一才女大婚。眾人望著她朋友圈傻里傻氣的婚紗照,頗有大嘆江郎才盡的無力感。一友人更是說得悲切:“我怎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她看起來這么傻氣?”
她哪里是傻氣。她以前,多么靈動出挑兒的人,只是泡在幸福的湯水里,泡腫了。我們并非譏諷,不結(jié)婚的人,不會知道城里人對單身女郎走進(jìn)婚姻此事的悲喜交集。給個念想,讓少女們不要以為那紅毯盡頭落寞后就是一切的圓滿,還有更多是離散——與舊日好友的離散,與蛾眉皓齒的離散,與自己夢想的離散。而那離散,總有一天要在某個夜里被自己放在一桿心秤上衡量,值不值得?身為女人,我們拿此生青春與愛意換得如此幸福牢籠,值得不值得?
所以,結(jié)婚還不是沒字寫的理由嗎?結(jié)婚是不再畫畫的理由,是不再跳舞的理由,是不再收到玫瑰的理由。結(jié)婚是一個女人此生最大幸福的理由,亦是一切最大悲切離愁的理由。
我們知道,不是人人能做門羅,在廚房邊寫出諾貝爾獎。大部分女人在塵世里,就那樣淪陷下去了,珍珠成為魚目。不是變胖與變老,是光彩的暗淡。
因得恩愛,她們甘于放棄夢想,從此無求無欲。
可有些女人陷不下去,掙扎,靈動但是痛;不掙扎,呆板但是穩(wěn)。世上從來沒有非黑即白那回事,可是,總還有討嫌人要問,你幸福嗎?
多么像那首歌里唱的“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日子過得怎么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1978年,這首歌的主人鄧麗君選擇東渡日本發(fā)展事業(yè)。這個自出道就在流言與高處不勝寒的舞臺上掙扎的閬苑仙葩,并不知道,這是她與最愛的訣別之時。在飛機(jī)上,她讀到未婚夫林振發(fā)因心臟病去世的訃告。
人生從來不是甜蜜蜜,而是何日君再來。風(fēng)箏斷了線,沒有選擇,只能孤零忍痛飄得更高,飄去云端。
下一站她沒有成為新娘,而是做了天后。處處有鮮花,耳畔綿延不絕的掌聲。舞臺上含淚演唱。上天,似乎忘記了給她一個歸宿。她從來和婚姻那樣近,卻最后又和婚姻那樣遠(yuǎn)。
人生繼續(xù)殘酷。1979年,護(hù)照事件,林青霞秦祥林三角戀事件,與成龍似有似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