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宛強就感覺有些頭暈,他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睡眠太少的緣故,昏昏沉沉地靠在后座上打盹,直到司機告訴他已經(jīng)到紅太陽歌廳的時候,他才茫然地抬起頭,感覺到陽光有些刺眼。
紅太陽歌廳的老板徐海亭和宛強有點交情。早些年宛強跟著大哥孟大頭在港務(wù)局附近開始跟每個游戲廳老板分成的時候,同班同學(xué)徐海亭剛高中畢業(yè),被一開私營地下勞務(wù)輸出中心的南方人說動了心,交了四萬塊錢等著偷渡去日本賺大錢。誰知道剛交了錢就找不著那人了,把徐海亭辛辛苦苦和父母求來的錢騙了個精光。更可恨的是,那家伙竟然還在四處張貼廣告騙錢,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想抓著人根本沒門。那段日子,徐海亭被逼得差點跳進清水河自殺。好在宛強關(guān)鍵時刻拉了徐海亭一把,他召集了十幾個兄弟,和孟大頭借了個大哥大給那家伙打傳呼。那時候手機還沒流行,所以宛強分析他回電話八成得用IC卡電話。這也是他多年在社會打拼得出來的所謂經(jīng)驗之談。于是他帶著人花了幾天時間把整個橋南區(qū)中心地帶的IC卡電話亭全部做了登記,就等著那家伙上鉤。
開始頭兩次那家伙沒回電話,徐海亭就有點沮喪,剛想勸宛強算了的時候宛強就給尋呼臺打了第三個電話,而他倆的扯皮還沒結(jié)束,電話已經(jīng)回了過來。宛強二話沒說,帶著兄弟們開了兩輛面包車直奔手機上顯示號碼的那個IC卡電話亭,邊走還邊找了個女孩和那家伙聊天。女孩也充分發(fā)揮出了吸引對方注意力的長處。二十分鐘以后宛強趕到時,南方人還在美滋滋地和她商量去哪里吃飯詳談。
后來宛強把那家伙關(guān)了三天,硬是把徐海亭的四萬塊錢要了回來。就因為這事,宛強耽誤了孟大頭的生意,差點讓孟大頭揍一頓。為此徐海亭一直覺著欠宛強的人情,直到現(xiàn)在,混得不錯的他見宛強還是大哥長大哥短的。就沖著這個交情,宛強估計晚上8點讓他找?guī)讉€兄弟陪自己去辦事應(yīng)該沒啥問題。
“喲,強哥,你咋來了?”徐海亭晃著肥碩的身軀沖宛強笑著,本來就不大的兩眼瞇成了一條縫。
“我有點事和你商量,到你辦公室說。”宛強拉著徐海亭往辦公室走,卻被徐海亭拽住了,“不行啊,‘拿破侖’帶了幾個朋友來唱歌,今天他包場。”
“拿破侖”是橋南區(qū)以前一個黑道大哥的綽號,宛強早年間還給他看過場子。這幾年他搞外貿(mào)和漁業(yè)掙了不少錢,已經(jīng)成為塞北市海港區(qū)北環(huán)港港口一帶響當(dāng)當(dāng)?shù)纳倘恕2贿^自從出獄后,宛強一直和他沒有什么往來,他皺了皺眉,有些不快。不過既然知道“拿破侖”在宛強也不好說什么,只得硬著頭皮和胖徐先去包間和“拿破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