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見這人公然不忌地盯著自己看,老大的不高興,馬上扭頭回避他的目光。就在她扭頭的同時,她忽然又覺著這張臉似曾相識,模模糊糊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他。菊香也來不及細細思量,因為盯著一個陌生男人看,絕不是菊香的性格。
這時維多利亞港灣飯店的一位俄國侍從走過來,停在穿白西裝的年輕人面前。他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用俄語說:“先生,您需要我把您的車泊好嗎?”
年輕人一激靈,才恍然回到了現(xiàn)狀。他同樣用流利的俄語對侍從說:“是的,請把我的車泊好。”
話音一落,只見他從衣袋里掏出一張美元,塞到侍從手里,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去泊車。
三姨夫見馬車也沒什么大礙,就對面前的年輕人說:“少爺,剛才真是有驚無險,既然也沒什么大礙,那咱們就各行其路吧,再見!”
年輕人很有禮貌地點點頭,面向大家說:“祝你們各位愉快,福安!再見!”
說完,他對大家揮揮手,卻沒有再看菊香一眼,就匆匆走進飯店里去了。
三姨看了看年輕人的背影,觸了一下姨夫的胳膊肘說:“這個后生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說話挺中聽的,像是出自豪門大戶家的少爺。瞧他的派頭,出手闊綽,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少爺呢?”
三姨夫默認地點點頭。
“爸爸,我們也要去這家飯店,我都餓了,為什么我們不能進這家飯店吃飯?”
“是啊,我也餓了,我們就去這家飯店吃飯嘛!”
這時候菊香的表弟和表妹都嚷嚷起來,兩個小家伙說著說著,就不管不顧地、蹦蹦跳跳地跑進了飯店的大門里去。
“常樹,既然我們都已經(jīng)到這門口了,就進去看看吧。反正我們又不是吃不起。再說,剛才出了那個小岔子,說不定就是和這家飯店有緣呢。”
三姨是一個講面子的人,雖然這家餐廳吃一頓飯肯定昂貴,但是,她看見剛才白西裝少爺?shù)纳駳馀深^,總覺得自己的丈夫又不是沒有錢,也不能看低了自己。既然都到門前了,干嗎還自己給自己搭高了門檻爬不上去呢?說著她就一手拽著姨夫一手拉著菊香往飯店里走。
進了飯店以后,馬上有一位侍者迎了上來。一個留著大胡子,穿戴講究的俄國人禮貌地和他們打招呼,他用俄語問道:“先生女士下午好,請問貴姓?”
姨夫說了自己的姓名,大胡子恭敬著身姿,禮貌地回道:“何先生,請您稍等,您和您的家人請先坐在這里等候。我們必須要看一下在我們的登記簿上是否留有您的名字,請您諒解。”
姨夫是知道這家飯店不對外開放的,但是既然太太和孩子們都要在這吃飯,那就試試,說不定出高價定一個位置總還是可以的。為了讓一家人能高高興興地享受一次這家飯店的菜肴,就是再貴一點,也不算什么。
姨夫這幾年生意做得不錯,辛辛苦苦也算把生意經(jīng)營出了規(guī)模。姨夫開的皮草服飾店在哈埠有些名氣,他專門進口歐洲的高檔皮草或為客人設(shè)計定制皮草服裝。店里的客人多半都是城中有錢的太太,一般的人是很難買得起這些皮草的。姨夫是個會做生意的精明人,加上有一些設(shè)計服裝的功底,使他在哈埠也有不錯的口碑。這幾年下來,姨夫已經(jīng)開了兩家店鋪,還請了一位俄國設(shè)計師,生意算是錦上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