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說著,將所剝十八神射身上血衣擲于兩塊黑布間,眾人一看,血衣與第二塊黑布顏色一般。唐振道:“這一十八人尸體上的血衣都呈淡紅之色,與這塊黑布一致,由此可知,這十八人被殺,首級被割下來之時,必然有水,血水同流,一道印在衣裳上,血衣才會呈淡紅之色。可知十八神射必是死于昨夜戌時天降暴雨之時。”
唐振說罷,眾人顏色早已由驚詫轉(zhuǎn)為嘆服,只是礙于趙通的面子,不好如何稱贊。陸子俊則不理會,大聲鼓掌叫好。趙通看了眾人顏色,急急地道:“但天降暴雨之時,伸手不見五指,連火把也燃不起,如何廝殺?再說,又怎會不見得半處廝殺痕跡?”
眾人看著唐振,也是此問。唐振道:“誰說暴雨之時必定伸手不見五指?閃電豈非光亮?”趙通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陸子俊道:“表哥是說,這十八將軍都是死于閃電亮起的一瞬間?”唐振道:“閃電一閃即逝,路上八人正是一閃之間被襲殺,電閃之后便是雷鳴,被殺之人倒下后掙扎的聲響正好被雷聲所掩蓋,是以連續(xù)被殺八人而前面之人毫無知覺。到第九人被殺時,眾人已然警覺,遂取出了強弓來,但兇手太強,還是不敵,一一被殺,最后一人欲策馬狂奔,也未能逃脫。”
眾人聽著,既覺匪夷所思,又覺十分在理。趙通欲待反駁,無奈一時想不出什么理由來。陸子俊道:“依表哥所說,十八將軍死于昨夜雷雨之中,這些兇手竟能在一瞬之間殺人,一招致命,其武功劍術(shù),可也真到登峰造極之境地了。”
唐振搖搖頭,道:“你這話有誤,不是‘這些兇手’,兇手只有一人;兇手的武功未必就好,因為這十八人并非死于近身廝殺。”
眾人一聽,又都瞪大了眼。唐振道:“兇手人數(shù)不多,由路上八具尸體得知。路上八人,乃是死于襲殺,尸體沿路擺放,并無重疊,其間相距,我仔細步量過,并無規(guī)矩??芍w間的距離,很可能是由當時電閃的間隔所定。倘若兇手人數(shù)眾多,何以每一陣電閃,十八神射卻只被襲殺一人?林中其余尸體都在一處,那是余人驚覺了之后的事,另當別論。”
眾人又是點頭,陸子俊道:“不是死于近身廝殺,這又怎么說?”
唐振道:“原因有二,其一,現(xiàn)場全無搏斗痕跡,即便是兇手武功劍術(shù)再如何好,搏斗之中,花草樹木總是會有損傷,但周圍沒有任何廝殺痕跡,便說明‘十八神射’絕非死于近身廝殺。其二,若是近身廝殺,則‘十八神射’必然是先將腰刀拔出來。可林中十人,手中拿著的無一不是角弓,而非腰刀。兇手已現(xiàn),不拔腰刀而是拿弓,這說明什么?
“可知當時‘十八神射’,絕不是被近身殺害。兇手先遠距離地殺人,之后再砍下首級。十八人中趙方的腰刀是出鞘的,但并非他自己拔出。他的手上拿著弓,是兇手拔下他的腰刀來,砍下其余人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