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個做媒介的,分別叫艾葭、何瓔、崔娜娜。何瓔和崔娜娜分別來自吉林和遼寧,是東北老鄉(xiāng),兩人因此走得比較近。艾葭是上海人,跟尤好是死對頭。她瞧不起尤好的“大大咧咧”,尤好也瞧不起她的“斤斤計較”。尤好也瞧不起我,但艾葭對我面子上還過得去,所以我被推到了艾葭身邊。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我們這么多女人,就更熱鬧了。做剪報的一男一女倒會明哲保身,一心一意剪報紙,做數(shù)據(jù)分析。他倆能保全其身,是因為他倆不像我們六個,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guān)系。凡事只要和利益沾上邊,想獨善其身都難。
媒介之間的利益十分微妙,我剛進公司時由一個叫周哲哲的女孩帶,然而沒幾天她留給我一紙媒體聯(lián)系表走人了。我按表上的電話打過去,十個有九個是空號,沒一個能打通的。
艾葭見我茫然失措的樣子,掩嘴而笑,“別打了,那是一張廢紙。做媒介靠媒體關(guān)系吃飯,非親非故的誰愿意把吃飯的家伙給你呀!”
我恍然大悟,于是請艾葭吃了幾頓香的喝了幾頓辣的,還送了她一個包包,她才給了我一部分媒體資源,又教我如何做媒介。
她說做媒介嘴要甜,腿要勤,腦子還要轉(zhuǎn)得快。大家都在這圈里混,抬頭不見低頭見,只要在游戲規(guī)則允許的范圍內(nèi),一切都有可能。在艾葭的指導(dǎo)下,我有了不少進步,至少見了記者,沒那么膽怯了。
我打完曼柔的電話,又被請到了總經(jīng)理辦公室,顯然我被投訴到“最高法院”了,看來此案非同小可,不由得惴惴不安。
總經(jīng)理就是當初面試我的考官,名叫黃書瑯,公司員工背地里叫他黃鼠狼。偏偏媒介部經(jīng)理叫姬如意,有些年長的同事叫她小姬,因黃鼠狼的緣故,叫著叫著她就成了小雞。兩人又走得比較近,于是公司里流傳著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話。
黃鼠狼這名字雖然叫得不好聽,人家卻是IT精英,四十出頭,風(fēng)華正茂,由主管百維思的國有大型資訊集團委派。他以前在集團從事信息市場工作,到廣告公司走馬上任后,簽下好幾筆大單,不負集團厚望把百維思的業(yè)務(wù)開展得有聲有色,在京城廣告圈里名聲斐然。黃鼠狼一時也成為集團的風(fēng)云人物,內(nèi)刊上登了他好些照片,因此奠定了他在百維思的地位基礎(chǔ)。
我進了黃鼠狼的辦公室,他兩只腳擱在老板桌上,身子陷在椅子里,他通常這樣接見我們這些下屬。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否又要挨他一頓批。令我意外的是,黃鼠狼倒沒給我刀子似的眼神,也沒有談工作,只是問我的生活情況,也安慰我對莊一的死不要太難過。他也是莊一的朋友,當初莊一把我推薦給他,他一見我就讓我順利地進了公司。后來我發(fā)現(xiàn)按流程來應(yīng)聘的,得經(jīng)過N道面試,最后才有可能進到黃鼠狼的辦公室,他還得百般刁難一番,我是托了莊一的福。